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是要自請除去妃位,還是現在就滾!!”


    語氣冰冷,元寒一身黑衣,眼中沒一絲溫度,冷冽如同下一刻就要擰斷孟煙柔的脖子。


    饒是阮棠棠也驚了一下,轉而又美滋滋的,自家殿下果真帥氣。


    孟煙柔往景帝身旁瑟縮著,“你,本宮好歹也是長輩,你竟這般同本宮說話,皇上您看太子。”


    景帝略略皺眉,看了元寒一眼,還是伸手薅下孟貴妃攀在身上的手。


    “孟貴妃先迴鳳棲宮吧,此事是太子的事。”


    “皇上……嬪妾也是關心太子殿下。


    太子府中本就有兩位側妃,不說旁人,當年文將軍是阮夫人的堂弟,更是阮將軍的左膀右臂,聽聞戰死沙場還是為了支援阮將軍。


    如今讓阮將軍的女兒這般欺負她了?讓朝臣如何看待將軍,又如何看待太子。”


    這話一說,阮大釗麵色頓時不好,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說,但事實並非如此。


    “依貴妃所言,該如何?”


    “依我看呐,還是文側妃提為太子妃更合適。”


    聞言,阮棠棠起身,走至元寒身側,杏眼略挑,盈盈看向孟煙柔。


    “景和律例,夫妻是可和離和再嫁,文側妃和月良娣入府七八年,未曾有過孩子,與其在府中虛度紅顏,不若出府再尋良人。”


    “你,這還未當太子妃,便容不下她人!”


    孟煙柔原想,那文嫋嫋是個沒腦子的,她當了太子妃也好過阮棠棠當,不曾想阮棠棠竟然要把她們都趕走。


    阮棠棠淡淡道,“自是不如貴妃娘娘肚量大。”


    這話實在諷刺,誰人不知道,孟貴妃入宮後,後宮再沒進過一人,連著原本的妃子一個個 都漸漸沒了聲息。


    “你以下犯上!目中無人,本宮之事豈容你妄議!”


    阮大釗站起身,眉頭緊皺,被一旁的阮夫人按了下來,“棠兒自是誇讚貴妃,怎成了妄議,貴妃娘娘切莫和小輩計較。”


    一個兩個說話刺在孟煙柔心口,她深深吸了兩口氣,差點翻臉。


    元寒冷看她一眼。


    “棠兒所言便是孤所想,文側妃和月良娣孤都會和離送走,保她們後半生無憂,但從今往後,太子府隻會有棠兒一人。”


    從前他不識情愛,不過是為了子嗣納側妃,且不說這些年,一直未曾踏入西苑,以後他更不可能給她們什麽。


    景帝心中顧慮,“此事再合計合計,咳咳,畢竟文側妃身份特殊。”


    文嫋嫋父親在戰場上犧牲,雖說是和離,但外界隻會認為是被休,怕是有心之人會以此作亂,亂言太子。


    元寒並不在意,“孤已決定。”


    景帝冷道:“元寒!咳咳咳……”


    “來人!請貴妃出去。”


    元寒眸光冷冽,再看向景帝,“父皇若想走,便一起迴勤政殿休息。”


    景帝無言,自己這兒子什麽都好,偏生性子太冷,做事不留情麵。但也因如此,元恆天對他格外滿意,在高位之人,便該這般作為。


    他抬頭看看天花板上的橫梁,假裝沒看到進來的赤焰軍帶走貴妃。


    愛莫能助、愛莫能助。


    討厭的人走了,元寒伸手拉過阮棠棠,環上她腰身,“可想孤了。”


    “……”


    阮棠棠側頭看去,自家爹被娘親按住了,皇上默默轉開了腦袋。


    她踮腳飛快在元寒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拍開他的手,轉身正色道,“皇上,上次棠兒說您身上病症,這幾日看著重了幾分?”


    景帝坐正身子,看阮棠棠越看越順眼,“太子妃該改口了,跟著寒兒叫父皇。”


    阮棠棠看眼元寒,然後乖乖道:“父皇。”


    景帝頓時露出慈愛的笑,“誒,朕老了,這身子也就這樣,能看到你和太子的孩子出生,也別無所求。”


    “父皇,您若信棠兒,不如讓棠兒給您把把脈,棠兒醫術尚可。”


    阮棠棠垂下眼簾。


    她可以依賴殿下的喜歡。


    更可以仰仗將軍府權勢。


    但若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對景帝有用,對景和百姓更有用,那地位才是不可動搖。


    如今天下安穩,沒有戰事,但偶有天災,難免帶來瘟疫疾病,她既然有醫術,便該拿出來用用。


    景帝看著她篤定淡然的神色,心中稱讚,“那日中秋宴上,太子妃已經露了一手,成,你給父皇瞧瞧。”


    他撩起衣袖,將手放置茶桌上,麵色溫和。


    阮棠棠對上阮父阮母擔憂的神色,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淡然切脈,腦海中立刻出現病症,“五髒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然肺為氣之主,諸氣上逆於肺則嗆而咳,是咳嗽不止於肺,而亦不離於肺也”


    “父皇切莫遲睡、過於勞累,養肺為主、飲食該清淡,不宜過多。”


    隱藏在病症之下,還有一絲毒性,不然隻是久咳,並不至於這般嚴重。


    但阮棠棠沒說,她拿出身側掛著小布兜裏的銀針包,鵝黃色小花的銀針包是青蘿給繡的。


    景帝一看那可愛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麽藥草,直到打開,一排長短不一、密密麻麻的銀針。


    “這……莫不是要給朕針灸。”


    阮棠棠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呀,氣鬱淤堵,自是要針灸的。”


    景帝:“……”


    “噗……”


    阮大釗憋不住笑,皇上暈針,曾有太醫給他針灸,被罰了半年俸祿。


    元寒上前一步,語氣揶揄:“棠兒醫術高明,父皇若是真想看孤同她的孩兒出世,便好好聽棠兒的。”


    “想,聽……聽棠兒的,小豆子,給朕拿,拿方帕子來。”


    阮棠棠納悶,“帕子?”


    隻見景帝接過帕子,折了幾下,單手捂在臉上,順便趕人。


    “阮將軍,你們夫妻沒事迴府去迴府去。”


    就阮大釗那大嗓門,明日朝上怕都知道了。


    阮夫人帶著人大笑著離開,阮棠棠這才後知後覺。


    “父皇,莫不是您怕針?”


    “怎會!?”


    “哦,無事,棠兒會小心點的,這針嘛,紮個一寸進去也就差不多了,不疼不疼。”


    “……”


    “父皇伸出手來。”


    沒再逗他, 阮棠棠手撚銀針,迅速落針。


    整隻手漸漸漲紅,青筋微鼓,等到時辰差不多,阮棠棠捏住他指間,快速紮入。


    濃稠紅黑的血順著針口滴出,一連放了五指的血,阮棠棠才收迴所有銀針。


    “好了,父皇可覺得心口舒適些。”


    景帝拿下帕子,默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倒也不疼就是心裏害怕。


    他唿吸一下,竟是覺得一直憋悶在胸口的濁氣散了不少。


    不確定,再試試。


    “唿……朕這心口沒方才堵得慌了……”


    “父皇若覺得好,棠兒明日便將這針灸細細講給太醫,再開個方子,讓太醫院給你熬著喝。”


    這事情交給太醫院,不過她的手。


    一來她不用費心費力,二來若有人想從中作梗,也跟太子府無關。


    “朕看可,太醫院那幾個老家夥,該讓他們好好學學了。”


    把銀針裝好,阮棠棠起了身,看向元寒展顏一笑。


    元寒將人拉到身旁,揉揉她的手。


    “父皇若無事,便迴勤政殿吧,棠兒該迴去休息了。”


    “得,你這一日趕朕兩趟,朕不在這擾了你們咯,”景帝搖著頭,起身離去。


    阮棠棠一下鬆了口氣,拍拍心口。


    元寒笑道:“剛剛不是挺神氣的,怕了?”


    “自然,那可是皇上呢,”要出點什麽差池,她可擔待不起。


    “來都來了,殿下不帶棠兒四處轉轉?”


    元寒自然是依她,帶著她四處轉了轉。


    等到兩人迴府,宮中的聖旨早就送迴一趟。


    知道要被和離的文側妃和月良娣。


    齊齊等在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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