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祈帝年輕時經常會流鼻血,而且每次須用血親之血做藥引,太醫都診斷不出是什麽原因,隻能用藥壓製住。顧衍文此刻估計被祈帝關起來,而且應該離皇宮不遠,因為他要定期取顧衍文的血做藥引。”


    “因為顧衍文與祈帝,其實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顧衍文並不是顧家的庶長子,而是顧太後嫁入皇家之前生下的婚生子。為了不影響顧氏接下來的宏圖大業,隻能將顧衍文記在顧太後兄長名下,成了顧丞相的庶長兄。”


    溫淺言已經被這混亂不堪的皇室秘辛嚇得失去聲音,所以……顧衍文是祈帝的兄弟,這關係太混亂了。


    “你查到的這些消息能公布出來嗎?”


    梁展博搖頭,“不能,但是可以把陳茭雲生前留下的書信交給陛下。”


    溫淺言訝異,“你怎麽拿到的?”


    梁展博告訴她,“陳茭雲此人計謀深,其實當年祈帝能這麽快站穩腳,她的獻計功不可沒。隻要她有心,自然能結交好友,古家家主夫人便是陳茭雲生前好友,書信也是她給我的。”


    溫淺言覺得沒那麽簡單,畢竟陳六姑娘敢算計這一切,就預料了不會善終,又怎麽會輕易給自己留下把柄。


    “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古夫人要求我保證,東江府不能再當順親王的領地。”


    “東江府原本處於江南的中心位置,按理說應該物饒豐富,百姓安居樂業。可自從順親王到東江府上任,年年課稅,那裏的百姓過得不如邊塞的牧民。”


    “順親王年年向陛下哭窮,幾年前,陛下一時興起赦免了東江府的稅收,恩準東江府的稅收不用上交國庫。順親王轉頭就把稅銀送到古管家手上,給他養兵。”


    聽到順親王竟然大逆不道,在東江府養兵,溫淺言擔心會有戰事起。


    “那他確實不適合再擁有東江府的管轄權,夫君能把這些上報朝廷嗎,讓朝廷派人去查。”


    梁展博搖頭,“沒用的,他們既然敢做,肯定就有後手。”


    “我這次過去,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大部分阻力來自順親王府,此次能順利脫險,還多虧了昔日的舊友鼎力相助。”


    他臉上的笑很暖,溫淺言好奇是哪位舊友能得梁展博這麽高的評價。


    “誰啊,改日帶上厚禮登門拜訪!”


    梁展博賣了個關子,並未告訴她對方是誰。


    “這下雪天最易掩蓋蹤跡,也是伏擊的最好時機。”


    “最近幾撥可疑人員在庵堂周圍走動,殿下恐怕控製不住朝堂了,先太子黨大多數被順親王攻克。卿卿,我不放心別人,書信我準備親自送到陛下跟前,”


    溫淺言握緊他的手,“我們陪你!”


    她知道他說這些話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把他們留在庵堂,他準備獨自迴去麵對祈帝的怒火和危險。


    “不要再扔下我!”


    當年他私下為溫家奔走,又為了一份恩典獨自一個人去江南查案,走時更是沒有留下太多的話,所以才會造成他們夫妻、骨肉相離。


    “卿卿,我們有孩子了,我們要為孩子們考慮,陛下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多疑難猜。朝堂上,皇太弟殿下的勢力隻怕被順親王打壓的所剩無幾,如果我不迴朝堂,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溫淺言流著淚搖頭,“不是沒消息傳來嘛,你又怎知會這般嚴重。”


    “也許殿下已經控製住了朝局,所以才沒有傳消息過來。”


    梁展博傾身,吻去她的淚,在她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滿是痛惜。


    “卿卿乖,京城不太平,殿下一個人撐得很辛苦,朝臣們每日擔驚受怕。”


    打心裏明白梁展博說的都是真的,剛才不過是自己不甘心的猜測罷了,被說動後的溫淺言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


    “那霖軒在書院怎麽辦?要接過來嗎?”


    梁展博握緊她的手,“霖軒不日過來庵堂這邊陪你們,辛苦卿卿一個人照顧三個孩子。”


    “侍京中事了,我便親自過來接你們母子四人迴家!”


    溫淺言側頭躲過梁展博伸來的手,他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像在告別也像決別。


    “佛門重地,莊重點!”


    “記得定時給我們傳遞消息,危險時不能陪在你身邊,至少要讓我們知道,你是否安全。”


    梁展博沒有迴答,隻是笑著看她,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刻進腦海裏。


    屋外傳來寒風第三次提醒他準備啟程,梁展博站起來。


    “卿卿,照顧好自己!等我迴來!”


    溫淺言紅著眼跟在他身後,拿起架子上的披風替他披上。


    “好,你也要保重!”


    山上積雪重,他們隻能步行下山,再騎馬迴京,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山林轉角處。


    她明白梁展博他們此行危險重重,但願他們能平安歸來,不能幫上忙,她便每日加多一個時辰抄經文、誦經。


    他與靜心師太商量過後,在庵堂周圍設下重重防守,如今是特殊時期,為了庵堂的安全,就連送菜的老農都不能進來,菜到山下直接交給守護的侍衛。


    梁展博的馬蹄剛跨進城門,就有人四處傳遞消息,宮中的祈帝接到消息,自榻上驚坐起。


    “把人給朕提來!”


    他身為一個臣子,應該本本分份的為天子效力,竟然因為一點小事就妄想以本身的一點才能去要挾天子,簡直是大逆不道。


    自小福子被祈帝直接杖斃,小樂子每日過得提心吊膽,生怕祈帝一個不高興,他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順親王的人一路跟著梁展博南下,又跟迴京城,無數次想截殺都被他僥幸逃脫。如今迴到京中,以順親王如今的權勢能隨意捏死一個小小的三品官,自然不再把梁展博放在眼裏。


    隻要攔住不讓他進宮就可以,祈帝派來的錦衣衛趕到宣武門,看到寒風等人與順親王的人發生械鬥,場麵一片倒,很明顯是寒風等人在逗著順親王的人玩。


    錦衣衛的人一來,順親王的人攻勢更狠,寒風等人很快佯裝不敵。為免梁展博受傷錦衣衛的人加入了打鬥,錦衣衛的武力值更勝一籌。


    梁展博帶的人直接坐壁上觀花,鍾副指揮使被人當眾擺了一道,臉色不太好,但是卻無法發作,這是他的職責。


    “梁大人,陛下有請,還請大人隨屬下走一趟!”


    看到宮裏派來的人是鍾副指揮使,對方的人品還是信的過的,梁展博沒有掙紮,隻是平靜的對寒風說。


    “帶人迴去,閉門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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