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燦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冰冰地說:“我憑什麽管你?你是我誰啊?”


    “我……”郝好被虞燦眼中的冷漠刺到了,難過地垂下頭,悶悶地說:“我知道……你沒有義務要管我,可是……”


    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可憐巴巴的看著虞燦:“可是我的手受傷了,現在使不上勁兒,你說這裏誰都能進,萬一半夜真有人摸進來了,那我怎麽辦?”


    虞燦知道郝好是在故意示弱,但還是忍不住抬眼看了郝好一眼,他扯了扯嘴角,開口諷刺道:“嗬,你不是那麽英勇嗎?你還會有怕的時候?”


    “我當然怕了。”郝好垂眸看著虞燦,深邃的眼眸中壓抑著某種洶湧的情緒,那目光格外深沉。


    他見虞燦沒有對他摟著他腰的行為產生反感,就悄悄地把另一隻手也搭了上去,嘴裏接著說道:“當時我什麽都來不及想,等我受傷後我就特別害怕。”


    虞燦的感官變得特別遲鈍,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整個人都被郝好圈在懷裏,他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看著郝好麵無表情地說:“我怎麽不信呢?你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麽?”


    “我怕的。”郝好緩緩湊近,壓抑又克製地蹭了蹭虞燦的額頭,“我怕我真的光榮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欠你2萬8千塊錢沒還,還欠你一頓管飽的涮羊肉……”


    他頓了頓,又說:“我還有很想要對你說的話沒有說,我是真的怕。”


    郝好的示弱讓虞燦有點不適應,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虞燦有些記不清他之前和郝好是怎麽相處的了,隻是在他印象中,郝好似乎應該不會這樣跟他說話的。


    虞燦微微蹙起了眉,眼神逐漸聚焦,腰上的感官也恢複了,他這才意識到他和郝好現在的姿勢竟然這麽曖昧。


    郝好的唿吸就噴灑在他的額間,他幾乎是在抱著他!


    虞燦抬手推開郝好,唿吸都亂了一拍。


    這死直男,仗著自己直就隨便亂撩是吧!


    “你想對我說什麽?”他沒好氣的問道。


    郝好被虞燦推開後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輕聲笑了笑,說:“現在你在生我氣呢,我先不說,等你以後心情好點我再跟你說吧。”


    虞燦重新把眼鏡戴上,冷冷地說:“隨你,走了。”


    郝好連忙拉住他,低沉的嗓音湊在虞燦耳邊委屈地說:“虞燦,你真不管我了?”


    虞燦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他輕輕揮開郝好的手,語氣很不好:“收拾東西!”


    “欸!”


    郝好瞬間立正,朝虞燦敬了個禮:“是!長官!”


    虞燦被他的大嗓門兒震得耳朵發麻,他轉身一腳踹在了郝好小腿上:“你吼什麽!顯得你了是吧?趕緊去!”


    “哦!”郝好被踹了一腳後笑得更開心了,那一口大白牙結結實實地露了出來,瞬間打破了他眉宇間的英氣和沉穩感,整個人看著十分傻氣。


    虞燦終於沒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有病,被踹了還這麽高興?”


    “嗯!”郝好重重地點了個頭,“你肯對我發脾氣我很高興,虞燦,你以後要是再生我氣了隨便你怎麽揍我出氣都行,就是別再像剛才那樣了,行不行?”


    虞燦輕哼一聲說:“我剛才哪樣了啊?”


    “就……就是不想管我那樣……”郝好說話時一直盯著虞燦的眼睛,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子水汪汪又軟乎乎的,實在是有些軟到了虞燦的心坎上。


    虞燦被郝好這麽軟聲軟氣地哄了這麽久,這會兒心裏的氣也消了大半了,說到底這件事他也知道郝好其實並沒有做錯,是他自己的心裏有問題才遷怒了郝好。


    這會兒他緩過來了,情緒也都迴歸正常了,自然也知道自己剛剛罵郝好這事兒有點不占理。


    不過他罵都罵了,郝好歉都道完了,他再承認自己錯了也拉不下那個臉。


    虞燦埋頭裝作整理衣服,把心裏的那股負罪感給壓了下去,這才抬起頭對郝好說:“我發現你當完兵迴來臉皮都厚了不少啊,咱倆就是朋友,我為什麽就該管你啊?”


    郝好盯著虞燦的眼睛,手悄悄地攥緊了拳頭。


    他承認他有點卑鄙,用了一點在部隊學來的心理戰術,故意給虞燦下心理暗示。


    隻要他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虞燦他應該要管他的,日子久了,虞燦總會聽進去的。


    他知道他這樣做不對,可如果他不這樣做,他對於虞燦而言估計永遠都隻會是一個被他順手救下的孤兒。


    虞燦的眼裏永遠都不會真正地看到他!


    可郝好自己心裏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虞燦的同情,不是他的憐憫……


    他想要的是虞燦。


    完完整整的虞燦!


    他想要虞燦這個人!


    郝好想通這一切的心路曆程其實也是很曲折的。


    起初是因為他在部隊裏給虞燦寫信時總是被同寢室的其他人打趣,尤其是知道他每次的電話也都是給虞燦打的之後,他們都堅信虞燦是他的心上人。


    郝好解釋了好幾迴他們都不信,解釋到後來,他也幹脆就直接默認了。


    後來,每次他去打電話或是寫信的時候,班長他們都會逗他“喲,又想媳婦兒了?”


    郝好聽這些話聽多了,漸漸地竟然真的就把虞燦放在了那個位置。


    當然,郝好自己知道他不是單純因為幾句打趣的玩笑就對虞燦產生了這種妄想。


    他隻是通過這一年多的分離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沒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對比,但他知道他思念虞燦的模樣就和班長思念他在故鄉的媳婦兒沒什麽差別。


    其實意識到自己對虞燦的心意後,郝好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個男人在一起這種事他在山城又不是沒見過,在部隊裏更是見識了一些令他麵紅耳赤的畫麵。


    他在此之前沒有喜歡過任何人,所以他對自己的性向也沒有那麽在意。


    而且,喜歡上虞燦在他看來是一件非常正常且必然的事。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郝好就沒有見過比虞燦長得更好看的人,他不僅是郝好貧瘠的世界裏出現過的最好看的,也是最善良,最貼心,對他最好的人。


    這樣的人他都不喜歡,他又能去喜歡誰呢?


    郝好意識到他的這份心意後心情很平靜,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份心意估計永遠都是無望的。


    虞燦那樣的天之驕子,他的對象肯定也會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那個人可能會是任何人,但總不會是他這麽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男人。


    郝好最初從未想過要向虞燦表露他的這份心意,他隻想默默地待在虞燦的身邊,看著他幸福地過完一生就好。


    可那次任務他受了重傷,大出血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去見奶奶了,那一刻他心裏的不甘和遺憾,以及對虞燦近乎瘋狂的思念全部化為一股強大的執念,拖著他硬是從鬼門關裏爬了出來。


    死過一次的人就知道對自己來說什麽是最重要的。


    郝好在心裏發過誓,隻要他還能活著迴來,他一定要得到虞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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