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校門口。


    數十位穿著體麵的家長,此時看起來像是圍城的喪屍一般瘋狂。


    他們推開傭人的手,自己拚命拍打著那鐵質的大門,嘴裏不停喊著:


    “開門!開門!快點開門!方言城!開門!”


    有幾位男家長已經在傭人的幫助下,爬上了大鐵門,正抓著鐵門上邊的矛尖,小心地翻越著。


    孔祥見狀,想高喝一聲,讓他們下去。


    又怕自己突然出聲,嚇到他們,反而讓他們被矛尖傷到,或者直接摔下來。


    他走到小門處:


    “各位,各位,別喊了,先讓上麵的人下來吧!這要是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怎麽辦?”


    “你讓方言城出來!”


    孔祥一臉為難:“可我們校長這會兒不在啊。”


    “他去哪兒了?”


    孔祥:“這我怎麽可能知道?校長是一校之長,我哪兒能去探聽他的行蹤啊?”


    “那我不管!今天方言城不出來,我們就不讓他們下來!”


    孔祥:……


    辛果果:……


    辛果果有些好笑,


    “那上麵應該沒有您的家人吧?”


    女人疑惑:“你怎麽這麽說?”


    辛果果:“這要是有您的家人,您早擔心上了。哪兒還能說這種蠢話!誰都知道,華大的矛尖門上可是真的死過人的。”


    辛果果這話一落,方才還附和著女人的話的其他人頓時慌了。


    那女人的臉色也是猛地一白,連忙往鐵門那邊走:


    “他爸,你快下來!”


    “老公,咱先下來吧!兒子已經這樣了,我不能再沒有你啊!”


    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辛果果看著這些人一瞬間轉變臉色,焦急地看著鐵門上趴著的那些人。


    孔祥忍不住朝辛果果豎了個大拇指,滿眼讚賞。


    還無聲朝她說了兩個字:“厲害。”


    辛果果抬了抬下頜,嘴角輕輕勾起,抬起手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滿臉都寫滿了得意和讚同。


    看得孔祥忍俊不禁。


    鐵門上的人本來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那矛尖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翻過去的。


    這會兒聽見家裏人喊,思量再三,幾人還是決定下來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看著這一幕,生怕唿吸聲音大了,會嚇到那些人似的。


    等所有人都平安落了地,有人抱住自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辛果果看著這一幕,心裏也有些難受。


    孔祥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消失殆盡。


    “你叫什麽名字?在這學校裏是什麽職位?”


    方才跟孔祥對峙的女人,這會兒抹了一把發紅的眼眶,將自家男人推到身後,看著孔祥。


    孔祥:……


    不等孔祥開口,辛果果直接迴答:


    “哦,他叫孔老四,是這學校的雜役。”


    孔祥:……


    行叭!


    雜役就雜役吧!


    總不能拆自己人的台。


    那女人上上下下將孔祥打量了一遍:


    “你們學校雜役都穿得這麽體麵嗎?看著像個老師。”


    辛果果也一臉讚同:


    “他家條件不錯,來當雜役就是來混日子的。而且,這不是在學校工作嘛!哪怕是雜役,也得有追求不是?”


    那一臉嘮閑嗑的樣子,讓孔祥都愣了一下。


    見女人看過來,目光中帶著疑問,他連忙點頭:


    “啊,對對對!就是這樣!”


    女人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但顯然在孔祥這裏找不到答案。


    她又看向辛果果,打量著她的裝著:


    “那你是幹什麽的?”


    辛果果一臉驚訝地瞪大眼睛:


    “我都穿這麽正式了,看不出來嗎?我是老師啊!”


    女人麵上一喜:


    “既然你是老師,那你去找你們學校的學生,讓他們趕緊按照司令部要求寫文章。”


    辛果果一臉疑惑:


    “司令部的要求?文章?”


    她看看孔祥,又看看說話的女人,


    “什麽文章?司令部有什麽要求?是有什麽比賽嗎?我們沒接到通知啊!”


    那女人臉色漲得鐵青:


    “那你找你們校長問問啊!”


    “那不行。”辛果果連連搖頭,“你就是個普通的小老師,今天才第二天上班。我不敢。”


    女人:……


    孔祥:(′?`)


    厲害了,辛老師。


    這張嘴就胡說八道的樣子,他什麽時候能學會啊?


    “那你能幹什麽?!”


    女人又急又氣。


    辛果果一臉理所應當:


    “我什麽都幹不了啊!我來這學校,就是來鍍金的啊。”


    孔祥:……


    辛老師臉上表情看起來那麽真誠,他都有點兒懷疑了。


    女人:“……不是,你們學校就沒個能定事的人嗎?”


    辛果果附和點頭:


    “你居然都知道!唉……這麽跟你說吧,華大別看在向城名聲還可以,那都是近百年累計下來的。


    “實際上,真不怎麽樣。


    “要不然,您怎麽不將孩子送到華大啊,還不是看出來這學校不行,不喜歡嘛!


    “咱家孩子那麽優秀,總不能是考不上吧?!”


    女人:……


    不是,這怎麽就“咱”了。


    而且,這話都讓她一個人說了,她還說啥?


    能不成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自家孩子不夠優秀,考不上華大?


    今兒但凡敢來鬧事的,在向城都是有些臉麵的人。


    這話要是說出去,怕不是得被人笑掉大牙。


    可要是說不喜歡華大,那是不可能的。


    這話要是說出去,怕是也得被人笑死。


    所以,女人隻能閉口不言。


    卻沒想到,她不接話,辛果果卻不肯停下:


    “所以說嘛,您覺得就這麽個沒人喜歡,還沒人樂意來讀的學校,有誰願意負責管事?


    “這學校還是公立學校,由省教育司批了經費的。學生又不交錢,還得管吃管住。這一個個都是半大的小子,飯量都不小。


    “這學校是一點兒油水都沒有。有時候還得自己貼錢。誰樂意真費那心啊!您說,是不是?”


    女人被她說得一臉懵,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就拐到現在這裏了。


    她下意識點了點頭。


    就見辛果果拉著她,說得更起勁了:


    “姐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學校真不行!您也別想能找到個負責任的人。


    “您剛才也聽見了,我們校長都不在學校。


    “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麽幹了。這學校裏能管事的,從來就沒在學校待過。唉~姐姐,你要想找他,可得費功夫了。”


    孔祥在一旁聽的都有點兒懵。


    那女人更是完全懵圈了。


    好在,她還記得今兒來這個人的目的:


    “那我兒子他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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