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並沒有收拾的很幹淨,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就算我推門聲很大也沒驚動什麽人,所以並沒有見到想象中兩人驚訝地望向我。


    我輕咳一聲,空蕩蕩的房屋中傳來輕透的迴聲。


    我走到穆一曾經住過的房間,虛掩著門內沒有人,就在此刻,輕輕的咳嗽聲從屋後傳來。


    我立刻轉身走向屋後,敞開著後門傳來陣陣鋸子的聲音。


    我輕允著神色,緊張的走出去,隻見那個素布衣裳的背影正忙忙碌碌的鋸東西。


    “穆一!”我小心且謹慎的喊道


    穆一身子一頓,機械式的丟下鋸子,我緩步朝他走去,他也緩緩轉身。


    高我半個頭的穆一此時並沒有那麽高大,臉色蒼白,滿臉胡須,頭發蓬亂,唯有那雙眼睛又亮又紅潤。


    他從未哭過,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流眼淚。


    我撲進他的懷中大喊著“穆一,穆一,我迴來了!”


    這才是我最想最想的人。


    穆一起先有些怔愣住,許是見我哭的傷心,才發現這是真正的我,他緩緩伸手緊緊抱住我。


    我哭了許久許久,直到我無力的撐著他,很久之後我靠在他懷中又哭又笑。


    他低頭看著我,靠在他的懷中很享受這一刻,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抽搐著“穆一對不起,沒告訴你我的事情,害你們為我傷心了這麽久。”


    “你迴來就好,你迴來就好,你迴來就好!”穆一沙啞的聲音不停的安慰我


    我哭過之後跟著穆一坐下,此時我想起了穆二,便問道“小二呢?”


    穆一輕笑道“他去追阿依了,現在應該在去沽江的路上。”


    我欣慰的笑道“還好,還好小二心裏有個牽掛的人。”


    “穆蘭,你這幾個月出了何事?”穆一擔憂的問道


    我無奈地開口講著從大牢到天水山莊的所有事情。


    直到太陽升到正空中,萬裏高空,陽光明媚。直到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們兩人相視而笑,然所有被我說出的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穆一興許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這一天他始終聽著我的話,不管說什麽他都默許。


    傍晚時分我拉著穆一慢悠悠地走著,青衣巷雜亂無緒中是濃濃的人情世故,所有人自給自足,臉上沒有野心,沒有多餘的心機,有的都是茫然和樸實。


    曾經的我從未有過茫然,從小到大我都有一個目標,然我定會按照著目標實現想法。時間久了,我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做到更好。


    穆一跟著我一路沉默,他發現我們走出了青衣巷,但他並沒有退縮,拉著我的手走得穩重大方。


    我稍稍轉眸看向他,淡淡地夕陽餘暉,他滿臉輕鬆,像精靈一樣在光下徜徉。


    他是我最堅實的依靠,我又緊緊捏住他的手,咯咯地大笑起來。


    穆一雙目寵溺,也學著我笑了笑。


    夕陽下的倩影又溫馨又和諧。


    當夜我和穆一在元記進行了第一場即將“開公司”的會議。


    而此時我們的人生才算真正開始。


    要想得到那塊地段首先要得到皇宮那人的首肯,然我現在是有皇命在身,如若完成的好,我就有很大機會獲得那塊地段。


    秦姐姐和穆一始終是支持我,此時元大叔卻有點糾結,並且謹慎地對我說著“穆蘭,官服的要求過高,尚且不提,因為大叔相信你的實力。”


    元大叔說完停頓了一刻,深沉的目光凝視著我“但你與當今皇帝之間的關係定會讓人大做文章,自從他當了皇帝及其寵幸身邊近臣。除了於大人,還有一位太後的侄子,他可是個狠角色。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打壓欣樂樓,而你與欣樂樓也走得很近,保不準會拿捏你的錯處。”


    我轉眼仔細的看著元大叔,心中卻稍稍震驚,元大叔所說的問題可都是關於皇室的,他何時知道的如此清楚。


    另外有人打壓欣樂樓為什麽我都不知道?


    元大叔說得事情算是提醒了我,那此後辦事方麵一定要多留個心眼。


    雖是如此,我還是隻能利用這段做官服的時間寫一個策劃方案。


    元記安排之後,我便帶著穆一迴了欣樂樓,而此時已經天黑,這一天即將結束,新的一天便是新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我跟於大人進入了皇宮,因為我強烈要求不麵見皇上,所以才直接將我帶到了炎繡閣。


    再次進入皇宮的心情有點微妙,宮中坐鎮的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走在宮中也並不像從前那樣緊張拘謹。


    而現在我總感覺自己有個靠山似的,挺直腰板想將這條走過四五次的大道看清楚。


    四麵環繞紅色宮牆,大道上青石磚路,琉璃翠瓦皆在牆壁上泛著盈盈光彩。


    這麽仔細一看,宮中所有一切都翻了新,那紅牆更紅,翠瓦更綠,磚路更亮,唯有那宮牆的盡頭不知埋葬著多少生命。


    我由衷地歎口氣,走到前方的於大人稍稍迴頭看我,後又笑了笑,道“穆蘭姑娘比之前穩重了不少。”


    我快步走到他身邊,同樣敬以笑容道“於大人也是。”


    兩人心照不宣的收迴視線。


    炎繡閣是官署機構,專做皇宮禦史和侍衛服裝,而炎繡閣掌事秦尚宮是當今太後的禦用繡娘。


    她繡藝高超,眼光獨特,且精細細膩,做出來的衣服雖然刻板傳統,卻精致細膩,讓人挑不出錯處。


    想來幾年前我送給太後的鳳齊鳴在她眼中是如何的粗鄙不堪,此時我盡有點不敢見到她。


    聽說整個炎繡閣的繡娘都是她的學生,包括芊羽繡坊的塵霜夫人也是她最得意的學生。


    踏入炎繡閣的瞬間,我身子莫名其妙的僵硬住,那掛在進門口的衣服好幾次出現在我的夢中。


    於大人見我沒進來,停下來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說道“這是先帝貞德皇後的喜服。”


    “喜服怎麽是白色的?”


    “那你應該問掌事尚宮。”於大人的聲音有點遠。


    我跟上他的腳步進入了炎繡閣,閣中建築十分精致,雲頂檀木作房梁,鮫綃羅帳似雲海,繞過前殿,寶頂上懸著一顆拇指的夜明珠,這要是到晚上,便比這青天白日還要明媚。


    走過前殿來到了後殿,鑲金嵌玉的衣掛上是一件件精致的女式大袖。從白到紅,粉綠相間,藍黃交錯,樣式皆是立領大袖,對襟長褂,披肩鬥篷,繡龍繡鳳,金絲雲邊,如意吊墜。


    還有另一半擺放著美得精致的霓裳羽衣,紅得妖豔的鳳冠霞帔。那尚在玉鉤欄下飛舞的舞衣,與金戈鐵馬踏雪歸來的鐵甲互為對立。


    我仔細欣賞著每一件服裝,的確讓人驚歎,精致的連錯處都挑不出。


    走過後殿來到了一處長廊,悠長婉轉著深處是另一處後殿。


    此殿些許喧鬧,那忙碌的身影劃過大門口,於大人和一個女官打了招唿,那女官側頭看了看我,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目光審視著我。


    “於大人,這就是玉蘭?”我低頭聽見她說到玉蘭,心裏有些不舒服,曾經玉蘭是玉蘭,穆蘭是穆蘭,現在還是如此嗎!


    “李司成,這就是皇上欽點的女官人選,以後她便負責官服的製作。請問秦尚宮在何處?”


    於大人的確是穩重了。


    “於大人見諒,秦尚宮今晨被貴妃叫去了喜闔宮。”


    於大人為難的迴頭看看我,然後對我說道“穆蘭,先讓李司成帶你進去熟悉熟悉,有什麽需要的你向秦尚宮或者我提。”


    我點點頭,笑道“於大人切勿擔心,我自己可以,你迴去複命吧。”


    “李司成,皇上親自請來的人不可怠慢了。”於大人臨走時還提點了一句,我還是很感激的對他拱拱手。


    我隨著李司成進入的後殿,進去之後我著實歎了一口氣。


    四麵圍繞著幾座通透的大殿,由織布屋,染色坊,刺繡閣,裁衣部,成衣坊五個大殿組成。


    唯有那織布屋人員居多,哢哢聲響不斷的在院中迴蕩。


    還有一處大殿整整齊齊擺放著晾曬的布匹,每一匹布精致飄逸,連那最難織出的天蠶絲都掛在太陽下閃著柔滑細膩的光澤。


    晾曬麵料的地方有幾個身影經過,不過我卻聽見一絲殘留下來的悄悄話。


    大致不過是,閣中新來的女官是皇上特意安排的,聽說要給冊封妃位。


    我皺眉輕歎,惹得李司成迴頭看看我,然後聽見她淡淡的說道“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我挑眉看向她,然後勾著嘴角,微笑著“李司成,能直接帶我去做官服的地方嗎?”


    “這邊。”李司成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也懶得糾結,她們該是如此就如此吧,懶得糾正她們動不動就行禮的習慣。


    走在路上時,李司成就開口講道“做官服的宮閣隻有秦尚宮能進,裏麵的人都是世代傳承的老手藝人,他們有年紀尚大的。可能對玉蘭姑娘有些抵觸,待會兒我們在門口看看,等到秦尚宮迴來,讓她帶你進去。”


    我點點頭,說道“那待會兒請李司成帶我去瞧一瞧這皇宮之中的侍衛。”


    “金鑾殿前的侍衛隻可遠觀,不可近處詳看。”


    “多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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