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偏偏火上澆油。


    “兄長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不過我既然看不到誠意,宴家也不想去了,舟車勞頓十幾日,我得好生休息幾天才是。”


    宴緒吼出聲,怒目瞪著她。


    “站住!我給你道歉,你明日就去宴家!”


    若是完不成父親交代的任務,想必母親在他那裏也討不到什麽好臉色。


    宴緒咬咬牙,隻當眼前人是什麽豬狗,忍忍就過去了


    他低下頭,從牙縫之中擠出來幾個字。


    “對不起,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錯,父親和母親正盼望你迴來,還請你明日一定要到。”


    雖然宴傾知道這話不是真心的,但看他如此這般也夠了,正要讓他走的時候,魏桉迴來了。


    他剛來就被朋友喊了過去,都是舊時調迴京城的故友,現下剛好迴來。


    看著眼前獐頭鼠目的男人,瘦的像隻猴,不由得擰眉,上下打量了一眼。


    “何人?”


    宴緒直起腰板,洋洋自得了起來。


    “我是宴傾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哥哥,魏侯如今應當叫我一句兄長。”


    魏桉一聽,腳步沒帶停頓的越過了他,在他身邊隻冷冷留下一句話。


    “你也配。”


    宴緒的臉一瞬間成了豬肝色,道諒兄說的不假,他這位表哥真是豬狗脾氣,如今封侯,都快橫著走了!


    魏桉一迴頭,精確捕捉到了宴緒臉上的神色,不由得諷刺一笑。


    “你也就這教養了,就會讓自己臉上貼金,迴去告訴你父親,明日午時我入宮受賞之前,攜家眷前去貴府走一遭。”


    本來這一趟入京也沒什麽大事,受封詔書半月之前就已經送到,他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冠軍侯。


    隻是皇帝看重武將,總是要召入宮來親自嘉獎一番,再賞賜一些用於侯爵之家傳世的實質功勳,例如丹書鐵券之類。


    借此機會先去一趟宴家,他們勢必畏首畏尾。


    宴緒甩袖走了之後,魏桉上前去摟住了宴傾,看她憔悴的模樣有些心疼。


    “宴家都是些個什麽人,你如此勞累還要來麻煩你,明日等著我去幫你討迴公道。”


    宴傾已經習慣他如此小事化大的模樣,一臉幸福洋溢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困的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有的時候真覺得,魏桉有些粘人……


    見到她就得摟著、抱著,不勝其煩。


    尤其現在懷孕了,等到孩子生下來任務就完成了,宴傾對他更是敷衍許多,反正就是個任務世界裏懷孕的工具罷了。


    魏桉對宴傾的思想渾然不知,還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金子打的小兔子。


    宴傾看到的時候十分驚奇,按理來說古代冶金技術應該是落後的,提純什麽的自然也是問題。


    可這金兔子做工很是精致,栩栩如生,金子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雜質,很是難得。


    阿韻自覺退下,宴傾聽著魏桉緩緩同她解釋著。


    “我那幾位兄弟倒也沒什麽身家,都是些個窮苦出身的武將,當年又和我一樣放棄家中援助,一起參軍從軍卒做起,得知我有了夫人,短時間也就湊出一個這東西,算是給咱們當賀禮。”


    他笑道。


    “我知曉你屬兔,特地提前告知了他們,這個給你當私房錢使!等你在這裏住些日子,身子緩過來之後,我帶你在京城奢侈一把!”


    魏家雖然世代為將,但老家主戰死之後,幾房兄弟也分家了,到最後祖宅沒落,先前魏家的名頭早已不再。


    到如今魏桉封侯,基本上是十幾年拚殺得來,從白手起家到一代侯爵。


    宴傾收了兔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愧疚,到頭來也不知說什麽,隻踮腳在他唇上蜻蜓點水一下。


    魏桉捧出了一顆真心,可宴傾到底有些猶豫,完成任務要緊,若是動心,就得餘生在這裏一直留下去。


    她反複糾結這件事,低頭正發呆,魏桉捏著她的下巴就狂親了過來。


    宴傾:“……”


    好吧,不該招惹他的。


    ……


    翌日,微風涼爽,白雲朵朵,京城裏少有這麽涼快的日子。


    宴傾在阿韻的攙扶之下正要下馬車,魏桉先她一步下馬,直接把她攔腰抱起。


    宴家的人早已在門口等候,宴父如今隻覺得臉上有光 ,和魏家的仇怨勾銷了,他的女兒如今也是侯夫人了!


    不過瞧見宴傾如今的模樣,他和宴夫人都恍惚了一瞬,差點沒認出來,短短數月變化太大了,包括趙氏一開始都沒敢認。


    不過魏家將軍寵妾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宴傾臨走之前,又幾箱幾箱帶了護膚養顏的天價膏劑,看來這是起了大用處了


    宴家因此如今牢牢靠著魏家,遲早有一天能夠躋身一流世家。


    想到此處,他笑嗬嗬地給了貴妾趙氏一個眼神,帶著她一起往前走去,親自去迎接。


    宴夫人留在原地氣的跺腳,主君如今真是越發寵愛這個賤人了!一把年紀,也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勾人手段!


    宴靜和宴雅楠都不在,害怕她們姐妹二人壞事,宴父特地吩咐今日不準她二人出院子。


    宴傾雙腳落了地,魏桉幫她理好頭發和衣服,宴父已經到了眼前。


    他瞧著二人如此恩愛的場麵,笑的合不攏嘴。


    “賢婿真是個好丈夫啊,如此愛護傾兒,真是她的福氣!”


    魏桉不悅道。


    “能得阿傾是我的福氣。”


    宴父一愣,尬笑點頭。


    趙氏眼中不知不覺已經蓄滿淚珠,宴傾瞧見她的時候,趙氏瞬間就繃不住落了淚。


    她一哭,宴傾不知為何也想哭,二人抱在一起紛紛落淚。


    趙氏看見如今女兒平安,又得魏家照顧,出落的如此動人,心中總算是放下心來。


    宴父合時宜道。


    “外麵人多,咱們一家人先進去吧。”


    宴傾被趙氏拉著往裏走,看著宴父背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冷了眼。


    果真是見風使舵,她臨走之前宴家可不是這個態度,恨不得快點把她丟出去才好,到了魏家就直接不管死活了。


    如今倒是記得骨肉親情了,何其諷刺。


    一行人進去,完全忽略了宴夫人,她咬牙,忍著自己的暴脾氣。


    同樣被忽略的還有宴緒,他上前半步,在母親耳側低語。


    “母親,昨夜我教你說的那些話都記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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