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義買來蛋糕,他將蛋糕放在公園的桌子上切,一人一半,分大餅一般。


    “給你,還有叉子。”


    他跟甜酉禾一塊,坐在椅子上各捧一半蛋糕。


    甜酉禾看著蛋糕上的綠色鏡麵液體,於是問:“你好愛綠色,是嗎?”


    林慕義眨眨眼,說道:“是呀,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衣服,你的車,還有蛋糕,都是綠色……”


    林慕義微微笑:“蛋糕是青蘋果,你嚐嚐吧,我喜歡綠色,它讓我心情愉悅,我很討厭別人把這顏色說得放蕩……你嚐嚐蛋糕吧,它也讓我覺得開心。”


    甜酉禾看著手中的蛋糕,沒動,而是問林慕義:“生日蛋糕是不是一般跟家人一塊吃?你的生日,你媽媽還有你哥哥不陪你過嗎?”


    “他們要陪的,”林慕義說,“但我說我不要。”


    “為什麽?”


    林慕義說:“太費錢了,如果我要過生日,他們一定會給我準備比這還大的蛋糕,還會給我準備禮物,太破費了,所以我跟他們說,我沒心情過生日,不用給我準備什麽,真的過意不去,就給我煮紅雞蛋就行,這就是過了我的生日了……可是,誰會不想別人給自己慶祝生日呢?嘴上說著不想不要,心裏還是希望有人惦記自己的……但是呢,現在這樣就行了,我給我自己再慶祝一下,花我自己的錢不算破費,隻是要麻煩你陪我過。”


    “不麻煩,”甜酉禾說,“我很榮幸……”


    “你……你今年是幾歲的生日?我沒給你準備禮物……抱歉……”


    林慕義笑笑道:“我十八了,雖然不是真的十八了……你陪著我就是禮物了,不然我一個人吃蛋糕,好悲涼的感覺哦。”


    甜酉禾心裏並不好受,他想這個世界的餘臨溪、眼前的林慕義快樂,可他連人的生日蛋糕都嚐不出味道,心頭不快活,嘴裏也沒甜味,陪不得人一塊開心。


    他接著問林慕義:“如果有人送你禮物,你想要什麽樣的禮物?”


    “你不用給我禮物呀。”林慕義說。


    “我想了解你,下次我……”甜酉禾話說一半便不再說。


    下次……


    沒有下次……


    沒有……


    林慕義像是看出眼前的人很是在意沒準備禮物而自責,於是安慰道:“你要真要送我禮物,隻要有心,一片漂亮的樹葉,一塊新奇的石頭,你的一個由衷祝賀我快樂的微笑,都可以。”


    “微笑?石頭?這樣的禮物……”


    “我喜歡呀,”林慕義繼續道,“比起甜言蜜語,一個真誠的微笑更加溫暖人心,你笑笑,說生日快樂,這就是你給我十八歲的禮物了,好嘛?”


    甜酉禾神情複雜,他看著眼前人乖巧討好的模樣,更加心疼,想要給對方一個微笑,但是硬扯著嘴角,笑得很苦……


    林慕義“哈哈”笑著,擺擺手道:“算了,都怪我,總是跟你說一些好慘的經曆,讓你聽了以後一下子笑不出來,沒事的,你吃蛋糕吧,我也要開吃了。”


    甜酉禾將那蛋糕一小點一小點放到口裏,他不需要進食,所有的食物,他都嚐不出味來……


    他看向林慕義,陽光暖洋洋地撒在林慕義的黑發,仿佛鍍了金,看上去像個毛栗子。


    他突然想到什麽,於是問林慕義:“你許願了嗎?”


    “嗯?”林慕義口裏塞著蛋糕,他很愛把食物全往嘴裏塞,讓腮幫子鼓鼓的,然後再慢慢咀嚼吞咽了去。


    食物,隻有進嘴裏到咽喉處的才是屬於自己的、可以完全吃進肚子裏的……


    “生日不是要許願?你許願了嗎?”甜酉禾輕聲問著,林慕義嚼了一分多鍾才張嘴迴話,“我忘記了……”


    “那你現在要許願嗎?”甜酉禾問。


    “許呀,”林慕義挑了挑嘴角的奶油,想了想,然後看著甜酉禾道,“雖然蛋糕被吃了,但還是要許願的,儀式感嘛……”


    “嗯……”林慕義想了想,突然笑笑道,“第一個願望,希望你早日康複,身體健康。”


    “給我許願?”甜酉禾有些愣神,又有些驚訝,緊接著又是感歎,“浪費了……”


    “哪會,我許的願望,我的希望,一點也不浪費。”


    林慕義又接著道:“第二個願望,希望媽媽和哥哥幸福快樂,無災無禍。”


    “第三個願望……”


    林慕義的笑容突然慢慢消去,他看著自己吃得“殘破”的蛋糕,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第三個願望。


    “第三個願望是什麽?怎麽不說了?”甜酉禾問著,他迫切想要知道林慕義的願望,因為在這些願望裏,或許有他臨走前唯一能給林慕義的“禮物”。


    “不能說,”林慕義緩緩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不應該說出來的……”


    “靈的,怎麽會不靈呢?”甜酉禾俯下身,輕聲說著,“你不說出來,沒人知道,沒有……沒有神仙知道……那不就實現不了了嗎……”


    “可是本來就沒有神仙呀……”林慕義搖了搖頭,“我不說了,我們隻談儀式感,可這說出來就少了那味道了,我要給我的願望換個說法,在心裏許,我的儀式感。”


    他閉上眼,沉默了十多秒,然後睜開眼,笑了笑:“好了,許完了,接著吃蛋糕吧。”


    他再次將自己的腮幫子填滿,滿得說不了話……


    兩人每天都會在公園相見,在長椅上坐著聊天,隻是甜酉禾隻能變幻人形撐一個小時,他跟人聊得不亦樂乎,或者說很多時候是林慕義單方麵說話,他知道林慕義隻想要個傾聽者,他也樂意當這個傾聽者。


    可每次快到一個小時,甜酉禾都隻能依依不舍可又不得不匆忙離開林慕義的視線……


    林慕義好幾次笑話他:“你好像灰姑娘哦,到點了就急忙離開,難道你也會換裝嗎?”


    甜酉禾總是傻笑著、不好意思地換著各種各樣離開前的說辭。


    他曾旁敲側擊,想問出林慕義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麽,可人就是不說,問多了,便喜歡鼓著臉頰,就像他吃東西那般,使著小性,假裝自己在生氣:


    “我不告訴你,你不要再問我了,再問我不來了。”


    他不敢問了,隻能低頭道歉。


    他將這一件事告訴那頭的青圭,青圭迴他道:“你是迷糊了?怎麽開始笨起來了?他不說難道你就不能用別的方法知道嗎?”


    “什麽方法?”甜酉禾問。


    “我的天?”青圭在那頭拍著自己的腦門,感歎著自己的好兄弟真的被那小子弄得迷糊了,不中用了,“你放著七境全書不問,怎麽反倒問我?別忘了你起初是去那邊幹嘛的了?”


    甜酉禾恍然大悟,直歎自己真就昏了頭。


    他翻看著七境全書,找尋著“想要得知別人內心想法”的方法。


    隻是翻著翻著,他倒臉紅起來……


    青圭關心他,時不時,不,應該是一直會問他找到方法了沒?


    甜酉禾大半夜地跑到樹頂,看著天上的月亮,迴了青圭一句多嘴。


    青圭得到對方那簡潔又仿佛帶著脾氣的的兩個字,心知對方是找著了。


    因他其實是知道方法是什麽的,不然神仙白當了,可甜酉禾問他的時候,嘿!就是玩,就是不跟人說,自個在水晶屋裏頭笑得一臉蕩漾,看得土豆一臉害怕,直往自家那跟坐化了似的老大身後鑽,心想著自家老大哪怕現在不會動身,那也是安全感十足的存在。


    在甜酉禾於人交好的日子裏,雖問不出人的願望,可旁的一些事倒問了許多。


    林慕義是個慢熱的,剛開始相遇冷冰冰,熟悉後便是話匣子。


    甜酉禾很喜歡聽眼前人說話,林慕義聲音很輕,就著暖陽就著緒風,愜意舒心。


    讓他有時會萌生出自己不如就永遠留在這,聽人說一輩子的話,從孩童到成年,從步入社會,到……


    人的一輩子,他想知道林慕義的一輩子,但靈魂的氣味告訴他,林慕義的一輩子隻有二十年……


    他曾好奇地問過林慕義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林慕義一臉戲謔地看著他道:“嗯……要是個好人,最好像小貓咪一樣可愛,喜歡笑,會做飯,嗯……了解我,永遠會站在我這邊……最好是長頭發,比我高些,強壯些,最好能長得好看些。”


    “要多好看?”


    林慕義笑說:“當然是有多好看多好看呀。”


    “你以前的女朋友是這樣嗎?”


    “不是,”林慕義說,“其實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當初定的標準條件都成擺設了。”


    “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對嗎?”


    林慕義搖搖頭:“你那麽在意這個幹嘛?不是,我不是說了嗎?她是個好人,我們隻能當朋友,普通朋友,她當初其實也是看我可憐,同學們都不跟我玩,害怕我的家庭,害怕我。整個班級隻有她接近我,但是,就是因為她接近我,我給她帶了不幸,班裏傳了我們的流言蜚語,那個時候她說,與其讓那些閑人猜來猜去,一個比一個離譜,不如落實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這樣他們倒沒趣,不會多嘴猜了。”


    “我沒有同意她的提議,但我也沒反對,她比我強得多,樂觀開朗得多,人緣也好,她單方麵宣布我是她男朋友,班裏的人都知道了,其他班的人有多少個知道的,我就沒了解了……因為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同學們也稍微跟我說話了,但是沒過多久,她便跟我說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沒什麽反應,點了點頭,覺得這是應該的,而且覺得這分手的話來得還挺慢的……”


    “她跟我說對不起,還問我會不會很傷心,我笑了笑,跟她說沒必要講對不起,我這個男朋友太沒用,她不要也很正常,而且我覺得,我們隻是普通關係,這樣對她更好些……她幫了我很多了,也因為我苦惱過很多……哪怕我是她的前男友,也成了我在學校的一種身份保護,要比我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強得多,椅子上的口香糖也好久沒出現過了,我很感謝她的,沒有任何怪她的意思,甚至覺得她被我拖累了,有那麽個沒用的前任呢……在分手的時候我曾好奇地問過她,為什麽會想對別人說我是她男朋友的方法來幫助我?她笑笑說黑老大的女人可不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嗎?便捷又有效,我覺得她說的在理,我們又恢複到了原來的關係,即使後來她有了自己的真正的男朋友,也會時不時的幫我。”


    甜酉禾憂心忡忡,林慕義的生活怕是比他想的還要難過:“你在學校過得不好嗎?口香糖又是怎麽迴事?很多人欺負你嗎?”


    林慕義晃著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風,同時道:“我讀書早,鄉下地方管的不嚴,五歲的時候我就上小學一年級了,在理明小學……我跟你說我喜歡貓一樣可愛的人,因為我喜歡小貓咪,比起狗,我可能更喜歡貓吧……”


    他迴憶往事,陽光照著他的身子,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搖搖晃晃,將地上的枯葉一下子變暗,一下子變亮。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來了隻小野貓,我經常被狗咬,有點害怕狗,有時候看到貓咪可愛想要摸摸,但那些貓都會想撓我,我哥說我是狗嫌貓厭,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可是學校的那隻小野貓卻可以給我摸,也許是因為我拿火腿腸喂過它幾次吧,所以可以給我摸摸。”


    “它好小好小一隻,皮包骨,並不毛茸茸,身上的花紋很多,很可愛,每天放學我都會去小草叢找它,盡可能的留些吃的帶給它……”


    “直到有一天呀,老師拖堂了快半個鍾,我下課晚了,去找它就是找不著它,後來看到一群小孩蹲著,一個大叔拿了個麻袋也跟著一塊蹲著,我就好奇呀,問旁邊的同學是出了什麽事?怎麽一個個蹲在那?”


    “我同學告訴我,我認識的一個人,一個我鄰居的孩子,我以前的同班同學,他跟他的朋友逗一隻小貓玩,小貓害怕跑到排水口不出來,我認識的那個人和他的朋友就找來了木棍,想把小貓捅出來,可是把小貓捅死了,門衛大叔現在在給小貓收屍。”


    “什麽?這……”


    “很無語吧……”林慕義打斷甜酉禾的驚訝,繼續說,“我那個時候腦子一下子就懵了,跑到門衛大叔身邊,然後就看見他從排水口那掏出了渾身是血、沾了泥巴樹葉、已經死了的、那隻唯一親近我的小貓……我的不幸,連貓都連累了……”


    “那個認識我的人見到我,甩著棍子笑嘻嘻地說‘林慕義,你的貓被我捅死嘍哦,誰叫它不出來呢?好討人厭……’”


    “我忍著怒氣,並不想理他,隻想再看看我的那隻小貓,於是跟著門衛大叔走,結果那個人衝著我喊‘林慕義的小貓死了!林慕義的小貓死了!’”


    “小貓死了……小貓死了……”


    “林慕義的小貓死了……林慕義的小貓死了……”


    “小貓死了……小貓死了……”


    “林慕義……死了……林慕義死了!”


    “我已經不知道當時的我是有多麽的惱火了……應該是什麽想法都沒有了,隻想揍人吧…….我呀,什麽優點都沒遺傳到,反而遺傳到了缺點,我哥經常跟我說要我控製住我自己的脾氣,讓我想想,我是不是越來越像‘那個人’了?我聽我哥的話,不停地忍,我不想像‘那個人’,但我還是忍不住,我撿起地上的石頭就衝捅死我貓的那個人砸過去,我應該是氣昏了頭,力氣大得出奇,沒發現自己扔的是施工地上的板磚,而且板磚可巧是往人的頭過去的,那人疼得大叫,滿頭的血……”


    “義義……”甜酉禾有些害怕聽林慕義過往的心酸事,他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狠心,聽著旁人的可憐事不憐憫……


    “是不是覺得我好可怕?”林慕義問甜酉禾。


    甜酉禾搖搖頭:“我心疼你,如果我是你,經曆了你所經曆的一切,或者也會如此。”


    或者說,我本就已經如此過了……


    林慕義卻搖搖頭,對甜酉禾接著道:“我不喜歡那樣的我,不好……”


    “那個人傷了,我家賠了好多錢,我媽還要登門道歉,原本我也要登門道歉的,但‘那個人’知道我砸了人,賠了錢,把我打進了醫院,我比那個罵我的人傷的還重。”


    “我為我的衝動付出了代價,在原來的學校大家都怕我,說我會拿板磚砸人頭,是要殺人的,都不敢跟我玩也不敢跟我說話了,我不得不轉學,還跳了級…...但是,在其他地方,好像大家也知道我的事,也怕我的。”


    “我不停地在為我的過失行為買單,現在也是,也在為我的衝動買單……”


    甜酉禾很想抱抱林慕義,因為在他難過絕望時,懷抱著自己的母親,無論是擁抱被人還是被人擁抱自己,都能夠以此安慰自己的心靈,他想著,林慕義現在應該也是需要安慰的,也是需要一個懷抱……


    “我想抱抱你,可以嗎?”甜酉禾問。


    “你想安慰我?”林慕義笑笑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現在不難過,不用了。”


    “那……”甜酉禾不甘心道,“義義,你能告訴我你的願望嗎?你想要什麽?我該怎麽幫你,幫你在接下來日子裏過得開心……你能告訴我嗎?我幫你。”


    林慕義哈哈笑著:“什麽接下來的日子裏,說的我要死了一樣。”


    林慕義依舊沒迴答甜酉禾他的願望。


    在兩人分別前,林慕義突然笑得很燦爛,問甜酉禾:“我現在看上去是不是很開心?”


    甜酉禾不解道:“為什麽那麽問??”


    “我同學說我笑起來很難看,因此我總是刻意麻痹自己告訴自己我是不喜歡笑的,這樣我可以少笑些,不會醜得讓人覺得討厭。但是……我不笑,我媽會擔心我是不是在外麵被欺負了,可我有時候確實是覺得沒什麽值得笑的才不笑的……但為了不讓我媽擔心,我會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開心……就這樣,我在矛盾又別扭中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喜歡笑的,雖然難看吧……但笑笑,也是一種好的欺騙,欺騙自己,很開心……當然,跟你聊天,我確實開心,隻是我現在要迴家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的嘴角控製不住的要耷拉下來,好奇怪呀,哎,你幫我看看……”


    林慕義用手撐了撐自己的嘴角:“開心嗎?”


    “……”


    “……”


    “……”


    “開心嗎?”林慕義見甜酉禾沒迴話,而是用著憂傷的眼神看著他,“不要這樣,交朋友就是為了快樂才交的嘛?我把你說的難過了是嗎?對不起嘛……我不說這些壞事了……”


    他撤了手,嘴角耷拉下來。


    “開心……”甜酉禾湊近林慕義,突然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同時大聲說道,“認識你我很開心,你笑起來也開心,而且很好看……很好看……”


    林慕義拍了拍甜酉禾的後背,不好意思道:“你別抱我了,也別那麽大聲說話,怪尷尬的,我要走了,明天再見吧……”


    “嗯……”


    兩人像往常一樣揮手道別,每天相見後都期待著明天的再次遇見。


    林慕義有問甜酉禾的私事,但甜酉禾編不出瞎話來,每次都急得臉紅,林慕義看他那樣便不敢問了,而是轉移話題,說吃的、說玩的、說穿的、說看的,不再問對方不願意說的事。


    他們一直如此相處,但沒過多久,林慕義再跟甜酉禾見麵時對他說:“我從明天開始就不能再來這個公園了,要開學了。”


    “你要上學了?那……哎……”甜酉禾失望的同時又滿臉糾結,“我可以等你放假的時候來這,我等你,你放假的時候也能來吧?”


    林慕義迴答道:“我放假不迴家的,除非中元節、國慶、過年,其他的時候都不迴家的。”


    甜酉禾慢吞吞道:“那麽久嘛……我不是不能等你,隻是……或許我可以寫信給你,約個時間我們再見麵,找你有空的時候我們見麵……”


    林慕義聽了甜酉禾的話,不知為何,臉色都變了,冷冷道:“隨你。”


    他站起身來,從上往下看著甜酉禾:“灰姑娘今天不用急著迴家了,因為陪你的那個我要先走了,再見。”


    甜酉禾拉住他:“等等,寫信,你的地址,我還有話想跟你說,我還想找你的。”


    林慕義“滴滴”了兩聲車,明顯不開心,帶著點憤怒,迴答道:“地址就填……公寧街北路18號……”


    “公寧街……北路……”甜酉禾念著林慕義給他的地址,銘記於心,“這是你學校的地址對吧,這樣你去了學校也能跟我聯係的對吧?你收到我的信,可以迴信寄到這個公園的報紙亭來,我會再寫信迴你的。”


    林慕義沒迴話,他騎上小摩托,發動引擎。


    甜酉禾有些著急,他心跳得快,直覺告訴他眼前人一走便永別,難再見,“義義,”他叫住對方,“我可不可以跟你要個不情之請?”


    “什麽東西?”林慕義拿著頭盔,疑惑道,“你這個不情之請有多不情?”


    甜酉禾拽了拽自己的領口,從脖子開始到耳朵處的皮膚,泛紅,可臉色全是慘白的。


    他看著林慕義,支吾著:“對不起……”


    林慕義一臉懵逼,皺眉頭,說道:“什麽對不起?你心髒又不好了嗎?那你還是早點迴家吃藥吧,我要走了,有話……以後再說吧……”


    甜酉禾搖搖頭,往前湊去,快速地在林慕義嘴上咻了一口,同時手還不幹淨,偷偷揪了人一根頭發。


    他舔了下唇,腰都沒直起來,就用著自己從七境全書裏看到的方法,找尋著自己想要知道的——林慕義的願望。


    “啪!”


    林慕義瞪大雙眼,當即就給了甜酉禾一個耳光,怒不可遏。


    “瘋子!”


    甜酉禾雖然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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