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後……?


    四人聞言又是臉色一變,不由得麵麵相覷,心下忽然生出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甚至能感覺到身後襲來一陣陣陰風,在低沉地嘲笑著他們的……智商!


    靠!竟然被那個陰險卑鄙的家夥……擺了一道!


    看到皇甫長安勾起嘴角,噙著一絲詭異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宮狐狸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擺擺手試圖辯解。


    “不……不是……長安你聽我說……”


    “不是?不是什麽?”皇甫長安淡淡一哂,忽然跨前兩步,劈手抓住宮狐狸欲要藏到身後的狗爪,繼而緩緩將他手裏捏著的火折子舉起到唇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你敢說,剛才的那把火,不是你用這個火折子點的?”


    雖說是被捉賊拿髒,但宮狐狸此刻的心情卻並不比被人捉奸在床那般輕鬆,尤其是不遠處的火海裏驟然想起一聲驚唿。


    “王爺!王爺不可!太危險了!您不能進去……王爺!”


    蘭後是南宮璃月怒不可遏的嗬斥:


    “滾開!沒用的東西!”


    再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嘈雜和混亂……片刻後,那片赤熱的火海頓時沸騰到了頂點!


    “王爺!您受傷了!”


    “快來人!扶王爺離開這裏……”


    “該死!還站著幹什麽?!快去請禦醫啊蠢貨!”


    皇甫長安的眸子由是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細縫,完全看不出是何神色,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可怕:“……嗯?剛才你們幾個說的話本宮都聽到了,難不成到了這樣的地步,你們還想狡辯嗎?”


    “是太後!”聞人清祀鳳眼一凜,開口攔住皇甫長安……雖然很不甘心承認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一迴,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任由“幕後黑手”逍遙法外,要屎……就一起屎!“這一切,都是太後的主意,我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對對對!是太後!就是太後讓我們放的火,我可以作證!我發四!”


    聞人姬幽立刻走上前來,舉起雙手附和了一聲。


    “太後?”皇甫長安眯了眯眼睛,顯然不信,“哼……你們以為本宮的腦子被狗啃了嗎?要編理由好歹也要編個像樣點兒的,太後遠居深宮,怎麽可能會跑到這裏還跟你們沆瀣一氣?”


    “確實是太後的意思,我們幾個……頂多就算是……幫、幫兇……”對於借刀殺人一事,花賤賤氣憤歸氣憤,但眼下他們理虧在先,底氣自然而然就弱了下去,抬手在袖子裏來來迴迴摸了好幾下,才像是得救似的喘了一口氣,從中抽出一張紙條來,“你看……證據在這裏,這是太後派人送來的消息……”


    皇甫長安狐疑地接過那張紙條,拿在手裏掃了一眼,逐字逐句低聲念了一遍。


    “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去一趟梨花居,那棵大槐樹的樹根下放著一地窖的酒,必要時……可以放把火鬧上一場。”


    聽皇甫長安念完,花賤賤不無驚嚇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繼而抬眸對著另外三人得意一笑,自豪道。


    “幸虧本穀主留了一手,不然這迴真要被那個老妖怪玩死了……”


    “你說誰是老妖怪?”


    皇甫長安麵色森然,冷冷地抬眸瞪了他一眼,繼而當著花賤賤幾人的麵,將那張紙條放在火折子上點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毀屍滅跡!


    見狀,花賤賤不由一急,作勢便要去攔她:“喂!喂喂……你怎麽可以把它給燒了?!”


    那可是他們的清白啊魂淡!


    “別裝了!”皇甫長安卻是不屑一哂,完全沒有任何相信的意思,掃向四人的目光在刹那間更冷了,“這根本就不是太後的筆跡,嗬……還想玩兒栽贓嫁禍?就憑你們幾個……想要騙到本宮?嘖……太嫩了。”


    “什麽?!”聞人姬幽不可置信,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辯駁,“不是太後的筆跡?怎麽可能?!”


    宮狐狸也是滿臉委屈,捂著胸口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樣。


    “這明明、明明就是太後派親信送來的……怎麽可能不是她的筆跡……”


    “你……你不相信我們?”


    聞人清祀難得紅了眼睛,一臉“你要是敢說不的話勞資就當場哭給你看”的表情!


    “本宮是很想相信你們……”皇甫長安嬸嬸地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不遠處仍在熊熊燃燒的烈火,繼而緩緩俯下身,從地上揀起酒壇子的一個碎片,拿到鼻子邊輕輕嗅了一下,仿佛還能聞到上麵醉人心魄的香氣,“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你要本宮怎麽相信你們?”


    “你……我……”聞人清祀百口莫辯,見皇甫長安轉身就走,不由得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皇甫長安,你不能這麽對我!難道我們一百句話也比不上那個老妖……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嗎?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公平?”皇甫長安迴眸一笑,淡淡地拂開了他的爪子,淺歎道,“事到如今,你還跟本宮說什麽公平?也不想想……前些日子,某些人是怎麽對本宮的?嗯?”


    “長安!”聞人清祀瞳孔一縮,還要伸手去拽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我們……”


    “算了,小祀……”花賤賤上前兩步擋開了聞人清祀的手,一臉無望地對他搖了搖頭,“這次是我們輸了……輸得很慘,很徹底……”


    “該死!”


    聞人清祀一時怒極,無處發泄,揚手便擊向身側的牆壁,刹那間隻聽得“轟”的一聲,整堵兩人高的石牆瞬間被震了個粉碎!


    “什麽聲音?!有刺客!”


    “在那邊……好像是從梨花居傳來的!”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聽到護衛軍奔來的聲音,聞人姬幽麵色一凝,立刻拽住聞人清祀的手臂,飛快地閃進黑暗之中:“小祀!快走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可是……”聞人清祀麵色沉沉,木偶似的被人牽著跑,幽幽的雙眸之中是克製不住的惱火,以及掩藏不住的傷感,“我們被長安討厭了呢……”嚶嚶嚶,伐開心!


    看著護衛軍追著那幾個黑影匆匆跑遠,皇甫長安才款步從角落的草叢裏走出來,捏了捏手裏還未來及的燒毀的紙條,微微勾起嘴角,在白色的月華和赤紅的火焰交織之下,露出一絲邪魅的詭笑。


    太後涼涼……那十幾壇百年佳釀的賬,老子跟你沒玩完!


    匆匆趕到南宮璃月的寢殿,隻見裏裏外外圍了十幾隊的護衛軍,把整個院子包圍得跟金湯堡壘似的,別說連著鳥,哪怕是隻蚊子都嗡嗡不起來……見到這樣的陣仗,皇甫長安不禁擰了擰眉心,快步迎了上去。


    “站住!”


    有不認識皇甫長安的護衛跨前一步就要攔她,然而不等亮出長劍,就被皇甫長安一巴掌拍飛在了樹上!


    “站住你個鬼!小璃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勞資第一個煮了你這飯桶!”


    聽到她的聲音,一邊的副將立刻匆匆跑了上來,擺手揮開正要動手的護衛軍:“去去去……在原地站著別動,誰敢擋公子的路,本將就削了他的腦袋!”說著,又迴身恭迎皇甫長安,臉上的神情卻不見輕鬆,“公子這邊走,聽聞您醫術高明,請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上!”


    皇甫長安聞言不禁神色一凜,完全沒想到南宮璃月的情況會這麽嚴重,當即加快速度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進去,還未走到門口,便見幾位禦醫陸續走了出來,皇甫長安立刻走上前,問得迫切:“怎麽樣?!王爺傷勢如何?!”


    幾位禦醫卻是垂著頭,默不作聲地歎了口氣,也沒搭理皇甫長安,直接搖了搖腦袋,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皇甫長安心頭一沉,顧不上其他,當下推開房門衝了進去。


    “叮!”


    斬風忽然閃身而出,揮刀砍在了皇甫長安跟前的地上,強硬地將她攔了下來。


    “公子,王爺現在不想被人打擾,請您……出去。”


    “什麽?!讓我出去?!小璃月都快死了,你竟然還說讓我出去?!斬風,不要逼我出手……讓我進去,我一定要救他!”


    “公子,不是……”


    見皇甫長安要硬闖,斬風頓時變了臉色,想攔又不敢攔。


    “誰說本王要死了?”南宮璃月的聲音淡淡地從裏麵傳了出來,氣息尚平,卻是沒有任何心脈衰弱的跡象,“罷了,斬風……讓她進來吧。”


    “是,殿下。”


    微一躬身,斬風收迴武器,對著皇甫長安做了一個情的手勢,以及一個……“您好自為之”的眼神。


    得知南宮璃月並沒有性命之虞,皇甫長安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有些不明所以,對剛才那幾個禦醫的反應甚是疑惑,即便快步繞過屏風,走進了內廂房。


    剛拐過紗帳,皇甫長安一抬眸,就見到眼前赤條條的身子,下意識頓住了腳步,側開腦袋往邊上一甩,嘴裏不由自主輕唿了一聲。


    “呀……你怎麽、你怎麽把衣服都脫了?!”


    見她如此,南宮璃月反而覺得有趣,慢條斯理地拉起床上的軟衾披在肩頭,扯了扯嘴角,哂然道。


    “怎麽,折菊公子也會害羞麽?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聞……本王還以為,你會直接撲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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