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一陣上樓聲打破了屋中層層迭起的怒火。


    少昀站起來走過去歉意的說道“抱歉!”


    “呂大人,小生來遲。”一個悠揚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了眼,是樓下唱戲的戲子。


    一身黃色戲服,臉上頭上都是精致的裝扮。剛剛他正常開口是一個中年男子聲音。


    父親輕聲嗯道“沈炎今日你敢來見我了?”


    “大人見諒,小生愚鈍,不敢造次,此前來任憑大人處置。”唱戲的人叫沈炎,說話文文弱弱,幾乎是卑劣的謙遜。


    “那個女娃,就是你唱了這麽年來尋兒書裏的主角。”父親朝小花看了看


    我驚訝的望著沈炎,這人瘦得像個柔弱的女子,個子不高,這身裝扮將他襯的些許窈窕。雖是畫著濃濃的妝,卻也不難看出他有一副女子相貌。


    他轉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花,此時小花同樣驚訝。


    現在才明白父親為什麽把我們叫到戲樓來。


    聽說父親在知道小花不是親生女兒開始就派人查驗她身份,其中欣樂樓幫了不小的忙,直到查到戲樓開始,父親就一直約見沈炎。


    第一次他還見父親,最後也不知怎的,沈炎總是躲著父親。


    我盯著沈炎看了又看,這個子和氣質真與女子沒兩樣。若是卸了妝會不會是同小花一樣有一張猖狂的臉?


    據了解沈炎年輕時本是書香門第,曾經在沽江是個有名的書寫名家。


    直到遇見小花的母親後一切都變了。


    小花的母親年輕時是個唱戲的戲子,但是她長相並不好看,時常帶著濃烈的妝麵上街。


    但在沽江凡是唱戲的地位都很高,這種賣藝的人都被人尊敬著。


    小花母親家境不好,從小被放在戲樓長大。


    直到她遇見沈炎,就瘋狂的愛上了他。


    那段時間她給沈炎寫過許多的戲,就算是日日唱戲也圍繞著沈炎而唱。


    時間久了得不到迴應,她便更加瘋狂。


    聽說她經常抱著琴到沈炎的書院彈《鳳求凰》,一彈就堅持了兩月。她彈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總帶著一臉誇張的妝麵在書院門口,有時夜晚還會嚇得一些書院的學生。


    當時沈炎並不喜歡女子死纏亂打,也不喜歡戲子。但是他躲不過無休止的糾纏,書院的人就讓沈炎試著勸走她。


    有一天晚上,小花的母親在野亭郊等到了沈炎,野亭郊位於沽江往東的官道驛站邊上。


    那天晚上她並沒有化妝,隻穿著簡單的紅色紗衣。


    據人家描述,那天晚上的野亭郊可是香豔場麵,被多少說書先生寫成香豔段子賺足了眼球。


    第二天沽江野亭郊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地上一片都是撕毀的衣裳,石桌上還有兩個媚藥很濃的酒杯。


    有人說是戲子勾引沈炎,也有人說是沈炎強迫戲子。


    眾說紛紜中,兩人卻在那一晚離開了沽江,悠悠蕩蕩到了京涼城。


    之後事情是怎麽發展的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一點結果。小花的母親做了大戶人家的花匠,而這沈炎怎麽入了這戲樓就不得而知了。


    小時候小花從來不提及她母親,隻說過一句:我娘是個啞巴。


    兜兜轉轉,一生戲劇。


    小花似乎從不知道她還有父親,見到沈炎的那一刻她滿眼都是驚慌,相較剛剛見我的眼神,此時看著她居然有點可憐。


    但我依舊恨她,不管她和她父親相認是多麽感人,我也絕不會再對她心軟。


    我捏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一句“把她送去官府。”


    小花莫名一頓,轉眼瞪著我,怒道“你不能這麽做,你要遭天譴的。”


    “我是在為你積德行善,你看看你的父親,你有遇見他的驚喜嗎?你恨他對不對?沒想到當初我救了一個這麽沒有良心的人。”


    我平靜的說完,幾人同時看向我。


    我沒覺得此話說的不妥,隻是緊緊盯著小花,想從她眼底看見一絲求饒。


    可她並沒有


    忽然之間,小花提起裙角就衝到窗口邊。


    所有人一愣,隻見她爬上窗邊,雙目噴湧著眼淚,但依舊惡狠狠的喊道“別逼我,不然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也許母親同她有一年的母女情誼,見她如此便心軟的叫了句“姑娘,快過來,我們幫你找到親生父親,是為了讓你們相認的,怎麽能在他麵前做這等事情。”


    “我的親生父親不是他,我就是你們的親生女兒。那個女人才是冒充的,我們當初還滴血認親了,我就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小花顫抖著聲音憤懣的喊著


    “冥頑不靈!”父親憤怒的說一句


    “父親,我就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有信物的,那個女人沒有。”小花突然指著我淩厲的喊著


    我看了眼母親,她對我欣慰的笑一笑,算是安慰我不要害怕。


    心頭一暖,便聽見母親說道“姑娘,你那塊玉蘭佩我尚且不追究是從哪裏得來,但我就問你一句,你身上任何一處可有相似玉蘭佩的胎記?”


    “胎記?”小花紅著眼睛又看向我,指著我冷笑著“我沒有,但她也不一定有。”


    我沒有講話,隻對小花失望至極。


    “我們本不想做的這麽決然,穆蘭身上的確有一處與你手上玉佩相似的胎記。當初穆蘭出生時,我見她身上的胎記像一朵玉蘭花,便將傳家玉佩改造成一塊模樣相似的玉蘭花佩。我當時親自去寺廟開了佛光,就是願保佑我兒平安健康長大。”


    “我不信!”小花嘶吼一句


    我皺眉走到離她三步距離,然後扯開領子讓她看了一眼。


    她不信,那就用事實來證明,讓她心服口服。


    我正整理衣服瞬間,隻聽見砰的一聲,窗口外的小樓似乎被砸中。


    我立刻抬眼看去,隻見小花的身影滑下去,我眼皮一跳,奔到窗口望下去,樓下人群中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迅速抱走了摔下去的小花。


    戲樓前圍了不少人,全都抬頭望向二樓的窗口。


    我盯著那個黑影子,直到他消失在嘈雜的街角,我才反應過來他是誰。


    “穆蘭,別著急,我現在就派人去找。”少昀在我身邊同我一起望著他們離開的地方


    炎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群眾的熱情又給煩悶的街頭抹上了一陣狂躁,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比火熱的陽光都來得刺激。


    九月時節雖是初秋,但天氣確如秋老虎進關,熱到人人自危。


    自戲樓的事情傳開,呂府再一次被傳的沸沸揚揚。


    在欣樂街動工之前,我跟著玉先生去采購蓋樓的所需材料,穆一和元大叔也一直幫襯著我。


    而欣樂樓也因為要動工造房,早早關門,對外傳出欣樂樓重新整修,一時間欣樂樓又成了不少群眾光顧的地方。


    欣樂街的開工大典那日,是近幾月來唯一一次這麽熱鬧的時候,前有人山人海的群眾,後又朝廷的高官新貴。


    開工大典揭幕的一群人就是欣樂樓的九郎和十郎,皇宮派來的明郡王,玉大人。


    還有兩位我從未見過的新貴,聽說都是太先皇的親孫子。


    這麽想來如果魏王殿下還在,那這兩個新貴郡王還得叫他叔叔。


    他們揭幕儀式時,我總是看著九郎,他一張麵具形同虛設,這半張臉在外,難道曾經的皇室的人就認不出他嗎?


    還是?他真的不是魏王,或者就是借屍還魂?


    有時我越想越覺得他和我一樣是特殊身份,可我到底要如何查驗他的身份?


    直到開工大典結束,鞭炮聲響徹雲霄,我擠在人群中走到了九郎身邊,正要拉著他說話時,忽然聽見一人朝九郎喊道“王叔,近來可好?”


    轟轟轟,又一陣爆竹聲淹沒了所有人的話語,我停在九郎身後一直盯著他的身影。


    欣樂街開始動工,全都按照我做的設計圖,前期我會跟著玉大人進行規劃,直到所有場地分配好,已經是一月後了。


    欣樂街建造最少要用一年時間,而這一年時間我有許多事情要做。


    第一我要找其原杭記所有人,因為之前的所有繡娘們都是一等一的針法,最主要都熟悉我做服裝的步驟。


    第二還要找齊做麵料,染色的師父,包括已經迴沽江的成大叔。


    第三還要找一些名聲在望的老師傅,比如去川西找那位有名的固色師傅,如果有他們手藝的加成,那我的杭記開業便有一個很大宣傳噱頭。


    第一件事情找到杭記之前所有人的事情,我交給了元大叔和秦姐姐,另外雲微也在京涼幫我物色更好的繡娘。


    第二件事情去沽江,此事非穆一不可。穆二去往沽江追求阿依,如果他們在沽江過得很好,不強求他們迴到京涼。


    但我很希望毛惜惜再來幫我走一次新衣秀。


    穆一也應該好好出去曆練曆練,剛好京涼的欣樂樓正關門整改,現在不少人被安排去了沽江的欣樂樓,穆一隨著他們一同出發,我也安心不少。


    第三件事情,我要一路往西去找幾位師傅,學習更好的技術,如果可以邀請他們入京涼。


    所有的事情定下之後,待到穆一離開,我也整理了行裝獨自往西而去。


    離開時欣樂樓已經沒人了,隻有父親母親親自送我出城,父親雖是擔心我,但更多的是以我為傲。


    少昀護著我一路往前,但京涼城需要他幫我監工,送了我沒兩天就返程而去。


    此去一路便是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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