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北軍中營大帳內,斷天狼渾身勁力噴發,將身前的桌案一掌震碎。


    “漠北皇庭好大的膽子,先予臣服之態,再行誅滅之事,這是欺我大周無人,逐北軍腐朽否?”


    “傳我令,逐北軍全軍壓進,逼入燕山關,我要漠北皇庭血債血償!”


    斷天狼根本就沒有給旁人商量和勸誡的機會,下令之後,拿起自己的紫花宣卦斧就欲往外衝去。


    在接到狄侃的信後,他與其一個想法,不管淮南軍發生了什麽,他們去哪裏了,做了什麽事,他隻能將屎盆子往漠北皇庭身上砸。


    啟明皇帝臨朝十一年,除了第一年和最近一年多時間外,蕭立淵對皇權的些許放縱,已經讓逐北軍內多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哪怕這些人沒有實權,但皇權高俯下,他們亦對逐北軍造成不小的影響力。


    斷天狼明白,絕對不能讓這些或許是啟明皇帝,或許是旁人眼線的人幹預此次事件決斷。


    “大將軍不可,萬萬不可呀!”一穿著儒甲的長臉男子哭喊著聲音跪拜在斷天狼身前,聲音很是淒厲的大喊道。


    “漠北皇庭臣服大周不過數月,天下人的眼睛在看著,陛下與蕭丞相都在看著,他們如何敢行以下犯上之事。”


    “再一個,這,這淮南軍戰力薄弱,漠北皇庭費如此大力氣滅之又有何意義。”


    “懇請大將軍三思,萬萬不可將大周盛世毀於一旦,萬萬不可讓陛下,蕭丞相心血付諸東流,更不可讓天下百姓再陷戰火之中,妻離子散呀!”


    “還請大將軍容查呀!”


    有人帶頭阻了一阻斷天狼後,其餘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開始勸誡起斷天狼來。


    斷天狼眼神微眯,看著身前這個淒厲似斷腸的人,眼中泛起些許惡心。


    若不是顧忌他身後站著的啟明皇帝,他老早就一刀結果了他,哪會讓他在此嘰嘰喳喳個沒停。


    “穆偏將,時不待我,戰局瞬息萬變,怎可空待?”


    斷天狼耐著性子解釋一句,然後抬腳一個巧勁,直接將送得側飛出去,竟是一意孤行的要糾集軍隊,真欲行那國戰之事。


    穆慎行麵色陰沉地與同係之人看了一眼,他們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若因為這事和漠北皇庭開戰,那自己主子的聖名就真的成笑話了。


    身形散開,無數信鷹放飛,穆慎行等人在斷天狼軍令已下的情況下,自然不敢悖逆軍令,隻得一邊準備,一邊期盼朝廷的旨意快些到來。


    大軍開拔從來不是簡單之事,從斷天狼下令到大軍開拔,以逐北軍之精銳,想要集結全部軍隊,也得兩日以上時光。


    信鷹一來一迴,隻要朝中不拖遝,足夠在開戰之前,將斷天狼攔下。


    ……


    江南府內,哪怕通緝文書上沒有說明卓代行等人的身份,但其存在對許多官員和世家來說,並不算太多秘密。


    誰都知道,這江南府的影衛統領是一個喜歡聽戲的人,這十年來,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久待自知。


    但時間過去兩日,關於卓代行等人卻半點消息也無,隻有房間那悄然升起的消息,將所有人的目光轉移,看向蘇複,看向蘇複所代表的朝廷。


    琅琊郡官衙之內,蘇複已然接受了原本屬於蔡崇仁的政務,試圖用這堆積起來的政務來緩解他煩躁的心。


    但這終究是徒勞,因為他的猜測,已經開始驗證了。


    楊襲虎陰沉著一張臉,哪怕早有預料,但真當這事出現的時候,他的震驚依舊不見半分。


    “淮南軍五萬人竟然都消失不見了,但……為何沒有說他們消失的原因?”


    “就一句漠北皇庭突襲能解釋得清楚?”


    蘇複將已經減少大半的文書置於一次,古代為官之事不過水利,農業,稅收和訴訟四種。


    此刻正值春耕時節,水利,農業自有相應的裏正和小吏負責,蘇複要做的就是給他們方向,指導今年作物種植規模與種類罷了。


    至於稅收,此刻不過一個商稅需要蘇複稍稍上心,而訴訟能到郡衙的更是寥寥無幾。


    蘇複舍得放權之下,自然解決很快。


    揉了揉太陽穴,蘇複沉聲道:“原因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隻要這五萬人消失了,哪怕是說他們臨陣脫逃甚至於謀反,有心之人也能編排出一出大戲來讓那些地主,世家們接受。”


    “那我們就這樣幹等著?”楊襲虎略顯急躁道。


    “不,我們不等,我們要做的是火上澆油。”


    “襲虎,你去找雍夫人一趟,讓其與慕容家一起,將消息編排出來,一股腦全放出去。”


    “就說陛下身體抱恙,蕭丞相古稀之年欲奪皇位,逐北,南鬥,破浪,鎮西四軍擁壘蕭丞相,欲入豐京勤王。”


    “然後穿插一點桃色,說陛下早年在民間風流,留下數十個龍種,此刻全部入京爭位。”


    ……


    “記住,怎麽有噱頭怎麽來,其它東西我們不用管。”


    “我們要給璩全他們時間呀!”


    楊襲虎麵色扭曲了幾下,以他的家世,實在想不出如此誇張的噱頭來,但不得不承認,被蘇複這麽一說,那心裏的震驚,懷疑,不安瞬間淡去很多。


    “好,但這事,怕終是紙包不住火,畢竟那些地主,世家們自有眼界在。”


    蘇複起身,站在窗前,此刻春雨又續,他心頭亦如此刻天空,烏雲壓頂。


    “能拖片刻算片刻,我不相信爺爺他真會任由那人肆意妄為!”


    ……


    明亮堂皇的皇宮內,十多隻信鷹幾乎同時落下,來自漠北的信被兩個小太監拿著,腳步似飛地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軍情為要,不得拖延片刻,這對於這兩個小太監來說可是鐵律。


    門外有侍門太監招手,寧遠看了眼心神沉在政務中的啟明皇帝,然後輕著腳步,從側門走出禦書房。


    寧遠看著門外兩小太監臉上的焦急之色,麵色稍有疑惑,但看見他們手中的信後,麵色也不由大變起來。


    “快,隨我進去!”寧遠尖著嗓音說道。


    這一次,寧遠顧不得看啟明皇帝是否處於閑暇,直接推開禦書房的門,帶著兩小太監走了進去。


    “吱呀”的開門聲將啟明皇帝打擾,一雙威嚴的眸子抬起,又很快定住。


    “陛下,漠北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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