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擺設裝飾都很整潔,映入眼簾的便是大堂,但一眼看光,沒有人。


    也不知道是林慕義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麽,他隻覺得屋裏頭的彌漫著一股悲涼。


    胡方士迴過頭對餘玄清他們提議道:“我們上樓看看吧。”


    嚴顏岩道:“方士你盡管帶路,有什麽事我們會躲在你後頭,會跑的。”


    “行……”胡方士嗬嗬苦笑,她帶著餘玄清等人上了二樓,邊走邊喊,“林檎,你在家嘛?”


    鏤空的木製樓梯“咯吱咯吱”響,林慕義穿著長衣,每走一步都要提溜著自己的下擺長裙,十分謹慎地踩著那叫喚著的木板。


    二層樓左側樓梯道那有一個房間是專門放雜物的,而右側樓道的兩間則分別是嶽林檎和嶽朝夕的房間。


    兩間房離得有一定距離,但整個二樓也就那麽大,那麽些房,一眼看完。


    胡方士走到嶽林檎的房門口,敲了敲,依舊說著:“林檎,你在裏麵嗎?”


    沒人答複。


    胡方士再次問話,發現裏頭的門虛掩著後便將門推了開來,一陣風順著開門的空檔,從開著的房間窗戶那湧出門外,吹著她額前的須發。


    “這裏什麽時候變成這樣?”胡方士站在門口感歎道。


    餘玄清等人湊上前來,看見房間裏麵赫然放著五個牌位。


    餘玄清和顧襄最先往裏頭看,嚴顏岩和林慕義則像剛要出巢的小鳥般探著頭,跟在前麵三人的身後走進房內。


    隻見那牌位台前放著一個不怎麽大的香爐,爐裏頭還燃著三根香。


    從香被燒的長短程度來看,便可知道是有人剛給它點上火,祭拜不久。


    “家父嶽盈…..家母沐婉靈……家妹……”嚴顏岩看著牌位上麵的字念叨道,“這上頭都是嶽家人的名字,還有嶽朝夕的,不過這第五個是……”


    餘玄清他們看向嚴顏岩所提的第五個牌位。


    “這個牌位怎麽沒有刻字呢?”林慕義疑惑地問道。


    “這是……”胡方士走上前去,睜大著雙眼看著那個無字牌位,驚訝地道,“這不會是林檎給自己的牌位吧……”


    “林檎!”


    胡方士突然轉身大叫著跑出了房間,在這一眼看完的地方開始瘋狂尋找嶽林檎。


    “林檎!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


    餘玄清和顧襄看胡方士跑出去,他們也率先跟著出去,隻見胡方士出了房間後就往在這間房右邊的嶽朝夕的房間跑去。


    嚴顏岩是第三反應過來的,他“哎”的一聲叫喚就跑到門口,扶著門框望著餘玄清他們跑去的方向。


    林慕義則一臉迷茫,待在房內站在原地腦子裏緩緩浮出一句話:淦耶,叫得老子嚇一跳…….


    胡方士走到嶽朝夕的房門口,推開那“嘎吱”響的門,然後竟猛地“啊”的一聲尖叫,兩腿發軟地往後走了走,而後“撲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跌了個屁股蹲,緊接著又蹬著兩隻腳,身軀連連向後退。


    不遠處的餘玄清和顧襄見胡方士的模樣便立馬跑上前去要去扶她起身,同時他們也順著胡方士的驚慌的視線向房間內望去。


    隻見房門大開,房間裏麵腥紅一片,中間放有個紅色的木桶,裏頭裝了滿滿的黑紅色液體,木桶上方則懸掛著三根白蠟燭,蠟水不斷地滴在下方的液體上,入水凝聚,像花朵一般在紅色的水麵上綻放著。


    “這是什麽……這是……”胡方士嚇得直搖頭眼淚也不斷地往下流,“林檎是……死了嗎?”


    嚴顏岩看見餘玄清他們蹲在門口,胡方士一臉恐慌的模樣便想要過去跟他們一同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結果腳都沒邁出門就被那頭的餘玄清立馬叫住了,讓他安分地待在那房間裏先別過來。


    嚴顏岩不懂餘玄清為什麽不讓他過去,腳上依舊不安分,試探性地想要出門去,但隨後餘玄清便用宗語告訴他一些話,他才肯乖乖待著:這裏太髒了,你好好在那守著小溪,別讓他看見這些不幹淨的。


    餘玄清和顧襄將胡方士扶了起來帶迴那滿是牌位的房間,叫嚴顏岩好生照看著,她和顧襄要前去那個房間探個清楚,同時,餘玄清還囑咐林慕義乖乖待在嚴顏岩身旁,不要亂碰什麽,更不要亂走。


    “我知道。”林慕義點點頭道。


    林慕義是最安分的了,隻要你要求,那他有個椅子坐下就能入定,絕不會亂跑亂碰。


    由於這房裏沒什麽可以遮髒可就坐的東西了,林慕義便和被嚇得呆愣的胡方士一塊坐在用來拜拜的跪墊上……


    林慕義從胡方士的神情中意識到她一定是看到了很嚇人的東西了,而餘玄清他們現在也正要去探那嚇人的東西,對於一介凡夫但腦子沒完全壞掉的林慕義來說,自然是乖乖聽話待在這裏不要自己找嚇才是對的了。


    林慕義看胡方士臉色煞白,被皺皮覆蓋著的眼睛不斷有眼淚落下,同時機械般喊著嶽林檎的名字:“林檎……林檎……林檎……”


    林慕義因胡方士就坐在自己身旁,平生又是最不忍看老人和女人哭了,因為這兩類人的哭他都見著其中的淒涼,更何況當下的人還是個看上去快百來歲的老奶奶……


    他從“玲瓏佩”裏拿出一條手帕來遞給對方擦眼淚用,必要時對方哭到雙手無力他也替人家拿起手帕擦淚。


    嚴顏岩走到門口,因實在擔心餘玄清的情況,他便下半身在房內,上半身探出門外往餘玄清他們的方向看,這樣既能知道些那邊的情形,也能守著餘玄清的囑托。


    餘玄清讓顧襄在嶽朝夕的房門口守著待命,她自己一個人要進去那紅到發黑的房內看情況。


    她細看著地上通紅一片不知深淺的液體,然後用法術喚出厚厚的好幾層白綾來鋪在地板上。


    都不需要她用一丁點力氣去碰,白綾剛接觸到那液體便立馬被滲得殷紅。


    她湊上前聞了聞白綾沾液體後釋放出來的氣味。


    是黑狗血,浸泡過足量艾草的黑狗血……


    餘玄清迴過頭對一旁的顧襄說:“這裏的液體是黑狗血,隻是古怪,這血泡過艾草,在這不知是起什麽作用,我們還是小心一點不要碰到才好……”。


    顧襄往房內看了看,發現在房間的最右邊有個朱紅色的木櫃,便對餘玄清提議道:


    “師姐不如將白綾纏上那木櫃,我在外麵拉著,白綾懸與地麵,師姐輕身飛上,就不會沾上那血了,也能進去探探。”


    餘玄清聽顧襄的提議後照做,她從手中飛出一條白綾纏上木櫃,然後微微用力拉了拉,發現那東西紋絲不動後便又加大拉動力度,那木櫃還是不動,想來顧襄的提議可行。


    她將手上的白綾交給顧襄,顧襄便將白綾纏在手中蹲下身來,餘玄清則伸出腳尖來放在白綾上,然後身輕如燕,整個身子站了上去,兩隻腳尖輕踏著白綾朝房內走去。


    嚴顏岩見那頭的餘玄清進房內了,於是便對顧襄喊話道:“喂,怎麽樣了?”


    顧襄迴道:“師姐沒事,她還在探,你別急。”


    嚴顏岩依舊皺著眉頭盯著餘玄清他們的方向,隻恨自己獨一無二不能再分一個軀體來去那幫餘玄清的忙。


    胡方士哭了一會後就像眼淚用盡一般不再哭了,她拿著林慕義的手帕擦著掛在下巴那的淚水,然後看向一旁的林慕義,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小溪也喜歡山茶花嗎?”


    “什麽?”


    胡方士接著說道:“山茶花,你喜歡嗎?”


    “額……”林慕義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那麽問,於是沒迴答,反問對方道,“方士為什麽那麽問?”


    胡方士迴答道:“我聞到了小溪手帕上有茶花味,很濃、很重……”


    “是嗎?”林慕義說道。


    他下意識的想要拿過胡方士手中的帕子聞聞,想要確認是否有她說的味道,但手還沒伸出去,他就看見那帕子上鼻涕眼淚掛著,十分惡心,於是便對對方嗬嗬笑了笑,心想著他在世茗時有個帶花的老大夫曾經給過自己一枝山茶花,說是不會爛的那種,於是便被他收在了“玲瓏佩”裏。


    林慕義想到這件事後便從“玲瓏佩”裏將那依舊開得燦爛的花拿了出來,握在手中給胡方士看,同時說道:


    “我的‘玲瓏佩’裏放了一枝山茶花,是一位老先生送給我的,想來是這花的緣故讓我同樣放在裏頭的帕子染上了味道。”


    胡方士摸上林慕義手中的花朵,低聲道:“小溪心地好,仍誰見了都十分疼愛,想要送點什麽東西給你。”


    “那倒不至於那麽說……嗬嗬…….”林慕義尬笑道,“不過是一枝花罷了……”


    胡方士突然抬起頭來用她那充滿淚光的眼珠子盯著林慕義,一臉愁容欲哭無淚地說道:“不過是一枝花?”


    林慕義猛地被對方模樣搞得心慌,眼珠子轉悠著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他無措地愣楞答應道:


    “阿,是呀……哈……嗬嗬……”


    胡方士擤了一下鼻涕,然後用手帕繼續擦拭著從下巴滑倒脖頸的眼淚,對林慕義繼續說道:


    “我連一朵花骨朵都沒帶來,更別說一枝了……嗚嗚……早知道今日會如此,我就應該帶上好些花來看林檎,為他和他的一家人哀悼祭奠的,可如今我兩手空空,實在是無情無能,隻有用眼淚來祭他們罷了……”


    林慕義看了看手中的花,又看了看胡方士眼眶中又要跑出來的淚水,安慰對方道:


    “也不用說隻能用眼淚吧,我們一會就出去買些水果紙錢就是了。”


    胡方士聽了林慕義的話,竟“哇”地喊了一聲,然後用帕子捂著臉,哀嚎道:


    “哇啊啊…….嗚嗚……林檎果然死了,連小公子都知道要買水果紙錢來了,我竟什麽都沒有……嗚嗚嗚…….”


    “我沒說林檎他……”


    “嗚嗚嗚......”


    胡方士的哭聲十分哀傷且連貫,林慕義都插不上話去安慰她什麽,她不停地彎著腰,又用另一隻手摧著胸口,像是在埋怨自己一般。


    林慕義無奈地伸出手輕拍著胡方士的後背,看著她彎腰哭泣像是要撅過去了,於是貼近她說道:


    “你別那麽哭了,我……”


    他看了看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山茶花,然後對胡方士繼續說道:“我這有一枝呢,就算是你的了,你不算是空手來的。”


    胡方士聽了林慕義的話哭聲竟小了些,她從帕子中漏出了一隻眼睛看著林慕義,說道:


    “真的?小溪要把這枝花給我?”


    林慕義迴答道:“是呀,給你了。”


    他將花遞到胡方士眼前,想讓對方收下拿好,但對方哼哼唧唧,手頭忙著擦鼻涕眼淚,騰不出時間騰不出手來接過他的花……


    胡方士將帕子從臉上撤下來然後狠狠地擤了個鼻涕,她依舊看著林慕義,低聲道: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小溪把這花放在那案台上,就當是我的一點心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哭得發軟,有勞你了。”


    林慕義見對方這就不哭了,實在好哄,於是便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案台那將手中的山茶花放了上去,甚至雙手合十衝牌位拜了拜,也算是自己對嶽家人的哀悼了……


    餘玄清輕手輕腳地順著白綾進到房間裏,她變出一根細長桃木棍來往那木桶探去,發現木桶裏頭除了黑狗血外什麽都沒有,然後她又變出好幾顆小而圓潤的桃木圓球衝房間的四個角扔去,圓球在空中劃過半圓的軌跡後落地消失不見,重新迴到餘玄清的手中。


    她看著手中未沾染任何痕跡的圓球喃喃道:“竟然什麽都沒有……”


    這房內除了滿地的黑狗血外,什麽奇怪的東西都沒有……


    餘玄清迴過頭對房外拉著白綾的顧襄說了自己的發現,然後將桃木棍和圓球全都收了迴去,看向那被她用來借力的木櫃,隻因木櫃纏著白綾不能打開,她便打算退出來收起白綾讓顧襄用金絲打開它。


    那頭的嚴顏岩看餘玄清出了房來,忙衝餘玄清問怎麽樣了,顧襄迴答他說:


    “現在還沒什麽發現,你別急,再等等。”


    “還等?”嚴顏岩不耐煩地看著顧襄,用著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抱怨道,“那家夥故意不跟我說情況呢吧……”


    他站直了身板,見那頭的兩人正說著話,都沒空理他了,於是便拍了拍彎酸的腰,想著自己看那邊那麽久都沒見有什麽情況,那不如在這輕鬆安分些陪林慕義嘮嗑……


    嚴顏岩無奈地迴過頭去要去找林慕義抱怨顧襄不但敷衍自己不說,還一個勁地纏著餘玄清說話……


    他轉過身嗲聲嗲氣地喊著:“小溪。”


    卻見那胡方士站起身背對著他,林慕義也背對著彎了彎腰在拜什麽,拜完後才微微轉過身了。


    嚴顏岩見狀,疑惑地問林慕義道:“小溪?你在幹什麽呢?”


    “哈?”


    林慕義聽見嚴顏岩的聲音,迴答道:“我在……”


    那胡方士往前跨了一步,沒等林慕義說完話,她竟猛地伸出手去將剛轉過身來的林慕義狠狠地推了一把。


    隻見牌位那竟莫名冒出的一大片的紅色煙霧來,將被堆倒的林慕義迅速包裹吞噬,直至看不見一丁點人影……


    嚴顏岩被眼前的情況驚地呆愣了一秒後迅速迴過神來,他瞪大著雙眼同時大吼著:


    “小溪!”


    他動起身來快速奔向林慕義,同時從手中撚出符咒來衝胡方士扔了過去,隻見她快速躲閃,然後轉過身看著嚴顏岩,十分陰險地發出“嗬嗬”的嘲笑聲後變成一隻麻雀從窗戶瞬間飛走,留下的不過是散在空氣中陽光漫射下五彩卻又泛黑的鱗粉……


    “小溪!”


    嚴顏岩瘋了似的看著眼前的案台和牌位、


    紅霧、林慕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餘玄清這邊聽到了嚴顏岩的喊叫聲,也顧不上手頭上要做的事,立馬跑了迴去。


    餘玄清進到房內隻看見嚴顏岩一個人在那,她立馬上前來拉住嚴顏岩問道:


    “顏岩!小溪呢!”


    “是那個胡方士,她是隻麻雀!她變成一隻鳥飛走了,是她,是她把小溪推進霧裏了,她……她……”


    嚴顏岩立馬迴答餘玄清,但他的聲音卻越說越小,他伸著手指著窗外,而後泄氣般將手放下垂在身側,他看著餘玄清聲音顫顫巍巍道:


    “師姐……對不起……我……我沒看好小溪……我……”


    餘玄清聽了嚴顏岩的話,立刻衝向案台那,她拿起林慕義那還放在上麵的山茶花後眼睛瞪得像要掉出來一般,然後便瘋了似的在房內搜索著林慕義的蹤跡。


    她跑到窗戶外看,窗外是一整片的山茶花樹林,無人無鳥,她跑去掀起房內的跪墊,塵埃飛起嗆得人直咳嗽,可她卻一直大口喘著氣,同時跑出房內,跑到雜貨間將裏頭的東西用法術全都移了出來摔了個稀巴爛,想要把這房子翻個底朝天。


    “師姐,你冷靜一點!”


    顧襄拉住餘玄清的手臂,製止著她的行為,同時對她繼續喊道:


    “現在不是我們發瘋的時候,我們要冷靜先,好想想辦法怎麽找迴小溪呀!”


    “小溪……小溪……”


    餘玄清搖著頭,盯著顧襄喃喃道:“我在做什麽,你說我在做什麽?我又把他給扔了……我居然把他留在這…….我在做什麽……”


    嚴顏岩跑到餘玄清的身邊,他用手輕輕碰著對方的肩膀,聲音顫抖地說道:


    “師姐,你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


    餘玄清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嚴顏岩,然後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著,同時說道:“快給我搜這個房間,整個房子都給我搜個幹淨,我們一定要找到小溪!不然……不然我就把這全燒了,全燒了……”


    “師姐……”


    餘玄清又猛地看向樓梯對麵房間內擺放著的的五個牌位,紅著眼,恨不得大手一揮全給它們摔爛到地上。


    餘玄清盯著自己手中還拽著的花,瘋魔似的念叨道:“小溪……姐姐對不起你……你別怕,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絕不放過要害你的人的,絕對不放過……”


    “不好!”


    顧襄突然大喊道。


    嚴顏岩和餘玄清同時順著顧襄的喊聲望去,隻見對方手掌上放著一個係著紅繩的鈴鐺,沒有人搖,自己竟“叮鈴叮鈴”得響了起來,聲音在這空蕩的房間裏十分刺耳。


    嚴顏岩立馬反應了過來道:“是唐府出事了!”


    他立刻看著餘玄清,驚慌道:“師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要怎麽辦呀?小溪他……”


    “他不會有事的!”


    餘玄清看著嚴顏岩大吼著,她眼睛睜得碩大,紅血絲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將手中的花和嚴顏岩的肩膀緊緊捏著,同時說道:


    “師尊說沒事的,他們說過的,他們早就說過小溪什麽事都可以逢兇化吉的,他們會看著護著他的安危的!不會有事的!哈……哈對……對…….師尊,你快,你快去找師尊,哦不,我,是我,我要去找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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