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勞資又不是禽獸,怎麽可能見人就撲?!”


    撇了撇嘴角,皇甫長安微微扭了下脖子,雖然心底下是很想一飽眼福來著,但……要是真的那麽做了,不就等於跳進了南宮璃月設下的圈套?哼,她才不會讓他有機可乘,捏著把柄嘲笑她!


    “難道不是嗎?”


    南宮璃月緩緩起身走下床,一步一步行至皇甫長安身側,口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豔傲慢,修長的指尖帶著些微的寒意,輕輕觸及皇甫長安的下顎,爾後哂然一笑。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的這個屋子裏,你還打算非禮本王,對本王霸王硬上弓……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你就忘了麽?”


    “啪!”


    一把打掉他那挑釁的爪子,皇甫長安堅決要修正他的說辭,哪怕她的節操早就已經碎了一地,連渣渣都不剩幾粒了,那也……絕對不能接受莫須有的指控!


    “誰要對你霸王硬上弓了,明明就是你先——”


    “嗬,不承認嗎?”沒等皇甫長安把話說到一半,南宮璃月就輕蔑地勾起嘴角,哂笑著打斷了她,“那你看看這地上擺著的蠟燭,還有這鋪了厚厚一層的花瓣……你敢說,大半夜的你偷偷潛入本王的寢殿,大費周章地擺弄了這麽久,還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


    說到這裏,南宮璃月不由抬眸往皇甫長安的身上瞄了一眼,見她換了身勁朗的裝束後不由微微“咦”了一聲,連帶著麵上的神情都暗暗酷寒了三分。


    “這麽快就換掉了嗎?看來……你剛才確實是為了耍本王……嗯?”


    “什麽我耍你?難道不是你在耍我嗎?!莫名其妙送了那種東西給本宮,莫名其妙地把本宮引到這裏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推開了本宮,現在還莫名其妙的跟本宮說這種話?!南宮璃月……你以為你是誰啊?竟然敢仗著本宮對你的縱容對本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哼,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會讓你很有快感嗎?你簡直——”


    聽南宮璃月越說越離譜,皇甫長安不免憤憤然,剔著眉梢正要跟他爭辯,一抬眸卻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的臉,怎麽了?!”


    方才南宮璃月一直背對著她,要麽就是側對著她,皇甫長安沒能看清他另半張臉的模樣,眼下視線一抬就對上了那半張被燒傷的俊臉上,原本光滑細膩的肌膚像是被燒焦了一樣,血肉模糊不堪入目,隱約之間……甚至還能在那濃鬱的花香中聞到一絲絲焦糊的味道。


    “如你所見,不小心被砸下來的火梁刮了一下,燙傷了……”


    南宮璃月抬手輕輕撫了一下燒傷肌膚的周圍,神色倨傲而語氣寡淡,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把容貌被毀的事兒放在心上。


    但……


    皇甫長安很清楚,這個對什麽都相當執著於完美的家夥,最喜歡的可能就是他那張妖魅豔麗的臉了……所以剛剛他才會大發雷霆地將一幹禦醫都轟了出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誰也讓不見。


    “讓我看看,要是沒有燒得太厲害……或許還有救!”


    眯了眯眼睛,皇甫長安心頭一痛,再也顧不上其他,立刻拽著南宮璃月坐到桌邊,拿過蠟燭在他臉上來迴照了幾圈,檢查傷口的情況。


    南宮璃月起先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了下去,任由皇甫長安在臉上擺弄,神色看起來倒是很坦然。


    “本來是不想讓你看見的,不過……這種事,想瞞恐怕也瞞不住。”


    皇甫長安微蹙眉心,一邊從懷裏掏出亂七八糟的一堆小瓶子,一邊拿著特質的銀器刮去南宮璃月臉頰上被燒壞的腐肉,南宮璃月冷不丁被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卻是忍著沒有吭聲,隻在額頭上細細地冒著汗……見狀,皇甫長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手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幾分。


    “為什麽不想讓我看見?怕本宮以貌取人,從此不再理你?嗬嗬……原來在你心裏麵,本宮竟然是這麽膚淺的人麽?”


    為了分散注意力,南宮璃月撇開視線,看向窗外在月光下搖曳的白色曇花,花開花落,刹那永恆。


    “你要是不膚淺,那本王還真不知道‘膚淺’這兩個字該怎麽寫了……”


    “喂你……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好嗎?!”皇甫長安被他嘔得一惱,手裏的力道不由重了三分,疼得南宮璃月皺了皺眉頭,險些喊出來,“你的臉還掌握在本宮的手裏,說句好聽的會懷孕嗎?”


    緩緩捏緊袖子下的拳頭,明明痛得快要掉眼淚,璃王殿下卻偏偏勾起嘴角,露出一貫不屑的哂笑,語調也是平平無奇,聽不出什麽特別的痛苦和顫音,仿佛那一層層被刮下來的不是他的肉,而是塗在他臉上的胭脂。


    “那你溫柔一點啊……你溫柔一點,本王就說句好聽的。”


    “溫柔?”皇甫長安輕抬眉梢,笑得是很溫柔,但是手裏的動作依然幹脆利落,簡單粗暴!“嗬……本宮是想溫柔啊,可是……鬼知道那兩個字怎麽寫啊?!”


    “唔——!”


    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從那兩片微微泛白的薄唇中泄出了一聲痛哼,迴眸見到皇甫長安一臉大仇得報的表情,南宮璃月到底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皇甫長安你這個混蛋,你是故意的!”


    “反正又痛不屎,就好好享受吧!”


    皇甫長安笑眯眯地揚了揚眉梢,完全沒有否認!


    南宮璃月臉色一黑,後悔莫及:“果然……不應該讓你進來……”


    “可是……普天之大除了本宮,恐怕誰也救不了你的這張臉,所以……你應該心懷感激,尊貴的璃王殿下。”皇甫長安笑得各種天真無邪單純善良和藹可親,爾後拿起桌上價值千金的藥瓶,一股腦兒全倒了粗來,倒是一點也沒吝嗇,“話說在前頭,這藥很貴的,本宮可不會白送,看在你之前辣麽不配合的份上,就收你三倍藥金好了!”


    抽了抽眼角,南宮璃月直接氣哭:“所以……你這是趁機在報複本王嗎?”


    不是說友情價都可以打折的嗎?!為什麽到了皇甫長安這裏,反而更貴了?!這不科學好嗎?!


    將藥材配好之後,皇甫長安笑得更加陰險了,端著杯子緩緩湊上前來,看得南宮璃月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毛骨悚然……


    “這麽明顯的事還用問嗎?還有……忍著點哦,這藥擦上去會很疼的,不過本宮也不介意你叫出來,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本宮一定會大肆嘲笑你的!”


    “切!”南宮璃月側過臉,灰常不爽地哼了一聲,“你休想!”


    結果,三秒後——


    “啊——!嗯!唔……不要!輕一點……”


    搖曳晃動的燭光下,皇甫長安支手撐著下巴,一邊學著南宮璃月的聲調,在他殺人般的視線下,捏著嗓門對著門外斷斷續續地喊了幾聲,一邊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璃王殿下忍痛咬著牙發不出聲音,以及一臉想要掐死她的表情……


    聽到屋子裏麵似乎、好像、仿佛……傳出了什麽奇怪的聲音,斬風不由臉色一變,立刻瞪了眼睇來狐疑視線的下屬,冷然下令支開了他們。


    “所有人!都給我馬上離開這裏,退到院子外!”


    “這……可是王爺他……”有人擔心南宮璃月的狀況,不禁麵露遲疑。


    斬風麵色一正,安撫道:“無礙,有折菊公子在,王爺的傷勢想必不成問題。”


    “呃……”眾下屬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心想要是斬風老大不提這茬,他們差不多都快忘了折菊公子是個醫中聖手,畢竟……那些在外頭傳得鋪天蓋地的風流韻事,顯然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好嗎?!“可是……屬下擔心的並不是王爺的傷勢啊……”


    斬風蹙了蹙眉頭,一臉慨然正氣!


    “那你們還擔心什麽?!”


    不便言明,屬下隻能眨巴著眼睛努力暗示:“那個跟王爺同處一室,單獨相處的……可是折、折菊公子啊……”親!


    “哈!你們多慮了,”斬風依然正氣凜然,絲毫不為邪氣所擾,“折菊公子雖與太子走得近,但我斬風以對王爺的忠心起誓,折菊公子不會做半點對王爺不利的事!”


    南宮璃月:“……”不會……嗎?!那現在被虐得很銷魂的那個倒黴鬼是誰啊摔?!


    見斬風如此信誓旦旦,又如此不明事理,眾下屬在稍稍抗爭了一陣之後,到底還是沒能說服他,不得不領命離開,隻能在心下暗暗祈禱……璃王殿下,請一定要壓倒折菊公子!一定要壓倒她!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離了院子,斬風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對著寢殿的門口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即便默默走離。


    王爺,屬下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劇痛過後,南宮璃月已是冷汗淋漓,虛弱得連牙齒都在打顫,唯有木有陰狠強勁,非常地有殺傷力!


    生怕他一緩過勁兒來就對自己痛下殺手大開殺戒,皇甫長安不得不換個話題分散他的殺氣。


    “話說,本宮很好奇啊……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重要?竟然能讓我們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甘願冒著毀容的危險也要衝進火裏把它搶救出來……難不成,是你初戀情人留給你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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