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事情,一好一壞,你先聽什麽?”


    十郎難得有興趣賣關子,似笑非笑的模樣摸不準這兩件事情是否與我有關。


    “那就壞事吧,先苦後甜嘛。”我撐著臉頰等他說


    “壞事就是欣樂街建築前幾日被強拆了一半。”


    十郎說得雲淡風輕,像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一樣吐露出來,以至於我都懷疑他說的並不是關於我的事情。


    突然……我立刻反應過來,急忙問道“什麽?怎麽迴事?”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十郎轉念一笑,生怕我看不出他這是幸災樂禍。


    我麵露急色,一把拉住十郎的衣袖上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迴事?”


    “自然是有人看不順眼。”


    “看不順眼?這可是皇上下旨,誰敢抗旨?”


    我說完就發現十郎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我轉眼看看九郎,他掃了一眼,然後接了一句“傀儡。”


    “傀儡?難道是……”我剛剛想到會不會是先帝並沒有死,然而突然反應過來,當今太後可是把皇帝親自送上皇位的。


    “太後?”我冷靜的低聲一語


    十郎笑道“可憐的小猴子,你怎麽就入不了太後的眼呢?”


    我心一沉,低嘲道“她為何看我不順眼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當初努力巴結她時對我心生厭惡吧。”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十郎感歎一句


    我想到商場被強拆,亦或者已經停工,那我的商場如何蓋起來,我……我轉身看著九郎,悶悶地說道“九郎,我該怎麽辦?”


    “嘖,你還真會找人。”十郎嘲笑著


    “別逗她了。”九郎掃一眼十郎,然後對上我的眼睛,雲淡風輕道“前幾日我已上奏一份奏折,想必太後已經看見了,不日就會重新動工。”


    我微微一愣,輕咬著嘴唇,滿心的焦急變成了無奈,原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幫助我。


    我忍著這份強烈的衝動小聲說了句“謝謝九郎,謝謝你們。”


    十郎莫名笑了一聲,語氣耐人尋味,我臉頰一燙,看著十郎又問道“還有一件事情呢?”


    十郎說完一件壞事,那這件事情肯定是不錯的,我稍稍放寬心等著他說話。


    十郎稍稍允了神色,淡道“塵霜夫人也到了漠城。”


    “啊?”我愣了一下,皺眉道“她怎麽來了?”這算什麽好事?


    “你來幹什麽她就來幹什麽。”十郎語氣懶懶洋洋。


    “既然她已經到了,為何我沒見到她?”


    “嗯,她先我一步進入漠城,直接去了十二叔的院子,想必這會兒他們已經說上話了。”


    “她……”


    “你知道她和十二叔是什麽關係嗎?”十郎突然神秘,眯著眼睛向我湊近


    我稍稍側身,躲開了他的視線,鎮定自若的搖頭。


    “她是前魏王妃,那你知道魏王和十二叔又是什麽關係嗎?”十郎身上的淡然茶氣鑽入我的鼻腔,剛剛這杯茶我並沒有品出韻味,此時聞見他的氣息,莫名有些上頭。


    魏王和十二叔?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稍稍轉頭看向九郎,然後順勢往後移開了,這一個動作迅速且幹脆,等我迴頭看十郎時他的動作依舊,隻是眼神變了。


    “莫非你知道了。”十郎的語氣帶了幾分探究


    我苦笑一聲,硬著頭皮說道“……魏王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盡可能原了剛剛的話。


    “死?小猴子你在和我裝什麽糊塗。”十郎的眼神漸起鋒芒,我順勢擋住了他視線裏的九郎,正想打破僵局,十郎又問道“九哥,她知道了多少。”


    十郎這句話轉了兩種話風,莫名覺得這種場麵十分危險,一攻一守,耐人尋味。


    “魏王已死。”九郎若無其事說了句


    十郎轉眼看著我,我連忙搖頭擺手道:“我什麽也不會說。”


    十郎嘴角一彎,指著我說道“魏王既已死,但這份情卻還在,也要看十二叔看不看重他們這份情。”


    我嗓子一噎,想說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三人僵持了一會兒九郎對我說道“你先迴去照看十二叔,我們不便在塵霜夫人麵前出現,這幾天就不隨你去十二叔那裏。”


    “可是我一個人怎麽防得了她?”


    “無事,興許有人會保護你。”十郎冷不丁說一句,讓人覺得十分有寒意。


    我離開時一步三頭迴,怎麽感覺這兩兄弟這次見麵不太對,十郎的目光含煞,九郎眼神坦然,但兩人就是不正麵相較。


    等我走迴院子已經下午,這種迷宮似的院子真讓人頭疼。


    此時我剛踏進去就看隻看見一個紅影子在染缸邊捶打,四處哪有塵霜夫人的身影。


    “十二叔!十二叔!”我叫了一聲時另一個聲音也隨著我一起傳出來


    十二叔迴頭看了看我,我掀開眼前的黑色布料才發現塵霜夫人正拿著茶站在另一邊。


    一布之隔


    我還未有所動作便聽見塵霜夫人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睜眼說瞎話不是,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來幹什麽嘛。


    我眯著眼笑道“許久未見,塵霜夫人別來無恙?”做人最基本的就是禮貌。


    塵霜夫人拿著茶看也不看我,微熱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白皙有光澤,一點也沒有趕路的疲憊感。她隻對十二叔說道“十二叔,該歇一下了,自我進來十二叔就不曾休息,身子可吃不消。”


    她這聲音溫柔細潤,體貼的關心著十二叔。


    十二叔輕笑一聲,我抬頭望著他,陽光下他的臉頰微微發白,但是並沒有發熱出汗,看來今日十二叔很在狀態。見他眼神朝我掃過來,我連忙走到他對麵的梯子邊,笑道“十二叔要我幫你嗎?”


    “你胡鬧什麽?”塵霜夫人不滿的說著


    我嘴角一撇,十二叔看著我這才開口道“你過來幫我。”


    簡單一句,塵霜夫人愣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十二叔,要不我來吧,她年紀尚小,不太懂得染色的技巧。”


    十二叔笑了笑,望著我爬上梯子的身影道“這種粗活適合她幹,你還是進屋去休息,太陽太大,別曬壞了塵霜夫人。”


    這話怎麽聽著不太舒服,我轉轉眼珠撇撇嘴,卻見到塵霜夫人對我掃來的奇異目光,有一點警告的意思。


    我輕咳一聲,塵霜夫人扭著身子走進了屋,我連忙小聲對十二叔說道“九郎說他這幾天就不來了。”


    十二叔嘴角一彎,無所謂道“不來正好,省的見他心煩。”


    陽光透過院子的麵料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這便是曆史悠久的傳統藝術,直到以後的幾千年,人們也用著傳統的染色手藝。


    然而在這曆史的初端有不少人在為著所謂的藝術而不斷提升自己,得到了一世又一世的擁戴,美不美哉。


    我望著染缸裏鮮豔的顏色,攪拌著一輪一輪的漩渦,就像穿越的軌跡,從古至今未曾消滅。


    此刻難得惆悵,想到同花神醫說的想迴家二字,我至今都有些後悔。其實我和他在某些方麵很相似,在這裏我們都能發揚光大,甚至能流傳千古,像這染料一般越染越濃稠,越調越熟練。


    “十二叔,我們是什麽時候上山去。”一想到窺探到機密我就格外激動,學會這個我就可以迴家了,我的杭記裏所有人都等著我,我好想見他們。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吧!”十二叔頓時來了興趣,展展衣袖已經扶著染缸跳了下去。


    我拿著搗衣棒望著他輕快的動作笑了笑,非常開心的應和著“好咧,那今天就好好跟十二叔見識見識。”


    十二叔難得開心,微微發白的臉頰此時透著淡淡的粉色,眼睛也清亮了許多。微風吹起鮮豔的麵料,將十二叔的身子都擋了一半,隱透著他像精靈一樣發著光。


    “拿上背簍。”十二叔一邊整理著自己衣著,一邊對我說道


    我正高興的時候轉頭發現塵霜夫人拿著背簍朝我們走過來。


    我笑容一頓,結結巴巴問了句“塵霜夫人也去嘛?”


    “自然,十二叔就在等我。”塵霜夫人迴答的樣子些許驕傲


    我嘴角一扯,發現十二叔已經率先離開了,我自是不能對他的安排有什麽要求,隻能訕訕的跟著走。


    走出迷宮的院子,十二叔並沒有停下來,自顧自地背著手大步往街市方向走著。我不緊不慢跟著,塵霜夫人提著裙子走到我身邊,將背簍塞給我,不等我接住已經大步跟上了十二叔。


    不知道塵霜夫人對十二叔說了什麽,十二叔微微搖了搖頭,塵霜夫人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


    我也加快腳步來到兩人身邊,心想著這是我要來學習的固色之術,怎麽能讓自己如此草草了事。


    我見十二叔依舊含著若有似無的笑,便問道“看來十二叔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自然是因為我來了十二叔才開心的。”塵霜夫人自顧自的說道


    我無奈愣愣眼,怎麽哪都有她,以前還覺得塵霜夫人高貴優雅,怎麽現在如此小家子氣。


    走了大約兩柱香的時候,塵霜夫人已經麵露難色,很顯然是走累了。


    我跟著十二叔不緊不慢地走著,此時已經走出了熱鬧的街市,往西方向的小道而去。


    塵霜夫人提著裙子微微喘氣,而且走走停停,要不是我和十二叔腳步較慢,早就甩塵霜夫人兩條街了。


    天上的太陽漸漸落下,土黃色的城池也稍稍變得陰沉,伴隨著不遠不近的風聲,漫漫黃沙此起彼伏。


    我見十二叔發絲上都沾染了灰塵,再看看自己,一樣風塵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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