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玉一點都不想理米雨時,但是她這個慘狀,到底是與自己有關,做不到完不管。


    “這參湯你拿迴去吧,以後也不用做這些,實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暫時住下來。沒事就別來這邊了。”


    黎青玉話說的直白,就是你願意住下隨便,但是別在我眼前晃悠了。米雨時不是個傻子,她聽得懂。


    她低著頭,恨恨的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這個人啊,為什麽要這樣呢?自己都這麽慘了,他還是半點不想把自己留在身邊。


    “迴去吧。”黎青玉催促了一句。


    米雨時行了個禮,低著頭往外跑。


    “叔兒,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該狠心就得狠心。依著曲夕顏那個性格,若是真動了心,她是斷然不會忍的。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們,趕緊的啊。”黎天麟見自家叔兒糾結的模樣,提醒道。


    “我知道。”黎青玉其實也很頭疼。


    薄雅韻得罪不得,米雨時已經這麽可憐了,也趕不走……


    黎青玉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敗給戰場上任何一個對手,卻敗給了個這亂如麻的情事家事。


    “得了,聽說馮老將軍又跟邵宗澤交上手了。我看這雨也快過去了,我們也該加緊步子了。”黎天麟見自己啊叔兒糾結的那個樣子,換了個話題。


    “倒也沒事,馮老將軍驍勇善戰,邵宗澤除非調去了徐家所有的兵,不然半步也前進不得。”黎青玉對馮老將軍的實力還是很放心的。


    “那可不一定,聽說西地的殺手還有巫族,可都藏進去了。”黎天麟提醒道。


    “那也沒事,有霧山這個天然屏障在。”黎青玉是真的不擔心。


    黎天麟見他完不在意,也懶得說了,晃晃悠悠的迴屋陪媳婦去了


    如今徐潤諾的肚子倒是出來了,而且還不小。這會兒扶著腰在院子裏來迴走幾圈就覺得累了,隻得坐下休息。


    果兒和草兒貼身伺候著,跟之前伺候曲夕顏一樣用心。


    草兒見她坐了下來,趕緊到了杯水遞給她。


    “怪不得半晚喜歡你們兩個,倒是機靈。”徐潤諾笑笑,這會兒還真有些口渴。


    “哪裏機靈啊,也就是三皇子妃您好說話。他們都說我們被主子寵壞了,一點規矩都沒有。”果兒打趣道。


    “半晚心裏的事情多,對敵人手段也狠。可是對待自己人是極好的,你們兩個啊,命好。”徐潤諾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這北地,許著也是她心頭的一個結,這次去能解開最好。”


    黎天麟過來,正巧見到自家媳婦唉聲歎氣的,眼中染了些憂色。


    “媳婦兒啊,你好好養著,怎麽又開始愁這愁那了。季考不是說讓你什麽都別想,好好養著嗎?”


    “也就是隨口說說,你看你緊張的。”徐潤諾哭笑不得。


    “隨口說說也不行。”黎天麟坐到一旁。“小嬸子沒事的,她一天天的機靈著,顧北那小子迴來就說,他到西地的那天小嬸子在城門口等他,親自為他開的門。”


    “這倒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徐潤諾失笑。


    “她既然算得一手好卦,你還擔心什麽?”黎天麟懶懶地說。


    “她哪裏會算卦,不過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徐潤諾撫了撫肚子。


    “怎麽樣,最近我兒子女兒有沒有鬧你?”黎天麟蹲下,也伸手去摸。


    “聽話的很。”徐潤諾笑著說。“說不準半晚還真會算卦,她說我這是雙生胎就是雙生胎。”


    黎天麟大笑。“等她迴來了,我要問問,下一胎是不是還事兩個。”


    “……這兩個還沒出生,你就想下迴了。”徐潤諾真想哭給他看。


    他們夫妻隨意地聊著,沒注意薄錦站在了門口好一會兒了。


    對於徐潤諾,薄錦的情緒很複雜。


    當年的事,不管多少陰差陽錯,都已經過去了。


    如今三皇子愛她疼她,這老天賜的女兒,他不認也罷了,隻要她過得幸福就好。


    隻是,最近越發的容易憶起當初的事情了。


    那年他還年輕,因為陸氏初有孕,三侯入京他便一個人去的。


    路上聽說,徐太傅被害,百口莫辯,情況比較棘手。


    當時他隻是一笑置之,並沒有想過還能參與到這個事情裏。


    到了京城第二日,他閑來無事,一個人跑去茶樓聽戲。結果沒到茶樓,就看到有奇怪的人,扛著一個黑布袋子進了對麵的飯莊。


    那裏頭顯然是個大活人。


    大抵是年少好奇,他下意識的就跟了上去,結果叫他看到一個年輕的婦人被丟到了床上,還灌了藥。


    這事兒他其實也不想管。左右這盛京的事,與自己也沒什麽關係。


    “救命……”那婦人柔柔弱弱的喊了一聲,轉過了臉。


    多麽漂亮的一張臉啊。即使過了這麽多年,薄錦也記得那張臉。


    一直波瀾不驚的心,就因為那那一瞬間,狂跳不已。


    然後呢?


    然後,來了一個衣著華麗肥頭大耳的男人。


    他認得,那是金將軍。


    金錠笑的一臉淫蕩。然後他聽到了金錠後麵的話。


    “你家那個太傅相公為了自己,把你送給了我,你可要聽話啊。”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子衝動,他飛身進去,直接將喝醉的金錠打暈了從窗子丟了出去,剛好落入了後麵的花叢。


    床上的人因為藥效的原因,低低的呻吟著,拉著他不鬆手。


    ……


    從迴憶裏收迴了心神,薄錦再抬頭,院子裏已經不見了黎天麟和徐潤諾。


    薄錦抹了把臉,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濕了。


    米雨時剛好路過,見此情境,身子側了側,藏在了樹後。


    這個南安侯跟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有什麽秘密嗎?她在心裏合計,卻還記得把自己藏了個嚴實。


    見人都走了,她才出來,站在徐潤諾的院子門口,眼裏閃過一抹幽光。


    黎天麟不是一直瞧不起自己的麽?不如傳書問問那位太子,這其中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的?她本就不是什麽善良的人,黎天麟那日的羞辱,她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米雨時動作快,在這府裏又沒有人刻意看管她,於是她下午就尋了個理由跑去了外麵,避開了人群,放飛了食盒裏藏著的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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