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友共情(下)
神啊！請賜給我一個甜蜜男友吧！ 作者：夢幻鋼琴gD2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翌日中午，鄭圖約我到一家中餐廳的包房見麵。
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特別討厭他，也許是因為他在背後中傷。但當時我明明覺得可笑，他的所有行動和言辭都是荒誕無稽。我本不想去，然而有人請吃飯這件事上，實在難違本性。
我來到他訂的包間，這包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間酒家馳名遠近，不是有錢就能訂到的。這是又想向我炫耀什麽嗎？
我來的時候，已經上菜了，清蒸鱸魚，西紅柿炒蛋，菜心炒肉片，雜菌蒸雞。好奇怪的菜，這家常菜在酒樓裏真的不多見。
“我明天要離開廣州，迴恩邦了。”鄭圖拿著紅酒杯自斟自飲。
富二代，在外麵幹不好，迴去繼承家業，我一直以為隻是自嘲的段子，今天倒是真的看到了。
“鄭董叫我迴去跟思君姐幹活，幫她管理人事部。”
“陳思君管理人事部？”我有點驚訝。
“不止，她還管行政部。”哇，她真的做到了。
“我覺得自己挺好笑的，以前一直以為窩在鄭董羽翼下做事，是無能，還誇口自己在外麵必定能做一番事業。想不到自己最低落時，還是得迴去。”我已警告過你，不要亂表白，要把握分寸，你真的一步一步把自己作死的。
“換一種心情，不妨是好事。”我客套說。
“不知道怎麽迴事，都是富二代，怎麽你就能做到每個人都讚口不絕。鄭董是這樣，大哥大姐是這樣，連二哥都沒有反駁。甚至婷婷，隻不過認識不到一天，就……”鄭圖又喝了一口，繼續說，“六年的陪伴不及一天的偶遇。”
如果你用二十多年去看別人的臉色做人，應該也能做到，不過這往後的時代，還需要人情世故嗎？可能，以後就隻有對與錯，做與不能做。
“我和婷婷高中交朋友，陪伴她大學四年。我以為，隻要我一直陪伴著她，她遲早會感受到我的心意。“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中國電視劇式的浪漫。三十四十集的劇集，不這樣寫，到底是拖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她人生好幾個大事都有我陪著她的，高考，大學開學，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分手，大學畢業，送她家奶奶離開，她大喜大悲的時候，都會大吃特吃，她說這樣過後她會舒服多。“這些人生大事，我確實沒有參與。
“她讀研的時候，我們還在不間斷聯係，再次見麵的時候，她說她成雙失青年，覺得前途渺茫。我當時還以為她是失業和失學。婷婷是一個如此驕傲的人，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麽為了這麽小的事失落。這真不像她。”聽到這裏，我心戚戚然。鄭圖繼續自顧自說，“那時我在恩邦裏，幫二哥幹活。接到她的電話，我找鄭董，說我想出去見一下世麵，玩夠才迴去。鄭董搭關係，幫我聯絡到春蕾，我帶著婷婷一起麵試。offer發下來那一天，我們又去狂吃。”鄭圖笑了，笑得悲戚，說，“我當時以為她高興，想不到……”聽著他說，我都覺得婷婷是一片真心喂狗的渣女。一個男人多年相守，在你失落時幫你走出困境，如此情深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漠視。而我也自慚形穢，我是不是錯了，當時就不應該迴應婷婷，說不定他們現在應該挺幸福的。鄭圖，鄭家四公子，這多情又多金又帥氣的男人，上哪兒找。
“你有恨過她嗎？”
“我不知道，也許有吧！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自憐地又喝了一杯。
“那段時間，她情緒真很低落，我陪著她，開解她，這才知道她和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表白，遭到拒絕了，才這樣失魂落魄的。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好說起很多我們讀大學的事，大學時期的生活總是讓人那麽緬懷的。看著婷婷，我說出掩藏在心裏很久的話：‘對的人始終可以遇到的。’”鄭圖突然笑起來，說，“我真嗶嗶嗶傻，傻不啦嘰的。我明明是想表白的，卻給了她信心。”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鄭圖。
“婷婷明明是個那麽優秀的女生，相貌、身材、學識、智慧，這都算了，性格好，還愛運動，大學結識那個比她厲害的，我都認了，你算什麽東西？”說得我真不算個東西啊。
“要外貌，呃，要身材，就高一點點，你是碩士嗎？”我正想迴答，他搶著說：”不是，性格就不用說，我都沒有見過哪個男人像你這樣，一天天拈花惹草，招蜂引蝶，還和一些狐朋狗友到處閑逛。你知不知道女人需要安全感，你這種人怎麽給別人安全感，你就不能少出去鬼混嗎？“怎麽我聽著那麽別扭，好像是勸浪子迴頭，不是，我浪了嗎。
我有點生氣地說：“大哥，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的身份？”
“你，別說話，我還沒有說完。我說到哪裏？安全感，性格，對你還特虛。“
“我虛~~~”婷婷你到底和這家夥說了什麽。
“你不行！”
“我行。”
“你打羽毛球不行。”最討厭這種喝醉酒胡說的人。
“還有你跑步不行，你跳遠不行，你遊泳不行，你舉重不行。”鄭圖如機關槍地劈裏啪啦，越說越離譜，我都不想理他。
“你知道婷婷為什麽中午不和你吃飯嗎？”這個我以前真的不知道，直到昨天。
“婷婷吃很多的，每次中午和你吃完飯，都要迴來找零食吃，晚飯還會迴去煮麵。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
我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你認識她多久，才兩個月，我，認識六年了，六年，快七年了，不是你插足……”
“我得糾正一下，我並沒有插足。”
“你沒有插足？！”
“我沒有插足。”我強調。怎麽說，好像是你要插足。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
“什麽話，我沒有插足，這個我得說清楚，我，沒，有，插足。”
“是的，不用重複，我都說了，不和你計較。”我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你不知道，婷婷，大學拍過拖吧？”
“你剛剛說了。”
“所以，你不要得瑟，你不是她的初戀。“我真的好無語。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婷婷的初戀，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而且還是單身貴族，你，算什麽東西。”夠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過，我告訴你，過來，我告訴你。”
“你愛說不說。”
他左顧右盼地說：“你在哪裏讀書？”我在哪裏讀書，要你問得鬼鬼祟祟的嗎?
“小學……”
“大學？”
“廣大。”
“校友啊，你什麽專業。”
“廣播電視。”
“太差了。婷婷，是數學與應用數學，他初戀是華南理工，計算機。”他看著我說，“哎，太差了。“
“那你呢？”
“材料科學，怎麽，比你高好不好？”
“確實，確實，不過你說這些幹什麽？”
“我告訴你，我們學校，有個學神。”
“誰這麽囂張啊！”那個家夥自稱學神，不怕被網暴。
“你不要說你是廣大的，連這麽傳奇的人都不知道？”我的那屆，哪知道，我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課路上。
我搖了搖頭。
“陳一禕。中大的分數線，跑來我們學校，雙學位畢業，還跑去其他學校聽課，大學四年拿四年獎學金，還沒有畢業就，跑到大企實習，而且還能留下來，你說這是不是傳奇。”
“也真是個人物。你說起他幹什麽。”
“看你啊，就是羨慕嫉妒吧！”
“我有什麽好嫉妒嗎？”
“你應該嫉妒的，婷婷說這個人是她的偶像。不是比不上他，我大一就表白了。”
“哦，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告訴你，婷婷不是一般的女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騙到的女生，她的初戀，她的偶像，都比她厲害的，就你，算什麽東西。”我真的好想揍他。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或者怎樣pua蒙騙婷婷，不過，我相信婷婷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告訴你，今天我雖然走了，但要是我知道婷婷受半點委屈，我一定會迴來，揭穿的你真麵目。”
“你還有什麽要叮囑的嗎？”
“什麽叮囑，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對啊，如果我和婷婷分手了，她還有你，鄭家四公子，還有一個混得風生水起的it人，還有一個學神，我算什麽東西，配婷婷，我配嗎。婷婷看上我，是我幸運，對吧！如果我錯失了婷婷，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決定。婷婷，飯量很大的，下次點餐記住點大份，別讓她迴家找吃。她開心不開心都好，陪她去海吃胡喝就沒有錯的。她奶奶過世了，說話小心點，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運動不行，趕緊去健健身啊，別以後抱不起婷婷。給與婷婷多點安全感，不要和其他女人走得那麽近。”
“你說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
“不是，你站起來！”
“我幹嘛要站起來。”
“你站起來，我看你是不是醉了。”
鄭圖站起來，搖頭晃腦的。
我走過去，我今天就要做一迴傻叉。
我一拳打到他腹部，他嘔了一口酒出來。
“郭，呃，你幹什麽？”
“這一拳，是我給你的，我的女朋友怎麽照顧，不用你來提示。”
我再打了他一拳，他又嘔了一口酒出來。
“這一拳，是婷婷給你的，謝謝你讓她沒了個好朋友。”
我再狠狠地又再打了他一拳，他這次嘔了一灘黃膽水出來。
“這一拳，是你自己給你，因為你自以為是，沒好好告別，害婷婷哭了半個小時，狂吃一頓火鍋。”
我把他放倒在沙發上。他滿臉通紅，青筋盡顯。我揉了揉自己的手。
“我想揍你很久了。這包房正好，高級包房，隱私一定很好。”
鄭圖不知道是身太疼了，還是心太痛了，眼角默默地流著兩行淚。
“連你都看得出，是不是婷婷……”
“她昨天大哭了半小時，我本以為她已經過去了，誰知道，她又跑去火鍋店，胡吃海塞吃了一頓。我想她是不想我知道，她還為你傷心才這樣子，依稀平常故作鎮靜。如果說第一次哭，是因為你中傷我，在你和我之間，她選擇後者，失去朋友而哭，第二次，就是她明白你在演戲，她無以複加地心痛，所以才這樣狂吃解壓。我告訴你，不是我阻止她，恐怕今天她就在醫院裏洗胃了。你這個大聰明，一晚傷害一個人兩次，佩服，真嗶嗶的佩服。這個，我是真的比不上你，要論pua我更不如你啊！”
“別說了。”
“其他人，我真的沒有說過這麽重的話，隻有你，鄭圖，你贏得我的尊重啊！”
“別說啊！”鄭圖捏著拳，搭在沙發上。
“哦，現在不裝醉了嗎？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玩真心話，你是什麽時候倒的，你在這裏跟我裝醉。你真的那麽厲害，為什麽演個戲都破綻百出啊！”我大聲喊。
“你別說啊！郭夏炎，你別說啊！”
“真心話的片子，你早就有的，對吧！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偏偏在我坦白後，在婷婷考編完拿出來，你是有多倒黴，還是你計劃得多成功啊！鄭圖，你知不知道，你的針對性太明顯了。”鄭興是這樣，鄭圖是這樣，那麽喜歡自己把事攬在身上！
鄭圖狠狠地看著我。
“你是想著，以後我和婷婷分了，婷婷念你今天主動讓愛，感動迴去找你！”
“我沒有。”
“你還說不是，你剛剛說了，婷婷，數學與應用數學，你材料科學，高出二十分的，你那些拙略的表演，還能騙得過一個對你沒有戀愛腦高出二十分的人啊。還說你沒有讓愛嗎？“
“我沒有故意漏出破綻，我隻是不想婷婷再為難了。那天我沒有離開迴春蕾，看到你們相處，我知道，不單我搶不過你，而且你還會把我的位子搶了。這六年的感情，我不想就這樣畫上句號，我想賭一下，不過很明顯我真的高估自己，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給嗆迴去了。”
鄭圖拿出手機，翻出婷婷的朋友圈。
一張照片，上麵是：
一個插滿百合，馬蹄蓮，鬱金香的玻璃樽放在窗台，花上噴灑著水霧，還是那個熟悉窗外城市夜景。
配文：
“麻煩下次折現，變成銀子花，請我吃大餐。”
“婷婷，真的很雙標，我的花，她就棄之如敝屣，你的視若家珍，更諷刺的是，我是看到你買花，我才去買的。”這是鄭圖效花吧。
“既然做不了情侶，做朋友也尷尬，不如就這樣畫上句號吧！”
“你要離開，你要告別，你就好好說，非要婷婷恨你嗎？好了，恨就恨吧，你演戲就好好演，怎麽演出來的都是破綻。”
鄭圖捂著小腹坐起來，說：“我不想和你說，說了你也不懂。”
“不就是想放手又不甘，搞到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你，你。”鄭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我吃飽了，也打夠了，我們就翻篇吧！你明天什麽時候離開？”
“你有病吧，打了我三拳，你翻篇了，我可沒有，現在是什麽，同情，嘲笑，還想送機？”
“你不說就罷。”我起身離開。
“早上，10點。”
我沒有理會走出去。
“我說，10點。”
我還是沒有理會。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的，別人說話，應一下啊！”神煩，這怎麽搞成耽美的既視感，我給了他一個中指。
下午五六點，婷婷和我在綠道上騎自行車，傍晚，夕陽西下，晚風徐徐，長堤兩邊綠樹成蔭，好多人攜老帶少，在草地上玩耍。婷婷在前麵，一身運動裝，紮著馬尾，頭戴遮陽帽，氣定神閑，我在後麵，氣喘籲籲，雙腳發軟，這還是她在前麵破風。我是造什麽孽，交了個這麽愛運動的女友，有點女主樣子行不行，那個女主像你這樣折騰男主的，就一點都不能讓我展現男友力，好不好。
“婷婷，我累了，歇歇！”我實在太累，隻能不爭氣求放過。
婷婷指了指前麵的一張在榕樹下的長椅，示意我們到那裏休息。她是怎麽能看得出一道褐色長條那是長椅，半公裏遠啊。
我好不容易騎過去，放下車，頹唐地坐下來，灌了瓶繁息。
婷婷小喝一口，取出紙巾印了印臉上的汗珠。哇，我都像在瀑布裏走出來的，她就幾顆小汗珠。這對比也太慘烈了吧。
正當我看傍晚長堤的風景時，一手一紙巾，在我臉上擦。
“自己來。”不行，得找一下丟下的男人尊嚴。
“說什麽？”
“你來。”不行，拾不起，這個女人武力值太高。
“你這人怎麽這麽虛？”這個虛，今天我都聽了兩次了，究竟是誰教誰的。
“你可以說我孱，可以說我弱，但不能說我虛。虛是不會流那麽多汗的。”
“對對對，你確實沒有臉青。以後多跟我出來啊！“
我直接癱在她腿上，說：“我不活了。”
“無賴，起來。”她推了推我的頭。
“起不來了。”
“好煩，別過去。”她推著我的頭，看望對岸。夕陽打在對岸的樓宇上，金黃一片，那參差天際線，和明亮藍的天，構成一幅上河圖。
“鄭圖，明天10點的飛機。”婷婷一張紙巾拍在我臉上。
“哦。我明天早上有課，去不了。”
我拿下紙巾說：“我和嚴珊姐說了，你的課調到下午兩點。”
婷婷拍了拍我的臉，說：“起來。”
我坐起來。
“你是我男朋友，幹嘛向著他。”婷婷臉有慍色。
我看了看她，說：“他一男的，我向著他？想象那個畫麵就覺得驚悚。”婷婷一笑，我接著說，“鄭圖，怎麽說都是你六年的朋友，這次確實是他做錯了，錯得很離譜，但如果離開，沒有好好告別，我怕你會後悔。”
“一個人肆意而為做事，完全不理會別人感受的，我有什麽好後悔的。”婷婷看著對岸，臉色陰晴不定。
“你對鄭圖也太苛刻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這樣的。”
“嗬嗬，臭美。”婷婷笑了。
“好吧，你不去，那你陪我去吧，我去送他，你陪我，我帶你熟悉白雲機場，以後出去乘飛機去遊玩的，好知個一二。”
“就你出差多嘛，我又不是沒有坐過飛機。”她白了我一眼。
“你沒有我陪你一同坐飛機嘛！”
“看看吧！我不一定醒過來的。”傲嬌也有個譜啊，你能騎單車在前麵破風，還輕輕鬆鬆的，說10點起不來。你六點起來跑步，我都信好不好。
“沒事，我過來接你。”
“好了，你說那麽多廢話，是不是想偷懶。”
“我好累啊！”我躺下，婷婷站起來，她說：“你接著躺吧，我走了。”
“不要，女俠，別丟下我呀！”
“你好煩，能不能正經點。”
“要不，下次，我們騎雙人單車。”
“想得美。我才不會做你的苦力。”婷婷騎上自行車，要走了。
“好狠心啊！”我不得不跟上。
星期天，姐休息在家，我借她的車開，至於為什麽突發奇想要駕車，主要昨天騎自行車被虐了，今天過去找迴麵子，但姐不肯，她一口迴絕，說怕我撞壞她的車，真的太小氣了，借車給弟弟拍拖都不行的。我死皮賴臉，都叫我滾。什麽鬼，我模擬駕駛分數可是98的，這開車不是小菜一碟嗎。沒辦法，我隻好繼續點網約車。
接到婷婷我們去乘地鐵到機場，我向她訴苦，說姐不讓我做柴可夫斯基。婷婷問我有沒有駕照，我支支吾吾不說話。
婷婷擺了擺她手中的墨鏡，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驚訝地說：“不是吧，你真的是色盲。我還以為你隻是裝帥而已。”
“怎麽可能？我就是裝帥的好不好，不是，我就是這麽帥。”我尷尬地說。不是，怎麽啦，現在都有科技讓色盲能分辨出色彩了，怎麽就不讓這些人去考駕照，這分明就是殘障歧視。
“你姐真英明。要是讓你上路，不知道有多少人也跟著上路。”天啊，那個霸總男主角，沒有車開的，怕且怕隻有我這個吧，為什麽我這麽苦逼。
出地鐵口，安檢過，我們來的機場大廳，按照鄭圖給我的微信，我們走向登機檢查。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見了麵，挺尷尬的。”婷婷說。
我牽著她的手，說：”尷尬不尷尬，見麵時候，就知道了。“好奇葩，為什麽我這個男朋友要做中間人，什麽奇葩劇情。
快到登機檢查處，鄭圖在翹首以盼。
“夏夏，你在這裏等等吧！”
“好的。”我也不想在他們中間 。
婷婷走過去，我在這裏等著他們。
他們站在那裏，說什麽我聽不見，周圍太吵了，我也好想知道他們說什麽，但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的離別贈言，我出現會讓氣氛變得詭異。抑製好奇，我還是站在原地。我也挺害怕，他們說著說著，突然親熱起來，我會有什麽反映，是勃然大怒，黯然神傷，還是若無其事，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真的當藍蓮花，就是一個大大冤種傻叉，要是給姐知道，一定笑話我一整年。如果說著說著婷婷再跟著這個名副其實霸總的鄭家四少走，我可能，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麽事。是不是這樣，所以今天我才想著駕姐的車來，裝裝腔調，搞搞派頭。哎，這低到塵土裏的自尊啊，我該如何拾起。機場上的時鍾如蝸牛般爬走。我揣著，插口袋，甩手，跺腳，踢腳。過往人群，來了一批，去了一批，走了一批，送了一批。鄭圖婷婷拿起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快到登機的時間了，婷婷和鄭圖，輕輕擁抱了一下，鄭圖拿著行李，走進登機檢查，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經過這難熬的送別，我發誓以後我都不會當什麽鬼藍蓮花，神擋殺神，鬼來除鬼。
婷婷走過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她伸出手，我握上，她拿出手機，對著我們握著的雙手，拍了一張照，然後鬆開打字。
我一臉懵逼地說：“你做什麽。”
“發朋友圈。”怎麽那麽愛發朋友圈啊。
我也拿出我手機，時刻關注。
“你做什麽？”
“看朋友圈。”
“你這個隻點讚的，萬年不更新的，看什麽朋友圈。”
“沒辦法，有人愛發啊，我怕遲一些點讚，會給人罵。”婷婷拍了我一下。
婷婷更新了，圖片正是我們剛剛握手的圖，背景是飛機場大廳。
配文：
“謝謝，你六年的陪伴，往後的日子，你可以放心交給他，去找那個和你握手的人吧！”
我二話不說，點了讚，也握著婷婷的手立刻拍一張。
“你做什麽？”
“發朋友圈。”
“給我看看，你拍的圖。”
“為什麽？”
“給不給。”
“給給給。”我打開圖冊，給她看。
“好醜啊，一點美感都沒有的，你不會拍照的嗎。這張是什麽，怎麽拍的那麽醜。”她指著我在溫泉酒店自拍那張圖說，“刪了。”
“幹嘛，這是我的手機，你刪我的圖幹什麽？”
“你拍得那麽醜啊！”
“我拍的圖，主打真實，你沒有看到那顆粒感嗎，多麽的真實。”
“誰在室內拍照，不開閃光燈的，還顆粒感。”
“我警告你，別刪啊！”
“你拍的照，真的沒有一張能看的。”所以我才不玩朋友圈。
“姐姐我今天大發慈悲，幫你拍。”婷婷拿著我的手機，在屏幕上左調調，右弄弄，擺好姿勢，調整角度，按下快門。哇，如同大片，這不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好了，就用這張。要我幫你配文嗎？”我一個文學係的要你配文。
“姐姐，這是我的朋友圈。”
“好好好，你的朋友圈，給你。”
“不是，你能不能別看。”
“你好磨嘰啊！”
我寫道：
“從手形上看，這是一隻左手，一隻右手，一隻男人手和女人手。”
婷婷拍了我幾下，說：“什麽嘛，哪個人的朋友圈是這樣的。”
“我的！”
“好吧，好吧。我們迴公司吧！”婷婷一直盯著我，好像我是什麽動物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特別討厭他，也許是因為他在背後中傷。但當時我明明覺得可笑，他的所有行動和言辭都是荒誕無稽。我本不想去，然而有人請吃飯這件事上，實在難違本性。
我來到他訂的包間，這包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間酒家馳名遠近，不是有錢就能訂到的。這是又想向我炫耀什麽嗎？
我來的時候，已經上菜了，清蒸鱸魚，西紅柿炒蛋，菜心炒肉片，雜菌蒸雞。好奇怪的菜，這家常菜在酒樓裏真的不多見。
“我明天要離開廣州，迴恩邦了。”鄭圖拿著紅酒杯自斟自飲。
富二代，在外麵幹不好，迴去繼承家業，我一直以為隻是自嘲的段子，今天倒是真的看到了。
“鄭董叫我迴去跟思君姐幹活，幫她管理人事部。”
“陳思君管理人事部？”我有點驚訝。
“不止，她還管行政部。”哇，她真的做到了。
“我覺得自己挺好笑的，以前一直以為窩在鄭董羽翼下做事，是無能，還誇口自己在外麵必定能做一番事業。想不到自己最低落時，還是得迴去。”我已警告過你，不要亂表白，要把握分寸，你真的一步一步把自己作死的。
“換一種心情，不妨是好事。”我客套說。
“不知道怎麽迴事，都是富二代，怎麽你就能做到每個人都讚口不絕。鄭董是這樣，大哥大姐是這樣，連二哥都沒有反駁。甚至婷婷，隻不過認識不到一天，就……”鄭圖又喝了一口，繼續說，“六年的陪伴不及一天的偶遇。”
如果你用二十多年去看別人的臉色做人，應該也能做到，不過這往後的時代，還需要人情世故嗎？可能，以後就隻有對與錯，做與不能做。
“我和婷婷高中交朋友，陪伴她大學四年。我以為，隻要我一直陪伴著她，她遲早會感受到我的心意。“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中國電視劇式的浪漫。三十四十集的劇集，不這樣寫，到底是拖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她人生好幾個大事都有我陪著她的，高考，大學開學，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分手，大學畢業，送她家奶奶離開，她大喜大悲的時候，都會大吃特吃，她說這樣過後她會舒服多。“這些人生大事，我確實沒有參與。
“她讀研的時候，我們還在不間斷聯係，再次見麵的時候，她說她成雙失青年，覺得前途渺茫。我當時還以為她是失業和失學。婷婷是一個如此驕傲的人，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麽為了這麽小的事失落。這真不像她。”聽到這裏，我心戚戚然。鄭圖繼續自顧自說，“那時我在恩邦裏，幫二哥幹活。接到她的電話，我找鄭董，說我想出去見一下世麵，玩夠才迴去。鄭董搭關係，幫我聯絡到春蕾，我帶著婷婷一起麵試。offer發下來那一天，我們又去狂吃。”鄭圖笑了，笑得悲戚，說，“我當時以為她高興，想不到……”聽著他說，我都覺得婷婷是一片真心喂狗的渣女。一個男人多年相守，在你失落時幫你走出困境，如此情深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漠視。而我也自慚形穢，我是不是錯了，當時就不應該迴應婷婷，說不定他們現在應該挺幸福的。鄭圖，鄭家四公子，這多情又多金又帥氣的男人，上哪兒找。
“你有恨過她嗎？”
“我不知道，也許有吧！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自憐地又喝了一杯。
“那段時間，她情緒真很低落，我陪著她，開解她，這才知道她和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表白，遭到拒絕了，才這樣失魂落魄的。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好說起很多我們讀大學的事，大學時期的生活總是讓人那麽緬懷的。看著婷婷，我說出掩藏在心裏很久的話：‘對的人始終可以遇到的。’”鄭圖突然笑起來，說，“我真嗶嗶嗶傻，傻不啦嘰的。我明明是想表白的，卻給了她信心。”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鄭圖。
“婷婷明明是個那麽優秀的女生，相貌、身材、學識、智慧，這都算了，性格好，還愛運動，大學結識那個比她厲害的，我都認了，你算什麽東西？”說得我真不算個東西啊。
“要外貌，呃，要身材，就高一點點，你是碩士嗎？”我正想迴答，他搶著說：”不是，性格就不用說，我都沒有見過哪個男人像你這樣，一天天拈花惹草，招蜂引蝶，還和一些狐朋狗友到處閑逛。你知不知道女人需要安全感，你這種人怎麽給別人安全感，你就不能少出去鬼混嗎？“怎麽我聽著那麽別扭，好像是勸浪子迴頭，不是，我浪了嗎。
我有點生氣地說：“大哥，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的身份？”
“你，別說話，我還沒有說完。我說到哪裏？安全感，性格，對你還特虛。“
“我虛~~~”婷婷你到底和這家夥說了什麽。
“你不行！”
“我行。”
“你打羽毛球不行。”最討厭這種喝醉酒胡說的人。
“還有你跑步不行，你跳遠不行，你遊泳不行，你舉重不行。”鄭圖如機關槍地劈裏啪啦，越說越離譜，我都不想理他。
“你知道婷婷為什麽中午不和你吃飯嗎？”這個我以前真的不知道，直到昨天。
“婷婷吃很多的，每次中午和你吃完飯，都要迴來找零食吃，晚飯還會迴去煮麵。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
我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你認識她多久，才兩個月，我，認識六年了，六年，快七年了，不是你插足……”
“我得糾正一下，我並沒有插足。”
“你沒有插足？！”
“我沒有插足。”我強調。怎麽說，好像是你要插足。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
“什麽話，我沒有插足，這個我得說清楚，我，沒，有，插足。”
“是的，不用重複，我都說了，不和你計較。”我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你不知道，婷婷，大學拍過拖吧？”
“你剛剛說了。”
“所以，你不要得瑟，你不是她的初戀。“我真的好無語。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婷婷的初戀，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而且還是單身貴族，你，算什麽東西。”夠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過，我告訴你，過來，我告訴你。”
“你愛說不說。”
他左顧右盼地說：“你在哪裏讀書？”我在哪裏讀書，要你問得鬼鬼祟祟的嗎?
“小學……”
“大學？”
“廣大。”
“校友啊，你什麽專業。”
“廣播電視。”
“太差了。婷婷，是數學與應用數學，他初戀是華南理工，計算機。”他看著我說，“哎，太差了。“
“那你呢？”
“材料科學，怎麽，比你高好不好？”
“確實，確實，不過你說這些幹什麽？”
“我告訴你，我們學校，有個學神。”
“誰這麽囂張啊！”那個家夥自稱學神，不怕被網暴。
“你不要說你是廣大的，連這麽傳奇的人都不知道？”我的那屆，哪知道，我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課路上。
我搖了搖頭。
“陳一禕。中大的分數線，跑來我們學校，雙學位畢業，還跑去其他學校聽課，大學四年拿四年獎學金，還沒有畢業就，跑到大企實習，而且還能留下來，你說這是不是傳奇。”
“也真是個人物。你說起他幹什麽。”
“看你啊，就是羨慕嫉妒吧！”
“我有什麽好嫉妒嗎？”
“你應該嫉妒的，婷婷說這個人是她的偶像。不是比不上他，我大一就表白了。”
“哦，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告訴你，婷婷不是一般的女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騙到的女生，她的初戀，她的偶像，都比她厲害的，就你，算什麽東西。”我真的好想揍他。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或者怎樣pua蒙騙婷婷，不過，我相信婷婷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告訴你，今天我雖然走了，但要是我知道婷婷受半點委屈，我一定會迴來，揭穿的你真麵目。”
“你還有什麽要叮囑的嗎？”
“什麽叮囑，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對啊，如果我和婷婷分手了，她還有你，鄭家四公子，還有一個混得風生水起的it人，還有一個學神，我算什麽東西，配婷婷，我配嗎。婷婷看上我，是我幸運，對吧！如果我錯失了婷婷，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決定。婷婷，飯量很大的，下次點餐記住點大份，別讓她迴家找吃。她開心不開心都好，陪她去海吃胡喝就沒有錯的。她奶奶過世了，說話小心點，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運動不行，趕緊去健健身啊，別以後抱不起婷婷。給與婷婷多點安全感，不要和其他女人走得那麽近。”
“你說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
“不是，你站起來！”
“我幹嘛要站起來。”
“你站起來，我看你是不是醉了。”
鄭圖站起來，搖頭晃腦的。
我走過去，我今天就要做一迴傻叉。
我一拳打到他腹部，他嘔了一口酒出來。
“郭，呃，你幹什麽？”
“這一拳，是我給你的，我的女朋友怎麽照顧，不用你來提示。”
我再打了他一拳，他又嘔了一口酒出來。
“這一拳，是婷婷給你的，謝謝你讓她沒了個好朋友。”
我再狠狠地又再打了他一拳，他這次嘔了一灘黃膽水出來。
“這一拳，是你自己給你，因為你自以為是，沒好好告別，害婷婷哭了半個小時，狂吃一頓火鍋。”
我把他放倒在沙發上。他滿臉通紅，青筋盡顯。我揉了揉自己的手。
“我想揍你很久了。這包房正好，高級包房，隱私一定很好。”
鄭圖不知道是身太疼了，還是心太痛了，眼角默默地流著兩行淚。
“連你都看得出，是不是婷婷……”
“她昨天大哭了半小時，我本以為她已經過去了，誰知道，她又跑去火鍋店，胡吃海塞吃了一頓。我想她是不想我知道，她還為你傷心才這樣子，依稀平常故作鎮靜。如果說第一次哭，是因為你中傷我，在你和我之間，她選擇後者，失去朋友而哭，第二次，就是她明白你在演戲，她無以複加地心痛，所以才這樣狂吃解壓。我告訴你，不是我阻止她，恐怕今天她就在醫院裏洗胃了。你這個大聰明，一晚傷害一個人兩次，佩服，真嗶嗶的佩服。這個，我是真的比不上你，要論pua我更不如你啊！”
“別說了。”
“其他人，我真的沒有說過這麽重的話，隻有你，鄭圖，你贏得我的尊重啊！”
“別說啊！”鄭圖捏著拳，搭在沙發上。
“哦，現在不裝醉了嗎？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玩真心話，你是什麽時候倒的，你在這裏跟我裝醉。你真的那麽厲害，為什麽演個戲都破綻百出啊！”我大聲喊。
“你別說啊！郭夏炎，你別說啊！”
“真心話的片子，你早就有的，對吧！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偏偏在我坦白後，在婷婷考編完拿出來，你是有多倒黴，還是你計劃得多成功啊！鄭圖，你知不知道，你的針對性太明顯了。”鄭興是這樣，鄭圖是這樣，那麽喜歡自己把事攬在身上！
鄭圖狠狠地看著我。
“你是想著，以後我和婷婷分了，婷婷念你今天主動讓愛，感動迴去找你！”
“我沒有。”
“你還說不是，你剛剛說了，婷婷，數學與應用數學，你材料科學，高出二十分的，你那些拙略的表演，還能騙得過一個對你沒有戀愛腦高出二十分的人啊。還說你沒有讓愛嗎？“
“我沒有故意漏出破綻，我隻是不想婷婷再為難了。那天我沒有離開迴春蕾，看到你們相處，我知道，不單我搶不過你，而且你還會把我的位子搶了。這六年的感情，我不想就這樣畫上句號，我想賭一下，不過很明顯我真的高估自己，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給嗆迴去了。”
鄭圖拿出手機，翻出婷婷的朋友圈。
一張照片，上麵是：
一個插滿百合，馬蹄蓮，鬱金香的玻璃樽放在窗台，花上噴灑著水霧，還是那個熟悉窗外城市夜景。
配文：
“麻煩下次折現，變成銀子花，請我吃大餐。”
“婷婷，真的很雙標，我的花，她就棄之如敝屣，你的視若家珍，更諷刺的是，我是看到你買花，我才去買的。”這是鄭圖效花吧。
“既然做不了情侶，做朋友也尷尬，不如就這樣畫上句號吧！”
“你要離開，你要告別，你就好好說，非要婷婷恨你嗎？好了，恨就恨吧，你演戲就好好演，怎麽演出來的都是破綻。”
鄭圖捂著小腹坐起來，說：“我不想和你說，說了你也不懂。”
“不就是想放手又不甘，搞到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你，你。”鄭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我吃飽了，也打夠了，我們就翻篇吧！你明天什麽時候離開？”
“你有病吧，打了我三拳，你翻篇了，我可沒有，現在是什麽，同情，嘲笑，還想送機？”
“你不說就罷。”我起身離開。
“早上，10點。”
我沒有理會走出去。
“我說，10點。”
我還是沒有理會。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的，別人說話，應一下啊！”神煩，這怎麽搞成耽美的既視感，我給了他一個中指。
下午五六點，婷婷和我在綠道上騎自行車，傍晚，夕陽西下，晚風徐徐，長堤兩邊綠樹成蔭，好多人攜老帶少，在草地上玩耍。婷婷在前麵，一身運動裝，紮著馬尾，頭戴遮陽帽，氣定神閑，我在後麵，氣喘籲籲，雙腳發軟，這還是她在前麵破風。我是造什麽孽，交了個這麽愛運動的女友，有點女主樣子行不行，那個女主像你這樣折騰男主的，就一點都不能讓我展現男友力，好不好。
“婷婷，我累了，歇歇！”我實在太累，隻能不爭氣求放過。
婷婷指了指前麵的一張在榕樹下的長椅，示意我們到那裏休息。她是怎麽能看得出一道褐色長條那是長椅，半公裏遠啊。
我好不容易騎過去，放下車，頹唐地坐下來，灌了瓶繁息。
婷婷小喝一口，取出紙巾印了印臉上的汗珠。哇，我都像在瀑布裏走出來的，她就幾顆小汗珠。這對比也太慘烈了吧。
正當我看傍晚長堤的風景時，一手一紙巾，在我臉上擦。
“自己來。”不行，得找一下丟下的男人尊嚴。
“說什麽？”
“你來。”不行，拾不起，這個女人武力值太高。
“你這人怎麽這麽虛？”這個虛，今天我都聽了兩次了，究竟是誰教誰的。
“你可以說我孱，可以說我弱，但不能說我虛。虛是不會流那麽多汗的。”
“對對對，你確實沒有臉青。以後多跟我出來啊！“
我直接癱在她腿上，說：“我不活了。”
“無賴，起來。”她推了推我的頭。
“起不來了。”
“好煩，別過去。”她推著我的頭，看望對岸。夕陽打在對岸的樓宇上，金黃一片，那參差天際線，和明亮藍的天，構成一幅上河圖。
“鄭圖，明天10點的飛機。”婷婷一張紙巾拍在我臉上。
“哦。我明天早上有課，去不了。”
我拿下紙巾說：“我和嚴珊姐說了，你的課調到下午兩點。”
婷婷拍了拍我的臉，說：“起來。”
我坐起來。
“你是我男朋友，幹嘛向著他。”婷婷臉有慍色。
我看了看她，說：“他一男的，我向著他？想象那個畫麵就覺得驚悚。”婷婷一笑，我接著說，“鄭圖，怎麽說都是你六年的朋友，這次確實是他做錯了，錯得很離譜，但如果離開，沒有好好告別，我怕你會後悔。”
“一個人肆意而為做事，完全不理會別人感受的，我有什麽好後悔的。”婷婷看著對岸，臉色陰晴不定。
“你對鄭圖也太苛刻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這樣的。”
“嗬嗬，臭美。”婷婷笑了。
“好吧，你不去，那你陪我去吧，我去送他，你陪我，我帶你熟悉白雲機場，以後出去乘飛機去遊玩的，好知個一二。”
“就你出差多嘛，我又不是沒有坐過飛機。”她白了我一眼。
“你沒有我陪你一同坐飛機嘛！”
“看看吧！我不一定醒過來的。”傲嬌也有個譜啊，你能騎單車在前麵破風，還輕輕鬆鬆的，說10點起不來。你六點起來跑步，我都信好不好。
“沒事，我過來接你。”
“好了，你說那麽多廢話，是不是想偷懶。”
“我好累啊！”我躺下，婷婷站起來，她說：“你接著躺吧，我走了。”
“不要，女俠，別丟下我呀！”
“你好煩，能不能正經點。”
“要不，下次，我們騎雙人單車。”
“想得美。我才不會做你的苦力。”婷婷騎上自行車，要走了。
“好狠心啊！”我不得不跟上。
星期天，姐休息在家，我借她的車開，至於為什麽突發奇想要駕車，主要昨天騎自行車被虐了，今天過去找迴麵子，但姐不肯，她一口迴絕，說怕我撞壞她的車，真的太小氣了，借車給弟弟拍拖都不行的。我死皮賴臉，都叫我滾。什麽鬼，我模擬駕駛分數可是98的，這開車不是小菜一碟嗎。沒辦法，我隻好繼續點網約車。
接到婷婷我們去乘地鐵到機場，我向她訴苦，說姐不讓我做柴可夫斯基。婷婷問我有沒有駕照，我支支吾吾不說話。
婷婷擺了擺她手中的墨鏡，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驚訝地說：“不是吧，你真的是色盲。我還以為你隻是裝帥而已。”
“怎麽可能？我就是裝帥的好不好，不是，我就是這麽帥。”我尷尬地說。不是，怎麽啦，現在都有科技讓色盲能分辨出色彩了，怎麽就不讓這些人去考駕照，這分明就是殘障歧視。
“你姐真英明。要是讓你上路，不知道有多少人也跟著上路。”天啊，那個霸總男主角，沒有車開的，怕且怕隻有我這個吧，為什麽我這麽苦逼。
出地鐵口，安檢過，我們來的機場大廳，按照鄭圖給我的微信，我們走向登機檢查。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見了麵，挺尷尬的。”婷婷說。
我牽著她的手，說：”尷尬不尷尬，見麵時候，就知道了。“好奇葩，為什麽我這個男朋友要做中間人，什麽奇葩劇情。
快到登機檢查處，鄭圖在翹首以盼。
“夏夏，你在這裏等等吧！”
“好的。”我也不想在他們中間 。
婷婷走過去，我在這裏等著他們。
他們站在那裏，說什麽我聽不見，周圍太吵了，我也好想知道他們說什麽，但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的離別贈言，我出現會讓氣氛變得詭異。抑製好奇，我還是站在原地。我也挺害怕，他們說著說著，突然親熱起來，我會有什麽反映，是勃然大怒，黯然神傷，還是若無其事，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真的當藍蓮花，就是一個大大冤種傻叉，要是給姐知道，一定笑話我一整年。如果說著說著婷婷再跟著這個名副其實霸總的鄭家四少走，我可能，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麽事。是不是這樣，所以今天我才想著駕姐的車來，裝裝腔調，搞搞派頭。哎，這低到塵土裏的自尊啊，我該如何拾起。機場上的時鍾如蝸牛般爬走。我揣著，插口袋，甩手，跺腳，踢腳。過往人群，來了一批，去了一批，走了一批，送了一批。鄭圖婷婷拿起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快到登機的時間了，婷婷和鄭圖，輕輕擁抱了一下，鄭圖拿著行李，走進登機檢查，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經過這難熬的送別，我發誓以後我都不會當什麽鬼藍蓮花，神擋殺神，鬼來除鬼。
婷婷走過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她伸出手，我握上，她拿出手機，對著我們握著的雙手，拍了一張照，然後鬆開打字。
我一臉懵逼地說：“你做什麽。”
“發朋友圈。”怎麽那麽愛發朋友圈啊。
我也拿出我手機，時刻關注。
“你做什麽？”
“看朋友圈。”
“你這個隻點讚的，萬年不更新的，看什麽朋友圈。”
“沒辦法，有人愛發啊，我怕遲一些點讚，會給人罵。”婷婷拍了我一下。
婷婷更新了，圖片正是我們剛剛握手的圖，背景是飛機場大廳。
配文：
“謝謝，你六年的陪伴，往後的日子，你可以放心交給他，去找那個和你握手的人吧！”
我二話不說，點了讚，也握著婷婷的手立刻拍一張。
“你做什麽？”
“發朋友圈。”
“給我看看，你拍的圖。”
“為什麽？”
“給不給。”
“給給給。”我打開圖冊，給她看。
“好醜啊，一點美感都沒有的，你不會拍照的嗎。這張是什麽，怎麽拍的那麽醜。”她指著我在溫泉酒店自拍那張圖說，“刪了。”
“幹嘛，這是我的手機，你刪我的圖幹什麽？”
“你拍得那麽醜啊！”
“我拍的圖，主打真實，你沒有看到那顆粒感嗎，多麽的真實。”
“誰在室內拍照，不開閃光燈的，還顆粒感。”
“我警告你，別刪啊！”
“你拍的照，真的沒有一張能看的。”所以我才不玩朋友圈。
“姐姐我今天大發慈悲，幫你拍。”婷婷拿著我的手機，在屏幕上左調調，右弄弄，擺好姿勢，調整角度，按下快門。哇，如同大片，這不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好了，就用這張。要我幫你配文嗎？”我一個文學係的要你配文。
“姐姐，這是我的朋友圈。”
“好好好，你的朋友圈，給你。”
“不是，你能不能別看。”
“你好磨嘰啊！”
我寫道：
“從手形上看，這是一隻左手，一隻右手，一隻男人手和女人手。”
婷婷拍了我幾下，說：“什麽嘛，哪個人的朋友圈是這樣的。”
“我的！”
“好吧，好吧。我們迴公司吧！”婷婷一直盯著我，好像我是什麽動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