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的住所安排在了最大的偏殿,旁邊就是祁詔主的主殿,裏麵東西一應俱全,都已提前備好。


    偏殿有個小院子,裏麵長了一些稀奇花草,出了院子就是一片竹林後山,瞧著也不知道有什麽。


    宴傾找了個盒子出來,先把自己的歡顏丹供了起來,開始籌劃下一步——拉近感情。


    這雲閣看著似乎有些無聊,廚房都沒有,祁詔辟穀多年,而她的三餐每日有專門仙鶴運送上來。


    宴傾心中尚且有些疑慮需要解答,悄悄摸摸到了主殿,遠遠就瞧見一道身影正在打坐。


    瞧著這朗月之姿,宴傾心底忍不住歎息。


    這祁詔也太溫柔了吧,感覺脾氣好的有點過分,而且……不太真實。


    一時被他這張帥臉迷惑,心中小小有些心動,且容她考察一段時間再說,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


    她正偷看的時候,打坐的男人並未睜開眼睛,卻開口道。


    “還不進來?”


    哦豁,被發現了,宴傾也不藏了,在他眼前蒲團上打坐下來。


    祁詔雖然瘦弱,但二人的身高還是有一些差距,宴傾抬頭仰視著他,有些好奇。


    “有個問題,你在教我琨玉秋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麽吧?你特地助我一臂之力,有何居心呐?”


    她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話的,但祁詔氣息卻滯了一瞬,他喉結微微滾動,睜開眼睛看著她。


    她一如初見那時一樣,明眸善睞,笑若秋水,如今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聰慧,問出了關鍵問題。


    他側眸淺淺開口。


    “是你先向我討學劍招的,我這人鮮少與別人打交道,但也不是個不近人情之人,你想學,我便教了。”


    宴傾又問他。


    “初見隻是為何要幫我?那個時候我可沒求你。”


    男子聲音潺潺若溪。


    “我既為淩雲宗掌門,得天下修仙道友稱一聲尊者,身上自然肩負黎明眾生,你是芸芸眾生其中一人,救你,就是救眾生。”


    宴傾得了這答案,簡直比標準答案還標準,她竊竊一笑,拱手拜下。


    “多謝師尊替我答疑,我就不打擾師尊清修了,有什麽事情我隨叫隨到!”


    她小跑著離開之後,祁詔麵上笑意淡了幾分,指尖漫不經心卷著自己的衣角,若有所思。


    ……


    雲閣最美的風景在傍晚。


    宴傾練劍練累了,坐在一塊有些高的山石上遙遙望去,雲霞落在眼底,她出了神,心卻總是靜不下來。


    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但她已經仔細捋了這個位麵,並未發現不妥。


    眼下任務一切順利,但未免順利的有些過頭。


    心中正煩悶的時候,祁詔從小路走來,瞧著風景駐足片刻後,到了她身側。


    他抬頭,“太高的地方有些危險,下來吧。”


    宴傾一躍而下,穩穩落地,卻難免覺得有些好笑。


    “師尊禦劍上雲閣都不覺得高,我這才坐的才多高。”


    祁詔失笑,低低道,“是我擔心過度了。”


    宴傾聽到了他這句喃喃自語,心中不免起了念頭。


    她已經上了雲閣,要想培養感情,自然得製造機會,宴傾心底閃過一個鬼主意,立馬拉著他道。


    “師尊,我覺得自己隱隱要突破到金丹巔峰了,能陪我去泡溫泉嗎?”


    祁詔懶得再去那裏打發時間,指著雲閣一個方向道。


    “雲閣內也有一股溫泉,是我從那處山洞搬來的,以靈力設下陣法溫養,和自然之泉沒什麽兩樣。”


    溫泉還能這樣搬來搬去?


    她先去一步,在那指定的方位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迷路了。


    宴傾站在樹叢裏苦笑,大喊了一聲,“師尊,你要是再不來的話,我明天都走不出去。”


    不知何處傳來男人一聲輕笑,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狀況,卻還是任由宴傾獨自一人進來。


    “此處暗含人間奇門遁甲之術,你這般莽撞,當然沒法過去。”


    他的身影從上方空中落下,白衣勝雪,輕輕揮手之間帶著她從一個方位的小路裏走出,再走幾步,眼前忽然豁然開朗。


    以玉石修葺的池邊泛著瑩潤光澤,玉的質地在溫水的浸泡之下,百年來變得質地細膩。


    宴傾蹲下去伸手一碰,也不由得驚歎,因為水的緣故,玉還帶著淡淡溫度。


    祁詔往一側的亭子裏走去,似乎沒有下去的意思,宴傾沒管他,自己先進去泡著了。


    這地方的溫泉有法陣溫養到底不一樣,功效比之前那個強上幾倍,周圍風景也好看多了。


    靠在岸邊,腳踩著底下溫熱的玉,感受水浸泡肌膚,看雲閣之地近在咫尺的漫天雲霞,若是夜晚,此地手可摘星辰。


    祁詔才剛在庭中沏下一盞茶,抬頭時就見的宴傾仰著脖子在享受。


    她半倚靠在岸邊,露出的一截脖頸雪白纖細,她身形本就瘦弱,鎖骨凸出,浸水之後,單薄的衣衫半透,依稀可見肋骨凸顯痕跡。


    她以前應該受過和自己差不多的苛待,因那時導致的身子瘦弱,是往後多少年都沒法養迴來的。


    這一刻,望著她唇邊燦爛的笑,祁詔心中是有所愧疚的。


    思慮再三,他抬手悄悄傳給大長老一封飛書,希望能將這件事情的隱患全部清除。


    ——


    帝敘因這一戰足足昏迷了幾日,南國特地遣人前來探望,得知宴傾之事大發雷霆,但還好少宗主之位還在。


    使者和紳彥交代著一些事情,大長老聞訊出去,看到了飛書內容,心中一揪,直接焚毀了信件。


    日前帶迴了陸玥婷屍體的容築前來迴稟。


    “小師叔,我查了,但是毫無頭緒。”


    那屍體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致命傷痕,以靈力探其五髒六腑,依舊是無損的。


    識海、丹田、經脈……全都無事,仿若忽然自行暴斃。


    大長老越發心慌,思慮之後道。


    “死因既未查明,屍體就暫時封存,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交給你去辦。”


    容築:“何事?”


    “淩雲宗年年都派弟子行走天下,查訪世間,外門有個叫許崖的弟子天賦不錯,今年就讓他去吧。”


    容築聞言一愣。


    似乎年年都從內門弟子中選拔強者擔此重任,今年……為何要讓一個外門弟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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