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鬥轉星移,在路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著沽江的天空是清澈明朗的,到了京涼附近便有種別樣的壓迫,那太陽依舊是太陽,可總覺與沽江的不同。


    夜晚螢火蟲也漸漸稀少,唯有那微弱的星光作伴。


    離京涼不遠處的小雲鎮到夜晚是別樣的熱鬧,小雲鎮離姚大哥的村子不遠,當夜他們已經到客棧等著我們。


    見麵之後除了寒暄以外,便跟著麥冬去參加這裏的婚宴。


    麥冬是個活潑的性子,毛惜惜也是個活潑的性子,兩人相見恨晚,見麵就處成了好友。


    毛惜惜的樣貌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為了不引起注意,給她稍微收拾一下,但依舊擋不住絕然的風姿。


    一條小道上走著不少人,膽大的男子會給毛惜惜遞一朵花,膽小的男子隻會紅臉跟在後麵。


    這小鎮子幹淨又安靜,日幕下緋紅的餘暉染透了天邊的雲霞,羊腸小道倒映著一個個修長而又自在的影子。


    我隨著人群走著,不知何處飄來零星簫聲,清風吹動發梢,帶起翩翩身影。


    小道上的花兒啊,草兒啊,都在人影中憧憧悅然搖晃,這一刻是看似靜謐安詳,卻有一種暖暖的情懷。


    毛惜惜和麥冬歡笑著穿梭在人群中,我一人在她們身後緩步走著,看一看夕陽,看一看遠山,看一看人潮。


    再轉身時我望見那個風蕭蕭兮的身影,月白色的衣裳被雲霞照得金光燦燦,他駕馬而去的影子消失在茫茫山川。


    這一刻不知是沮喪還是失落,皆隨著那消失的身影越來越強烈,我吸一吸鼻子,低嘲一句“該迴到現實了。”


    小鎮的喜宴樸實簡單,人人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比那燭燈都要明亮。


    新郎憨憨傻傻拉著新娘笑得合不攏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節已成,人人勾肩搭臂來到喜宴上,吵著鬧著要喝醉新郎。


    我和毛惜惜拿著一壇美酒坐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夜色催更,小曲幽坊月消黯,談迴首往事伴清酒。


    映襯著微弱光芒,我歪著頭靜靜地望著毛惜惜的臉,不過二十幾歲,卻俏得如妖如媚,想著幾年前的她,大概能稱得上傾國傾城。


    毛惜惜喝酒的樣子灑脫自然,好似這個動作已經做過十幾年,蜜桃小舍舔了舔嘴角的酒滴,淡笑著說道“你怎麽天天盯著我看!”


    我接過酒瓶,仰頭一口,這酒不醉,反倒有一股香甜的桂花香。


    我學著她擦擦嘴角,輕問道“能講講你幾年前在京涼的事情嗎?”


    “呦,人家都是喝酒歌舞,你卻是伴故事?”毛惜惜瞥我一眼,嗤笑一聲。


    我對她揚揚下巴,然後問道“我想知道你和塵霜夫人的事情。”


    我自知這樣不禮貌,但為了更進一步了解塵霜夫人,便隻能如此。


    “她啊!她以前是有名的才女,其父親是當時出色的左丞相王傅,她便是王相府嫡女王倩。她長得乖巧伶俐,最出名的就是一雙巧手,繡得一手好繡品,那幅《凝香萬頃波》深受皇後娘娘青睞。”


    她的聲音悠遠綿長,總覺得不是情敵能講出來的故事。


    見她講到如此低頭笑了一聲,又接著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我眼眉一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一直都是這麽通透。


    “人都說我和當今的皇後娘娘是親戚,十幾歲落入風塵傷了她的大雅。而他們不知,我隻是皇後娘娘的表侄女而已。”


    “她姓許,你姓毛?”


    “她是我的表姑,我原本姓許,名文曉,及笈那日改了毛惜惜,我和她明麵上並沒有見過。”


    “可你倆在京涼城的人口中是親親切切的親人?”


    “嘖,我從未仰仗過她,她自小就被當作皇後來培養著,我三歲才知我有一個這麽優秀的表姑。”


    我眨著眼睛,又覺得皇後娘娘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太多,自覺轉移了話題。


    “那你和魏王?”


    我試探性問了句,其實我最好奇魏王的事情。


    她轉頭看著我,笑一笑道“你其實一直就想問我這個吧!”


    我喝了一口酒掩飾好奇,她也沒有計較,便說著“八年前我十五歲生辰那天,表姑還隻是晟王妃,姑奶奶讓她替我辦一場生辰宴。就在晟王府,我遇見了那個風姿卓越,影響我一生的魏王殿下。”


    她用的詞看似矛盾,但細想之下卻十分悵然。


    “那時候魏王多大了?”我下意識問道


    毛惜惜驚訝地看著我,盯了半晌才輕笑一聲“你是不是以為,我將九公子認成了魏王?”


    我目色清淡,沒有迴話。


    “的確,我那天見九公子第一眼就覺得十分熟悉,但魏王死時我正在身邊,他不可能活下來的!”毛惜惜慢慢變得憂鬱,扔開了空酒瓶搖搖晃晃地倒在我的肩膀上。


    接著說道“可他怎麽看都不是魏王,但那種熟悉感是前所未有的。不過他如果還在世上,再過三個月就是他二十八歲生辰。”


    所以九郎不可能是魏王!


    “你和他發生過什麽?”我繼續問著


    “我和他?我和他算是知己,也算是單戀,他早已和王倩訂親,並在弱冠那年成親。可沒想到晟王即位後,第一個就派他平複城硝的暴亂。你現在不知那場暴亂意味什麽……!”


    我默默地看著她,我的確不知那場暴亂,但隱隱有聽過恆太宗不許任何人談論。


    “好吧!好吧!冒著死罪也講給你聽吧!”毛惜惜見不得我含光的眼睛,隻能裝做投降。


    “恆太祖為皇的時候聖旨已經寫清楚皇位繼承是魏王殿下,但魏王的王叔晟王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在太祖駕崩的兩個時辰迅速登基。


    朝堂之上沒有任何人敢反對,然而城硝的範將軍卻是太祖親信,此將軍本就跟著太祖打天下,威信使然。


    在恆太宗宣布更改國號時立刻起兵反抗,擁立魏王為皇。


    恆大宗便派魏王前去製止暴亂,你說奇不奇怪,放魏王前去城硝明明就是放虎歸山。


    可不出三個月魏王竟然收服了範將軍,並且班師迴朝,那時我挺生氣的。


    不過再後來我知道了真相,魏王迴朝的三天後恆太宗竟以魏王掀起暴亂為由,下放到天牢。


    那段時間朝廷上所有人都彈劾魏王,上至皇親下至百姓,皆將魏王的行為視為造反。


    而造成這件事情的人卻是他的魏王妃王倩,她在魏王去城硝時發現懷孕了,恆太宗以兩人性命為要挾,命令魏王收複範將軍。


    魏王殿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說他欠王倩,所以他願意用自己性命換王倩二人的性命。


    皇上賜魏王一杯鴆酒,當時我偷偷潛進大牢,親眼目睹他喝下毒酒,暴斃而亡,絕無生還可能。”


    毛惜惜講完之後一直望著天,而我卻想起了那張銀色麵具。


    許多小說電視劇的情節不都是死後重生,這樣的世界裏,連我都是穿越而來,那魏王為什麽不能死而複生呢?


    他到底是不是魏王越來越讓我迷糊,可據我所知,他現在的身份是天水山莊的人,難道魏王重生後的身份就是天水山莊裏麵的某一個人?


    毛惜惜發現我沉默不語,便笑道“怎的?你也在為魏王傷心?”


    “不是,我在為你傷心,你們為何沒有在一起?”


    “他訂親......”


    “別說他訂親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愛他,你會衝破一切障礙都要和他在一起!”我很沒禮貌打斷了她的話


    毛惜惜哼笑一聲,淡然道“你的許王殿下要成親了,你難到會衝破一切束縛也要當他的正妻嗎?”


    “......”我無話可說


    “咦!魏王妃不是懷孕了嗎?怎麽現在的魏王府沒有孩子這迴事!”我轉移話題問道


    毛惜惜眯著微顫的雙眸,哧哧道“沒孩子,一直都沒有孩子。”


    “所以她是騙人的……”我自言自語的說著


    這夜的談話讓我和毛惜惜更親近了幾分,對彼此之間的矛盾也稍稍緩和。


    那日我和九郎之間的事情似乎在我和毛惜惜之間並未有所計較。為此我始終堅信九郎並不是毛惜惜所說的魏王,而九郎就隻是我認識的九郎。


    深夜的風都帶著酒氣,遠處的熱情和此時的落寞形成鮮明反差。此時我們居然對京涼城有了些倦倦惶恐,但我們又必須在那裏發揚光大。


    第二天我們繼續往京涼城中走,九郎昨日就帶著其餘十名女子早早進城了,我和毛惜惜幾人晃悠悠地往京涼城中走著。


    這段時間杭記配合著欣樂樓會把我的t台秀定址選好,等我迴去在確認改造秀場,之後就可發請柬,而接下來半月裏我還要修改服裝。


    t台秀不是直接擺在店鋪的樣衣,這些衣裳隻按照特定尺寸製作,掛著或擺著都是視覺效果,不管合身不合身最後會有自己的尺寸,不影響人們的購買意願。


    而t台秀必須要求每個模特的衣裳都合身,這樣才能更完美的展現衣裳美觀,介於視覺盛宴讓人想象穿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前者是刻板想象,直麵衣裳效果比較小。而後者卻能更好的展現衣裳的精致設計,讓更多人喜歡這種視覺衝擊力。


    這次修改衣裳確定是阿依沒有接觸過的,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地方就是t台秀的走法。


    這段時間在路上我也教過她們,不過她們顯得太累,沒過分要求過,這次僅僅半個月必定要加緊練習。


    毛惜惜是個通透的,我稍微示範一下她便學了大概,此事交給她訓練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自我們迴杭記就掀起了一陣熱潮,人人都知道了那個名妓毛惜惜正住在欣樂樓,連幾位王爺都前來一探究竟。


    整段時間毛惜惜都不曾出欣樂樓一步,而欣樂樓要舉辦宴席一時間傳遍大江南北,連北魏南魏都派人前來參加。


    欣樂樓的名號響當當,我這杭記真是抱著腿鬆都不敢鬆,鬆了就怕這場t台打水漂,還怕這欣樂樓名聲會敗在杭記頭上。


    姚大哥到杭記的時候我並沒有讓他亮出身份,偷偷帶著他去了父親的墓地後,他們也住在了欣樂樓。


    我格外忙碌,絲毫顧不上姚大哥,但是每天都能在杭記的院子裏頭看見欣樂樓有一雙眼睛望著我們。


    那是充滿希望和感動的視線,我空當時會抬頭看一眼,便能汲取他給我的所有力量。


    這幾日杭記和元記進入高度緊張中,而此時正有一件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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