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驍大手一揮,自負又桀驁。


    “宮中尚且有幾百守軍,若大軍直接進入,劉彥會對她們二人不利。”


    “既然已經聯手,我謊稱已斬你人頭封於錦盒,帶去入城和劉彥談判,我隻帶十幾親信,他不會起疑,你隻要按兵不動就好。”


    “幾萬梁家軍的性命你手中握著,你的小妾我一定帶迴,這就是我的誠意,你若關鍵時候反水,你的小妾就別想活。”


    劉彥眼下並不知外麵是何情況,他早就已經沒有了傳消息的渠道。


    借此蒙騙,劉彥就算半信半疑,孟驍自信也得到個入宮門的機會。


    他隻要進去,想方設法總能救出二人。


    在那宮門前已經被連困了幾日,苦惱的頭發都掉了一大把,勉強思考出這麽個還算是穩妥的法子。


    若是不拿出十足的誠意,隻怕宛鈺已經沒法繼續拖下去了。


    裴憬直接拿了旁邊一壇冷酒,過來給二人都倒上。


    “合作愉快。”


    ……


    第二日清早,孟驍手裏提著粘血的錦盒叩響了宮門,他盔甲上也沾著十足的血,臉上還掛著血色。


    劉彥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夜暴雪,天地間銀裝素裹一片,一眼望去瞧不到邊,滿滿當當的都是些白色。


    劉彥才剛出門走了幾步,差點摔倒,雪深難行,連個鏟雪的人都沒有。


    他詢問身邊的人。


    “孟驍怎麽不聲不響的就殺了裴憬?”


    “孟將軍說,他昨夜出其不意,孤身一人入了敵軍大帳,那裴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殺起來和殺雞一樣輕鬆。”


    聽完後,劉彥唇角溢出嗤笑,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袖子,眼眸裏滾動著兇駭的光。


    還以為有多厲害,到頭來還不是一劍被了結了性命。


    路實在難走,劉彥發了脾氣。


    “你們檢查之後,讓孟驍一個人過來見朕,順便把路上的雪都給鏟幹淨!”


    “是是是。”


    馬蹄換了新的蹄鐵,走在大理石鋪著雪的路麵上,聲音清脆而又響亮,一點也不打滑。


    按照約定,孟驍隻帶了十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他手中有能力的,有三兩個甚至是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親如兄弟。


    隨著宮門打開,孟驍把手裏的盒子隨意丟給了太監,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站在兩側的人,他笑道。


    “可得好好檢查仔細了,裴憬的臉被我劃花了,那模樣可猙獰了。”


    “心有不甘而死的人總是睜著眼睛,死了之後人僵了,便再也難合上了,別把你們嚇壞了。”


    太監訕笑,匆匆打開盒子潦草看了一眼,算是走了個過場,便趕緊將東西還了迴去。


    裴憬活著的時候,滿宮上下的宮女和太監就害怕,更別說以如此慘狀死了之後。


    那安放頭顱的盒子上都是血,打開後還隱約有一股臭味,誰還敢仔細看。


    孟驍加快了速度往裏去,過了廣場之後,手中帶刀的侍衛直接攔了他下來。


    “陛下就在裏麵,不允許騎馬帶刀進入。”


    還真會擺皇帝的架子,明明連個正統的登基大典都沒有,孟驍心中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這些,耽誤時間。


    下馬之後,他直接把刀卸下去扔給侍衛,他們險些沒接住。


    孟驍往前走了幾步,察覺自己身後沒了什麽動靜,迴頭時,才發現他帶來的人都被攔住了。


    他不悅,“什麽意思?”


    那邊宮門口的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笑著打圓場。


    “將軍見諒,我家陛下如今敏感,莫要帶太多人進去了,將軍既然是去接小姐的,一個人也是足夠的。”


    看他似乎還有些猶豫和不相信,太監又繼續補了一句。


    “陛下既然已經答應了以裴憬頭顱歸還小姐,便不會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當今陛下的許諾。”


    孟驍冷嗤幾聲,懶得和他分辯幾句話,直接往裏走了。


    他身後的兄弟目送他遠去,對這幾個攔著他們的侍衛都沒好臉色。


    而孟驍摸了摸懷中的信封,直接去見劉彥。


    為了等會接宛鈺能夠順利一些,他帶了裴憬的信物來,算是替他報個平安,看到信物之後自然便明白是何意。


    帶時候讓那小妾喬裝改扮成宛鈺侍女,跟著便出去了。


    劉彥這邊自然沒什麽好為難的,聽聞裴憬已經死了的消息之後,壓根懶得看孟驍,眼巴巴的等著頭顱送過來好好欣賞。


    孟驍趁此機會出了門,找了個資曆比較老的太監帶路,去後宮小院裏找人了。


    ……


    此刻,宴傾正帶著一群人,和屋裏床上坐著的梁宛鈺大眼瞪小眼。


    她這幾日醒來之後便康複了許多,身體的底子本來就好,臉色瞧著紅潤了些。


    但身上的傷口擺在那,梁宛鈺終究沒法下床,頂多坐起來已是牽強。


    梁宛鈺捂著胸口的傷口,忍無可忍。


    “你最好快點找些能夠補身體的東西給我,再這樣下去,我得活生生的被耗死。”


    她出了那麽多的血,名貴的藥材早在前幾日就耗盡了,這幾天吃的都是些糟糠般的東西,難以下咽!


    拿去喂狗,狗都不吃,卻要她一個受了重傷的病人吃!


    賢妃走上前來溫柔一笑,看似柔和的眼睛卻不怒自威。


    “旁人都吃得,為何你吃不得?後宮裏的姐妹哪個不是金尊玉貴的娘娘,你又算什麽,偏你嬌慣。”


    她又往後退了些,忽然扶住了宴傾。


    “宴傾姑娘如今肚子裏還有孩子呢,她都沒你這麽挑剔!”


    孩子的事情倒真讓人覺得心虛,宴傾笑笑,跳過了這個話題。


    “沒事,這幾日事情就該有個眉目了。”


    裏麵正說著,宮門便被敲響了,宴傾順手抄了門邊放著的鐵錘,讓人看好梁宛鈺,帶著剩下的人浩浩蕩蕩去了。


    那匕首還在袖子裏藏著,以防萬一。


    孟驍聽見動靜,反手打暈了給自己帶路的太監,低聲朝裏麵開口。


    “我是梁家小將,已聯合裴大人,我來接梁宛鈺離開。”


    宴傾看不見門外情形,格外警惕。


    “你別是劉彥特地派來誆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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