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傾已經安然無恙,總算是安心了。


    片刻,蕭策沉吟道。


    “還有一事,事關宴忱的。”


    昨夜帶兵迴來的時候,宴忱正被活生生吊在午門之外,蕭策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傑作,把人留著隨阿傾處置。


    宴忱先前說的那些挑撥離間的話,蕭策聽進去了,但並不完全相信。


    從旁人的口中,他多少也得知了當年舊事,更加明白事出有因。


    如今就憑阿傾如此決絕的態度,他也沒什麽好追究的了,不過是被一個口腹蜜劍的男人騙了罷了,看清就好。


    而這宴忱,還得想個法子處理了。


    李傾懶得聽到這人,惡心死了,心裏除了皇權什麽都沒有。


    見她厭惡,蕭策悄悄直接吩咐人下去處理了。


    梁皇等後妃都已經處理,太子也不例外,其中還包括那位養在深宮十幾年未曾出來的真正嫡公主。


    她還沒得見大好河山,沒見過宮外的天色,就要隨著父兄宴家的罪過一命嗚唿。


    早知今日下場,何必當初那般把人逼的太絕。


    念著終究是一代皇族,蕭策給他們都留了一些體麵,一刀捅死鮮血四濺太難看,一人一根白綾排排吊死了。


    京城街道正在清洗恢複,一天一夜之間,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如此速度讓人咋舌。


    此一番,她的支援和戰鼓起了重要作用,巾幗不讓須眉。


    蕭策更喜歡她如今柔中帶剛的狠勁了,也不擔心迴去之後她成為皇後,無法處理好偌大的一個後宮的事宜。


    二人對視了許久,屋裏的幾個伺候的人都要不好意思了,李傾不知為何紅了臉道。


    “快去處理公務,處理完早些安睡休息!瞧瞧這黑眼圈!”


    男人溫柔一笑,心底溫暖,“好。”


    膩歪了一會,見她昏昏沉沉又要睡著,蕭策躡手躡腳退了出去,裏麵隻留了阿琢一個人輕手輕腳的伺候著。


    一出來,大梁幾個文臣擠了過來要匯報,低聲說話都快吵起來了。


    蕭策拿起朱筆,冷冷一眼掃過去,瞬間便讓他們想到了自己家眷昨日被控製的情形,以及宴家幾人的死狀,不約而同退後……


    這位和先前的皇上可不一樣,不是個昏庸的主,除了那點祖宗留下的基業之外,每一寸江山都是親手打下來的。


    他們排了個隊,有序匯報。


    蕭策真是頭疼,大梁朝廷裏麵的這些事情都是個什麽玩意,一團亂麻,還堆著十幾年前沒處理的一些貪汙受賄的官員。


    感覺完全是接手了一個爛攤子,還得抓緊時間善後處理好,迴大周涼城之後,才能再商議地方官員任命之事。


    這邊要安插大量自己的人過來,如果各個地方都是京城這樣的情況,大周朝廷裏好不容易提拔上來的親信都得外派。


    頭疼。


    另外,沈玉衡等人又說到了一個不得不提的問題——皇嗣。


    他如今三十多歲,征戰天下大一統之後,緊接著便要考慮江山後繼的問題。


    若以前隻是在大周,選一個宗室子倒也可以,反正都是一脈相承。


    今時不同往日,蕭策也不太甘心將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交到侄兒手中。


    他總是想留給自己的孩子的,哪怕是女兒也好,親自扶她上位當女帝又有什麽難的?


    但阿傾終歸才小產不久,蕭策壓根不敢提起這件事,更不敢去催她。


    在李府休息了兩天之後,經過太醫的調理,李傾又生龍活虎的活了過來。


    如今李家已經不再受人脅迫,李將軍和李夫人的臉上笑容都多了許多,府裏熱鬧洋溢,才剛入秋,搞得跟要過年似的。


    涼城那邊的公務已經堆積很久,蕭策是得盡快返程的,在李家父母的事情上有些犯難。


    人總是想待在故土,尤其阿傾也是在這京城裏長大的。


    蕭策得帶她迴去封後,李家父母自然要去觀禮。


    可是封後大典結束之後,他們若是在涼城住不慣,到時要迴鄉養老,蕭策總不好攔著,阿傾會不會也跟著走了?


    可阿傾要是不走,此後要和父母相聚千裏,臨別之時定然難以忍受分別之苦。


    涼城的氣候,真不是江南水鄉中出來的人能住得慣的,幹燥沉悶,天氣極端惡劣。


    女子住的久了,皮膚都會變差。


    到最後,蕭策得出一個結論——遷都。


    兩國合並的國號還沒定下,等所有事物羅列好之後,下派官員之時,把國都遷到京城這麽個溫婉水鄉也好。


    李傾知道遲早都要迴去,每日都在收拾東西,還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經醞釀了如此大的一個想法。


    五日後,大梁所有兵馬暫且整頓完畢,蕭策下令啟程迴京。


    蕭策說了封後的事情,本來打算帶上李家父母一起迴去,隻是李家出了如此顯赫大事,李府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一時抽不開身。


    一些不相熟的人還好,隻是李家家大業大,來的大多是族中親朋,還有李將軍舊時的同袍。


    誰都沒想到,一個扔出去和親的棋子,到頭來成了大梁陛下心尖上的人。


    他們隻得暫且留下招待幾日,讓蕭策帶著李傾先走了。


    先走也好,迴去的關卡還未打通,路上可有的折騰了。


    光是李傾所知,有些城中的將軍不降,已經在當地自發揭竿而起,聯合著周邊的城池組成了起義軍。


    有顧何隨行,擔心倒是不至於,就是糾結於蕭策的身後之名。


    不知千年之後的史冊中,會不會以殘暴昏君之名記上一筆,奪了大梁政權這件事情到底是事實。


    哎,先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晃晃悠悠的踏上了歸途。


    因著身後帶著數萬兵卒,顧何也是名將,李將軍還有些舊友也駐紮在一些城池。


    走到一半的時候,已經遠比想象中要太平許多,這一路,手持玉璽開關而去,基本無人敢生事。


    到了中原地帶,到底被那起義軍攔住了去路,浩浩蕩蕩的大軍沿線鋪開攔路。


    可惜,領兵的將領空有一腔熱血,武力值不咋地。


    李傾給蕭策出了個主意,讓他親自上去戰了七次,全部生擒,又每次都放還。


    等到最後一次放迴的時候,那將領反而不願意走了,大哭著跪在蕭策的白馬前,掏心掏肺陳情。


    “陛下七擒七縱,待我仁至義盡,並非昏君,我技不如人服輸,也敬佩陛下為人,從今後歸順!”


    蕭策釋然一笑,兵不血刃便大獲中原兵將人心,李傾從馬車車窗裏掀起簾子一角,露出個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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