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生的號,她爛熟於心的號碼。


    心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是呀,她怎麽忘了,昨晚他們不但見過麵,還有過肢體接觸,那枚戒指她戴著剛剛好,又因為戴的時間長了,不用力根本就摘不下來。


    為什麽是他拿去了呢?為什麽兩個人非要糾纏在一起呢?


    心暖不懂,她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有他的錦繡前程,而她也有她的人生軌跡,兩人就應該像兩條平行線,毫無交集。


    可這短短一個月,他們不停地有交集,現在他還拿了戒指。


    那枚戒指是方澤死前留給她的,不管是對方澤,還是對自己都有著特殊的意義。


    無論怎樣,她都必須要聯係秦生,必須把戒指拿迴來。


    心暖剛想把電話打過去,就看到手機上微信提示有人加好友,她點開,加她的人的微信名叫小王子,圖像也是小王子和狐狸坐在草原上看著遠方的卡通畫。


    她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聲,嘴唇微微的張了張,這張圖是她畫的,她小的時候特別特別喜歡《小王子》這本書,簡直到癡迷的程度,在她的影響下,秦生也就喜歡上了這本書。


    唿吸又淺了,心髒像是被細細的針紮著,微弱的痛綿綿不絕的襲來。


    她伸出手指頭點了接受,很快,對方發來一條信息,是一個地址,隨後寫了三個字,來找我。


    碧桂園位於禦城的市中心,因為依靠著天山和橫穿東西的天山湖而成為了禦城的天價樓盤。又因為這裏的房子都是獨棟的別墅,數量極少,就成了身份的象征,並不是錢多就能買到的。


    心暖難得打了一次出租車,下車後她直奔大門,卻被保安攔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兩邊站的筆直的保安,想著給秦生打電話,就看到保安亭裏走出來一個和其他人穿著不一樣的男人,示意他們放自己進去。


    心暖看他們衝自己恭敬禮貌的彎了彎腰,不習慣的捏了捏包包的帶子,也衝他們彎了彎腰,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裏麵就像一個世外桃源,道路兩邊的梧桐樹碧葉遮天,走出梧桐樹林映入眼簾的就是湖,以及兩岸各色的花草。


    心暖看了看離自己很遠的別墅,繼續往前走。


    門鈴響了,秦生握著酒瓶的手頓了頓,繼而繼續傾斜,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心暖等了半天沒有人開門,不安的又按響了門鈴。


    秦生抬頭,看了看玄關鏡上的自己,他的嘴唇破著,握著酒瓶的手纏著白色的紗布,莫名的有幾分狼狽。


    他麵無表情的放下酒瓶,走了幾步,伸手打開了門。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就是秦生那張英俊卻布滿寒霜的臉,可能是他的五官過於幹淨和完美,才會顯得他嘴唇的傷很是猙獰。


    心暖一想到是自己咬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她忘記當初為什麽會那麽大力咬了,直到現在她似乎還能感受到滲進咽喉的血腥味。


    “對……對不起。”她弱弱出聲,“我沒想傷害你。”


    秦生忽的就笑了,這些年,他束手無策的被綁起來判了淩遲,每天都被人從身上割下一小片肉,7年2個月,2615天,時間對他來說沉重而折磨,他痛苦的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鮮血淋淋,剔骨挑肉,卻無藥可醫。


    可現在,劊子手卻說她從來沒有想過傷害自己。


    突然一股大力握住了自己的肩膀,疼痛襲來,心暖抬頭,身體就被帶進了屋子,門哐的關上了,隨即而來的是他嗜血的眸,他咬牙切齒的盯著自己,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模樣看起來越發的可恐。


    突然,一張臉從腦子裏劃過,心暖吞了口唾沫,手指死死的抓住牆壁,白著臉道:“你……你先放開我。有話……有話好好說。”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怕自己,目光躲閃,身體僵硬,就連嘴唇都微微的顫抖著。


    她哭過了,眼睛紅腫著,透徹的瞳孔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層水霧,好似下一麵就會落下淚來。


    他從來沒見過那麽愛哭的女孩子,一點點不高興就眼淚汪汪的低著頭,一想到她的父母,淚水就會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落。


    他經常想她可能真的是水做的,每次都像是要把所有的淚都流幹淨了。


    他又氣又惱,心疼又覺得這樣的自己下賤異常。


    他的手本能的從她的肩膀上滑落,狼狽的轉身,端起玄關櫃上的酒杯,仰頭,都喝了下去,然後緊握著酒杯的手突然抬起。


    酒杯被摔了出去,在木質的地板上四濺開來,發出巨大刺耳的響聲。


    心暖一個激靈,原本就緊繃的神經線像是斷掉了,反而沒有了什麽感覺,隻是木愣愣的抬頭看著秦生的背影,他穿著日係淺色的家居服,淺短的頭發下,能看到他脖頸上爆起的青筋,和快速溢出的戾氣。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以為他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隻好小心翼翼的開口,“真的……真的對不起。我……我就是不習慣被人碰。”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秦生有多驕傲,也知道時至今日,以他的地位估計整個國家都找不出幾個會拒絕他的女人,更何況是陷在泥濘裏的自己。


    也知道他現在對自己這樣,大概隻是自己沒有臣服於他的不甘心,否則,他又何必在自己的身上浪費力氣。


    可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能打消他對自己的不甘心。


    她還在想,就看到轉過來的秦生用一臉的譏諷看著她,聲音冷酷而執拗,“是不習慣被人碰,還是不習慣被我碰?”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在方澤的懷裏撒嬌的樣子,親密自然的如同他們之前的每一次,於是,她的說辭越發的令自己厭惡。


    心裏的魔鬼仿佛被放了出來,他也越發的口不擇言,“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整天膩著我,牽我的手,讓我抱,還偷親我。你難道忘記了孟心暖?我還真是忽略了,你從小到大都是不要臉的蕩婦。”


    “秦生!”心暖整個人羞到恨不得立即死掉,她不相信的看著他,拚命地把聲音從嗓子裏往出擠,“求求你,我求求你,別這樣說,別這樣說。我……我那個時候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把你當我的家人,最親近的人才那樣的。我不知道你會這麽介意,我真的……我對你真的沒有非分之想,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秦生曾是她所有幸福快樂的來源,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那單純而幸福的幾年裏,他是她的爸爸,媽媽,哥哥,是她所能想象的所有的美好。


    她喜歡和他親近,八九歲的年紀,對什麽都懵懵懂懂的,她看住在一起同一棟房子裏的孩子出門都被爸爸、媽媽牽著,她就會想去牽他的手。


    她看別的孩子有親人抱著,她就會死皮賴臉的去抱他。


    她大概也知道她終究和秦生不是一家人,沒有血緣關係,可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可以肆無忌憚的親爸爸媽媽的臉頰,她也不過是趁他睡著了輕輕地親一下,況且,也就隻有那麽一次。


    她沒想到他會知道,更沒想到他會介意,還記了這麽多年。


    想到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她才知道,當年自己的所作為肯定讓他厭惡到了極點,肯定覺得惡心透了。


    她以為自己能給他最珍貴的東西,到頭來卻隻是弄髒了他。


    她的嗓子幾乎被淚水灌滿了,卻還是啞著嗓子道:“對不起,我那時候太小,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想過你會這麽介意。”


    是呀,他和她是不一樣的。就算那個時候他隱藏身份去了小鎮和她在一起,可他用得東西,穿的衣服都是大牌子,隻不過她是一隻井底之蛙,從來沒有見過,也就不知道有多貴,隻知道他看起來很不一樣,就像電視劇裏的富家小少爺,所有的言行舉止,生活習慣都透著說不出來的紳士和優雅,後來她才知道,那就是大家族裏的公子小姐與生俱來的教養。


    其實大點上了初中後,不隻一個同學給她說,“你看秦生穿的鞋是nike的,很貴很貴的,我姑媽說從國外給我帶一雙迴來。”


    當時她最好的朋友慧慧還特意叫她出去說,“我看到有小轎車來接秦生了,你知道那車是什麽牌子的嗎?寶馬,是寶馬。”然後鄭重其事的問自己,“心暖呀,你見過秦生的家人嗎?你知道他的身世嗎?”


    她並沒有有錢的親戚,從六歲開始就一直待在偏遠的小鎮上,就連她親媽每次迴家都是急匆匆來,急匆匆走,她所有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除了電視就是她的同學。


    可是她的同學大部分都和她一樣,有親戚出國的同學和她也不在一個圈子裏。


    她不認識nike,也不認識寶馬,對於那個時候她來說,開車的人都是有錢人,同學穿特步她都會羨慕不已。


    她自然也沒見過秦生的父親,隨著年紀慢慢的變大,她大概也迷迷糊糊的知道他不一定會一直陪著自己,可她又太希望他能陪著自己,於是自我催眠,告訴自己不知道就是不存在。


    直到他的母親和未婚妻找到自己,其實從她們下車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了他們的結局,從此以後,山高水長,他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噓!我的竹馬是惡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宸歌bab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宸歌baby並收藏噓!我的竹馬是惡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