如此一來,在這裏耗了幾個月,到頭來顆粒未收,還折損了不少人馬。


    臨走前,五王爺迴頭看了一眼劉衍,意有所指道。


    “你在這先留幾日吧,等到京城局勢徹底平息之後,去劉記買一些我最愛吃的果子帶迴來,我在家中等你。”


    二王爺瞪了他一眼。


    “你就是個活脫脫的紈絝,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吃果子!”


    五王爺笑笑,劉衍已經懂了他話裏的深意,深深一拜,送他離開。


    其實真正意義上,他大多時間都是在五叔身邊長大的,這個人對他而言更像是父親。


    長輩的言行舉止對於後輩的意義,總是離不開言傳身教四個字的。


    劉衍何其慶幸自己有這樣一位叔叔,得他教導,明辨正義是非,愛憎分明。


    至此,長安城大難已解。


    蠶月桑葉青,鶯時柳花白,已快要入春了。


    ——


    皇宮。


    天幕低垂,宴傾已經算好了日子。


    她走到了門口,打開了已經關了許多日的門。


    剛剛那個宮女已經過來遞了消息,眼下,小院外麵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不少人。


    劉彥恐怕也知道自己無力抵抗裴憬的大軍,將剩下的幾乎所有的兵士都派來這裏看著她,企圖以宴傾為質,能換自己的一條生路。


    他要將自己當做籌碼,宴傾也沒打算給他留一條生路,這樣的人不配活著。


    但到時若是交換人質,裴憬萬般無奈之下,說不定真的會放他離開。


    這一幕幾乎沒有人願意看到,在此之前,宴傾就要杜絕這種可能的出現。


    算著日子,今日已滿三月。


    出了門,看著那些盯著自己格外緊張的兵士,她淡淡一笑。


    “去通報陛下,就說我想起了過去與他的那些情分,眼下大難臨頭,我想與他共同商討一條出路。”


    旁邊的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去通報了。


    劉彥來的出乎意料的快,一路小跑著,到了小院的時候,宴傾正站在一棵梅花樹下。


    這梅花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比幾月之前溫泉行宮半山腰上的花期晚了好久,還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凍。


    宴傾仔細看著,裏麵的花兒像是糖葫蘆裏的山楂一般。


    旁邊還有一棵樹,更加叫不上名字,是個四季常青的,葉子邊緣有微微鋸齒形狀。


    葉子和剛剛的梅花一樣,外圍也包著透明的冰。


    光線昏暗,它隻能折射著小院廊簷下燈籠裏的燭光,琉璃世界,白雪紅梅。


    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宴傾不緊不慢地並未轉身,而是伸手摘了一片葉子,放在手心後,輕輕去碾表麵的薄冰。


    清脆的一聲之後,冰碎了,葉子也碎了。


    宴傾歎氣,有些失意的拍了拍手,轉身見著衣衫尚且有些淩亂的劉彥,很自然的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將那些水漬全都留在了他衣服上。


    劉彥低眸一看,浪蕩的笑出聲。


    “你還想在我這裏玩什麽花樣?我都已經被你坑得這麽慘了,你還想跟我提過去的那些所謂舊情?”


    宴傾不緊不慢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對上這張讓人惡心的臉,她忽然笑容明豔的笑出聲來。


    “原來你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夫君已經要來救我了,我本來是打算把你叫來之後好好羞辱一番的。”


    她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側邊滑去,忽然間便抓住了他空空的袖籠。


    那條被剁了的手臂,至今依舊是他的痛。


    不僅身體上飽受折磨,精神意識更是遭到摧殘,更在京城所有官員眼皮子底下丟盡了臉。


    可恨的是,這些官員也隨著前不久的百姓遷徙出城去了,若非如此,劉彥臨死反撲也要拉上他們墊背。


    宴傾還在雲淡風輕的繼續激怒他。


    “你呀,生來便是最小的那個皇子,從一開始便注定與皇位無緣,死皮賴臉的跟張狗皮膏藥一樣貼在裴憬鞋底,否則你怎麽可能有今日?”


    劉彥大怒,給裴憬當牛做馬的那段日子,簡直是人生中最為黑暗的時光。


    每天百般討好,到頭來壓根入不了他的眼,哪怕是養隻狗,好歹也會有些感情。


    他抬手,毫不客氣的扼住了眼前女人纖細的脖子,若有所思的撫摸著她脖子上那道傷疤。


    驟然冷下去的眼神中,早已褪去昔日愛意。


    “你就是賤,你要不是倒貼給裴憬,始終拿自己這條命去綁著他,你會有今天?”


    宴傾大笑不止。


    “太監一樣的東西,你也配罵我?”


    劉彥嘴角瞬間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背後冰涼的樹叢,捏著脖子的時候,順勢把她往前一推。


    宴傾剛退了第一腳,便踩到了很滑的石頭,她順勢跌坐下去,撲騰著往旁邊地勢低的地方滾了幾圈。


    “係統,幹活了。”


    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透個氣的係統秒迴。


    【好嘞!假孕丹已失效,已經有了小產跡象了,稍微忍耐一下疼痛哦,這次很短,持續十幾分鍾就沒了。】


    那剛好,比之前還人性化了不少。


    躺在地上之後,小腹已經有墜痛傳來,宴傾瞬間捂住了肚子,難受的叫出聲。


    賢妃聽著外麵爭吵的動靜便出來了,倉皇間還被門檻絆倒了,她一抬頭看到的便是那邊的慘狀,當即唿叫。


    “太醫呢!快點來人啊,宴傾姑娘出事了!”


    她這一嗓子吼出來,小院裏待著的所有的妃嬪都出來了。


    甚至外麵的宮女太監聽到動靜,都忍不住進來看裏麵的情況。


    宴傾趁機大叫出聲。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胎像都已經快穩固了,劉彥是故意的!”


    賢妃一聽那還得了,當即大怒。


    “你個賤男人,等會裴大人進來之後,全皇宮上下一個都別想活了!”


    小院門口一大堆倒抽氣的聲音,大家麵麵相覷,心中犯怵。


    劉彥氣的紅了臉,指著地上的宴傾一頓輸出。


    “你別想在這栽贓陷害我,剛剛明明是你自己倒下去的!在宮中折騰這麽長時間你的孩子都沒事,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了?”


    宴傾咬死不放。


    “劉彥,我念在往日的救命大恩想要幫你一把,你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如今為何還要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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