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崎嶇逶迤的山石路似遊蛇般竄入牡丹花叢中消失不見。偌大的牡丹花園,看上去竟仿佛是用五顏六色的牡丹花編織的一張彩色長毯,美麗、迷人。


    蘇佩清四人已置身於馥鬱芳香的牡丹花叢中,他們正沿著被五彩繽紛的牡丹花掩映著的山石路前行。


    各色的牡丹花,有白色的、紅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粉色的、藍色的、綠色的、黑色的。馥鬱芬芳,撲鼻而來,花中有蝴蝶蹁躚起舞,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好不美妙熱鬧,就連風都是那樣的輕柔、香甜,怎能不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一股股的花香氣撲鼻而入,沁人心扉,耳邊鳥語啾啾,蘇佩清置身於如此美景裏,不禁觸景生情,竟曼聲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紅豔露香凝,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寒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杆。”


    “好詩,好詩。”


    嬌滴滴動人、迷人的聲音從牡丹花叢裏飄了過來。


    蘇佩清循聲望去,卻看見四個身穿各色衣衫的妙齡女子正從牡丹花叢裏分花約柳般走了出來。她們仿佛是花中的仙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美得令人窒息,牛開山此時竟已瞧得癡了。


    隻見那最左邊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衫,生得冰肌玉骨,一頭烏黑色長發流水般傾瀉而下,螓首蛾眉,鼻子精致如白玉雕成一般,嘴角微微翹起,齒如瓠犀,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正抱著一隻玉質琵琶,媚意蕩漾,就連骨子裏都散發著妖媚的氣息,似乎無時無刻都想引誘起男人的欲望。


    那琵琶女子身邊的紅衣女子挽著個朝雲近香髻,髻上斜插著一支白玉簪子,生得麵如白玉,眉目如畫,朱唇皓齒,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細膩、白皙、修長,臂彎處挽著一個用花藤編織的彩色花籃,籃中放滿了五彩繽紛,嬌豔欲滴的牡丹花。


    那右首的女子一襲粉色衣裳,生得麵凝鵝脂,雙眉彎彎,雙目晶晶,鵝蛋兒的臉上印著一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微顯可愛,羊脂玉一樣的右手正輕輕握著一支秀氣的玉笛子。


    那粉衣女子身邊的女子一身藍色衣衫,風鬟霧鬢,皮膚細潤如軟玉,眉不畫而橫翠,唇不點而紅,美目流盼,甚至比最嬌美的牡丹花還要美豔迷人,左手握著一柄淡黃色長劍,鮮紅色的劍穗正在微風裏搖曳。


    那白衣女子雙眸之中媚意漸濃,嫣然笑道:“敢問四位朋友,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呀?”


    蘇佩清抱拳施禮,竟含笑著介紹了起來,道:“在下蘇佩清,見過四位姑娘,這位是家師武當絕塵道人,這二位是在下的好友韓遠城、牛開山,我等四人眼下要去‘狼穴’一趟,找尋個故人。”


    那紅衣女子白玉般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一副很詫異的樣子,語聲卻依然很柔美,道:“蘇公子,你們還是莫要去那個鬼地方了,去了隻怕也是九死一生。”


    牛開山輕輕冷哼了一聲,臉上起了不屑之色,大笑道:“姑娘未免門縫中看人,太小瞧我們了。”


    那粉衣女子聲音嬌甜,聽起來甚是可愛,道:“大哥哥,你好不知趣,我三姐姐也是為了你們著想。”


    蘇佩清笑道:“多謝四位姑娘善意,我這兄弟說話魯莽,卻並無惡意,還望四位姑娘海涵。”


    那藍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蘇公子不必客氣,四位既到了我們姐妹的牡丹園,便是貴客,何不聽上一曲,略表我等姐妹一番心意?”


    蘇佩清微一沉吟,笑道:“我等路經貴寶地多有打擾,姑娘的情意在下等感激不盡,隻是眼下我等有繁事纏身,不便久留,還望四位姑娘見諒。”


    那藍衣女子麵色微變,眉宇間有了嗔意,道:“我等姐妹盛情相邀,四位好沒意思,難不成還怕我們四個弱女子加害你等?”


    蘇佩清笑道:“切莫誤會,姑娘誠摯相邀,怎敢有他想?”


    那粉衣女子鵝蛋兒臉上又起了淺淺的酒窩,眉毛更加彎彎的,聲音嬌美道:“四位客人,那就留下來聽一曲呀。”


    韓遠城皺了皺眉,低語道:“蘇兄,既如此,咱們便應了,量她們能耍出什麽花樣。”


    牛開山也低語附聲道:“是啊,蘇大哥。”


    絕塵道人輕撫墨髯,沉聲道:“佩清,既如此,留下聽一曲又有何妨?”


    蘇佩清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四位姑娘盛情相邀,我等卻之不恭。”


    那白衣女子媚意轉濃,聲音又軟又甜,巧笑倩兮,道:“四位,請坐。”


    順著她纖纖玉手指去的方向,美麗的牡丹花叢之中竟已擺放著四把綴滿鮮花的藤椅。


    那紅衣女子微笑道:“四位,請入座。”


    蘇佩清四人已走入鮮花叢,坐在了藤椅上。


    蘇佩清笑道:“我等能聆聽四位姑娘的表演,實屬三生有幸,若能知道幾位姑娘的芳名,自當銘記於心。”


    那紅衣女子笑道:“小女子溫溫。”


    那白衣女子媚笑道:“小女子柔柔。”


    那粉衣女子嬌美地笑道:“小女子茹茹。”


    那藍衣女子道:“小女子玉玉。”


    牛開山眼睛閃著光,臉上透出了愉悅的笑,道:“姑娘們的名字真好聽。”


    蘇佩清沉吟著,道:“溫柔如玉,人如其名。”


    茹茹嬌聲笑道:“多謝客人誇獎。”


    溫溫眼波流轉,看著蘇佩清含情脈脈地笑道:“幾位客人,那我們便開始了。”


    柔柔猶抱琵琶半遮麵,婀娜地坐於花叢裏,仿佛是花中的仙子,又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媚之態。


    茹茹羊脂玉般的手指已輕捏玉笛,酒窩微顯,身姿曼妙地立於花叢間。


    溫溫臂挽花籃,纖纖玉指正搭在牡丹花瓣之上,仿佛隨時要將牡丹花瓣捏起,灑出,也嫋嫋地站立在鮮花叢裏。


    玉玉手握長劍,嫣然一笑,道:“獻醜了,小女子願為四位舞劍一曲。”她身子輕輕一躍,已如鮮花般隨風飄落到了鮮花叢中。


    柔柔玉手輕挑銀弦,茹茹嬌唇微動,溫溫玉臂上揚,牡丹花瓣已隨風翩翩起舞,玉玉輕輕抽出寶劍。


    琵琶之音婉轉動聽,似高山流水。玉笛聲悠揚,如天籟之音,餘音嫋嫋,漫天牡丹花瓣迎風翩翩飛舞。


    玉玉已舞動劍器,身姿美妙,嬌若遊龍,盈似飛燕,如唐朝一代劍器大家公孫大娘在世一般,天地也被她的身法舞姿所染,起伏震蕩,正是:“霍如羿射九日落,嬌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美景、美人、美曲、美舞!


    蘇佩清四人無不聳然動容。


    絕塵道人撫掌讚道:“比起唐朝的一代劍器名家公孫大娘,也在伯仲之間。”


    蘇佩清劍眉微軒,曼聲吟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牛開山目如銅鈴,驚歎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美妙絕倫的劍舞,今日算是見識了!”


    韓遠城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江湖之中,自有奇能異士。”


    日頭西挪,蘇佩清四人似已沉醉,沉醉在了這美妙驚絕的天作奇畫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樂住,花歇,劍歸鞘,大地又歸平靜。


    四人依舊坐在藤椅之上,麵帶微笑,卻也一動不動。


    美妙的歌聲,驚豔的劍舞,迷人的美人,有誰不會沉醉?


    柔柔媚眼轉動,嘴角微微翹起,輕聲笑道:“他們好像已變成了呆子,咱們動手吧。”


    溫溫笑道:“好。”


    茹茹語聲嬌甜,道:“嗯。”


    玉玉目中已泛起了殺機,冷冷道:“上。”


    柔柔已從座椅上如鮮花般飄起,玉手在琵琶銀弦輕輕一拂,四條銀弦已如毒蛇吐信,“嘶嘶”破風,射向蘇佩清四人。


    溫溫右手探入花籃,柔軟的腰身一扭,手臂一揚,無數點寒星破空擊出,打向花叢之中呆坐的蘇佩清四人。


    茹茹燕子般掠出,身形在空中一變,手中玉笛一端竟彈出了一截涼如秋水的利劍,劍鋒寒光閃閃,耀人眼目。


    玉玉身形掠起,目中精光爆射,手中的舞器竟已化作殺人利器,驟如閃電,刺向絕塵道人。


    四人竟赫然同時出手。


    方才還溫柔如玉的女子,轉眼間已變成了冷血殺手。


    變化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寒星、銀弦、利劍,撲麵而來。


    蘇佩清麵色微變,笑容依然,卻已突然出手。隻見他右手一揚,左手順勢探出,右腳往地麵一拗,一揚......蘇佩清的左手已然夾住了兩根銀弦,袖口又卷住了十幾根銀針,飛起的七八塊碎石也擊落一根銀弦,十幾根銀針。


    韓遠城翻身躍起,左手一抓,一掄,一扔,綴滿鮮花的藤椅已飛出,同時右手在腰間一探,刀光閃處,長刀一卷,已卷住一根銀弦。


    牛開山身子向後一翻,順勢一腳飛出踢中藤椅,那綴滿了鮮花的藤椅淩空竄出,砸向了溫溫,手中“魚鱗紫金刀”更是大開大合,舞動如狂風,也已卷落了七八根銀針。


    絕塵道人如白鶴騰空,道袍袖口一卷,打落十七八根銀針,左手一探,兩指頭間已多了一條銀弦,接著一帶,“嘣”的一聲,銀弦斷開,同時他的右手已刺出一劍。


    玉玉側身躲開長劍,心頭驚愕不已,她哪還敢怠慢,身形一變又刺出第二劍。


    絕塵道人右手收劍,左手再次探出,忽伸雙指如鋼鉗,玉玉隻覺長劍竟赫然如刺入了千年磐石,紋絲不動。她不禁皺起了眉,輕輕長歎一聲,方要撒手脫劍,忽然,一柄薄如蟬翼,涼如秋水的冷劍已到了她雪白細膩的脖頸處。


    茹茹玉笛刺來,牛開山揮刀一格,竟是“錚錚”作響,他心中驚歎,手掌一緊再次舞動“魚鱗紫金刀”殺向茹茹。


    隻見“魚鱗金刀”刀花漫天飛舞,時而刀起,時而刀落,時而左劈,時而右削,玉笛妖嬈變化,時而上挑,時而下砍,時而左格,時而右刺,刀光劍影間,二人你來我往,你進我退,掌影翻飛,身形交錯,漫天花瓣飛舞,打得難解難分。


    蘇佩清淩空翻身,柔柔眼中殺氣驟濃,竟右手一揚,將琵琶拋出直打蘇佩清,就在玉琵琶出手的時候,她的手中忽又多出一柄短劍。


    蘇佩清淩空拍出一掌,“啪”的一聲正打中玉琵琶,一聲脆響,琵琶瞬間碎裂成數塊,四散飛濺。


    突然,四散飛濺的碎塊之中竟赫然射出四把紅綾飛刀。


    四把飛刀破空襲來,挾帶著淩厲之風,蘇佩清目光動處,暗自提起一口氣,身形已騰空躍起,“啪”的一聲雙掌一合,同時腳下一錯,三把飛刀竟已被截住,第四飛刀卻直打蘇佩清麵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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