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真不是有心栽贓於張魯,他隻是覺得五萬大軍的四位主將皆折於此,這個道觀必因此遭受劫難,為了讓這些無辜的道士免受屠戮,索性先讓張魯背個鍋。


    張魯與劉璋有殺母之仇,這裏的道士又未見過張魯,隻傳言張魯母親“有少容”,就是駐顏之術。


    而劉封除了假胡子長,麵容年少英俊,與傳言邏輯相符。


    但這還不夠!


    劉封逼著幾個小道士將“南屏觀”額匾摘下,用劍將牌匾斬成兩截,放言:“從此若從天師道,便饒爾等性命,否則見一個殺一個,使異道絕於天下!”


    將從張肅那裏帶來的馬匹和武器丟在這裏,最後再將給幾個道士幾劍,使其身各有傷,然後和張鬆押著張任離去。


    南屏觀中,一排弟子跪在大殿,一個飄然入仙的白眉老者坐在蒲團之上,他低眉誦經,超然世外。


    “師尊,那張魯殺了三位將軍,又擄走了一位!我們當如何?”


    “師尊,那人甚是兇猛,傷了師兄弟十幾人,大家都受了傷啊!”


    “師尊,那張魯毀了我們的牌匾,使我觀受盡屈辱……”


    ……


    麵對弟子們的哭訴,白眉老者微微睜開眼,他看了一眼台下跪著的弟子們,長長歎了一口氣。


    “此人是否已經離去?”


    “已經離去!”


    白眉老者沉吟片刻:“半個時辰後,再下去通知官軍,便說其往南山而去。”


    “師尊,為何啊?”


    “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必遭天譴!爾等記住,你們的命能不能保住,就在於此!”


    “是,師尊!”


    ……


    待徒兒們退下,紫虛上人從蒲團上走下來,朝劉封離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


    而劉封押著張任繼續王南山走,結果沒多遠就看見半山腰有一緩坡,坡上有五十個身著鎧甲的官兵,為首的將軍身材不高,但精神頗足,別的將官都坐著,唯獨他站著,始終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見到這些官兵,張任“嗚嗚”掙紮,企圖發聲。


    劉封在他後腦輕輕敲了一下,張任立刻沒了動靜。


    張鬆說道:“看來,為了避免驚擾到道觀清修之人,他們讓隨行將官在此等候。”


    “那其他人在哪裏?”


    “應該在那邊!”


    劉封抬眼看去,果然對麵的峽穀中有無數旌旗飄舞,還有隱隱的炊煙,想來大軍沿路休息,埋鍋造飯。


    粗略估計一下,視野內的大軍就足有兩萬之多,加上視野外的,最起碼三四萬,甚至可能五六萬!


    劉封點點頭:“看來這劉璋是下決心要搞我們啊!”


    張鬆也點點頭:“公子,此路不可再走,公子咱們隻能原路返迴,再從北山繞離此地。”


    “等等!那位將軍是何人?”


    張鬆探頭看了看:“此人乃劉璝部將,乃張翼也!”


    “張翼?”劉封點點頭,心裏道了一聲:終究會是自己人吧。


    “公子,咱們沒時間了,快走吧!”


    “好,這就走!”


    兩個人沒做停留,劉封將張任丟在的盧馬上,一起往北路而去。


    ……


    又夜以繼日,不眠不休的行了兩天,劉封猜想,應該是逃脫了官兵的追蹤,便解開張任的口塞,給他喂點水糧。


    兩天粒米未進的張任竟還有力氣破口大罵:“汝二人壞我益州也!”


    劉封一臉無辜:“我做什麽了,就壞你益州?”


    “你殺我同僚,又囚禁於我,使我五萬大軍不得前行,可不是壞我益州?”


    劉封想了想:照這麽說,自己好像不小心又立大功了。


    不過想一想,也挺替人擔心的。


    打一場仗,三軍整裝待發,結果四個方麵軍長同時消失了,剩下五萬大軍扔著不管怎麽辦?


    一直在那蹲著?


    不妥!


    拔營繼續前行,阻截叛軍?


    也不行,沒有這四位權高位重的將軍,誰能領的動五萬大軍?


    再說了,司令員不迴來,也不能亂跑啊!


    命人四處尋找?


    那也不能光找人,不幹正事了吧。


    大部隊還得紮在那兒。


    劉封光是想想就替他們著急和尷尬。


    大軍事笑話了!


    也不知道劉璋知道了此事,會是怎樣一個心情。


    “忠嗣公子,咱們既然已經擺脫追蹤,莫不如找個沒人地方安住下來避難,等著主公奪下益州我們再出現可好?”


    劉封反問:“那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地方避難?”


    張鬆想了想:“如果隻有咱們兩個怎麽都好說。化個名,找個驛站就住下了。可現在,還帶個張任,著實有點麻煩。”


    “是啊,怎麽都會被人懷疑。去偏遠的地方如何?”


    “你以道士之身殺三擒一,去道觀是不可能了……”張鬆撮著牙花子,忽然眼睛一亮:“咱就在林中尋一溪流,打獵捕獸,采摘野菜,過一段田園生活。”


    “這不是田園,這是荒野求生。”


    “都一樣嘛!”


    “我倒是想,既然偏遠地方去不得,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當去成都。”


    “成都?”張鬆睜大眼睛,看看張任,又看看劉封:“汝非玩笑乎??”


    ……


    此時此刻,三個消息傳到了劉璋的耳朵裏。


    第一個!


    “主公,張飛於巴西大敗嚴顏,嚴顏被張飛生擒,現已投降,帶巴東巴西一百三十餘城竭盡投降劉備。”


    “啊?這……??”


    緊接著第二個來了。


    “主公,諸葛孔明於雒城大破黃權,黃權苦守城池三十多天,最後糧絕兵被黃忠所獲!劉循公子正敗退往廣漢,成都而來。”


    “啊?怎這般無能也!”


    劉璋想了想,生氣道:“那劉璝、張任、泠苞、鄧賢四將不是帶五萬大軍去雒城了嗎?”


    正這時,第三份戰報傳來。


    “主公,五萬大軍尚未出南屏觀,四位將軍拜山求此征吉兇。三位已死,一位失蹤,至今也未找迴!”


    “啊啊啊??……”


    這下,劉璋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前麵兩個好歹正麵搏殺而敗,這最後一個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


    劉璋此刻的臉色,比素顏的張鬆還要難看:


    “大軍還未出征,四位主將隻卜個吉兇,結果全都被人殺死了??”


    斥候耿直的糾正:“主公,是三位被殺,一位失蹤!”


    “哎呀!”劉璋拍著大腿怒罵:“何人如此大膽,害我肱骨?”


    斥侯不假思索:“樹幹留言,乃張魯也!”


    “什麽?”


    此時此刻,劉璋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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