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亮。


    衛子夫從昏昏沉沉中睜開雙眼。


    第一時間,身體便傳輸給她無盡的顛簸勞累。


    等定了定心神,再仔細往周邊看去,衛子夫瞬間變了臉色。


    “啊?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


    昨天她明明記得,自己正在房中閑坐。


    後來不知道怎麽昏睡了過去。


    沒想到這一覺醒來,改天換日,連周圍的景色都變了。


    換了一個環境,衛子夫首先感覺到的,便是害怕,再看看周邊這些人,一個認識的都沒有。


    她掙紮著想要離開,卻被一旁的蔡琰拉住。


    “這位女郎君,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看到拉自己的同樣是一個女子,衛子夫臉色好看了一些。


    但她還沒有從之前的驚慌中迴過神來,急忙檢查檢查自己衣服,看到沒人動過才稍稍放心。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


    蔡琰一怔,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


    說自己是好人,哪有好人幹綁架這種事的?


    要說自己是壞人,可她們還真不是。


    此時曹丕也見到衛子夫蘇醒過來。


    看到她如此模樣,曹丕微微一笑。


    “昨日漢王麵前,我們見過一麵,姑娘可曾記得我?”


    “你……你是昨日與漢王飲酒之人?”


    聽到曹丕的聲音,衛子夫終於迴憶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就是這個人,言說要花重金把自己買下,當時劉季還有所意動。


    對於曹丕,衛子夫印象很深刻。


    “不錯,正是在下,如此唐突把姑娘請來,實在是在下不對,不過,漢王已經把你送與我了,現在你不再是歌姬舞女。”


    曹丕一邊說話,一邊在心裏打著小如意算盤。


    如果實情相告,衛子夫肯定不會跟自己走,她或許會拚死抵抗,甚至去尋短見。


    但若暫時性的欺騙於她,反倒可以讓她對劉邦死心。


    什麽?


    衛子夫不聽則可,聞聽此言,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對於曹丕說的話,她沒有絲毫懷疑,畢竟昨天酒席宴前,劉邦已經有所意動。


    用自己一個手不能挑,肩不能擔的小女子,來換取數萬黃金。


    這個買賣放誰頭上都隻會覺得劃算。


    “可是……我家裏還有弟弟,還有寄養的外甥……”


    衛子夫急了,她已經看到了前方蔥鬱的草原,不用問,此時即將要駛出漢境。


    從今往後,再想看到弟弟衛青和外甥霍去病,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姑娘莫急,等我們安頓下來,我一定派人接你弟弟和外甥出來。”


    曹丕心中的急切一點不比衛子夫少。


    但他現在隻想快速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隻要迴到草原,那裏已經有數萬鐵騎接應。


    到時候,莫說劉邦來追,即便是韓信項羽來了,曹丕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這不是自大,這是他白手起家,踩著累累白骨積累而來的自信。


    “加速行軍,和珅,你帶一百親兵,吸引追兵注意,我們在漠北匯合。”


    一路上,為了擺脫身後的追捕,曹丕故布疑兵。


    又讓手下人馬分成數隊,給地上留下了無數雜亂的腳印。


    …………


    幾乎就是曹丕剛走,一匹快馬便緊隨而來。


    衛青端坐於馬上,小霍去病穩當當坐在他身前。


    他們是順著腳印追下來的,追到此處,腳印斷了。


    眼前的土地上雜亂無章的通向了無數個方位,衛子夫隻可能存在於這一路人馬當中。


    “舅舅,我們從這條路追。”


    沒等衛青下馬仔細檢查,霍去病便將小手指向了其中一條道路。


    “去病,事關你姨母性命,你可別亂指。”


    霍去病小臉嚴肅,雖還包含著稚嫩,但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了斬釘截鐵的大將風度。


    “舅舅,你聽我的沒錯,就往這條路上追,一定能見到姨母。”


    “哦?你為何如此篤定?”


    “是直覺,或許是姨母在唿喚我,舅舅,聽我的一定沒錯。”


    小小年紀的霍去病無法解釋這種現象,這種直覺,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這也是他頭一次上戰場,霍去病隻能把它歸結為血脈之間的共鳴。


    “罷了,信你一迴。”


    衛青再次拍馬,順著外甥手指方向追了下去。


    離這對舅甥離開又過了一段時間。


    突然間此地塵土飛揚而起,漢王大旗隨風飄擺,這是劉邦大軍駕到。


    “漢王,我們目標太大,這樣追下去,永遠也追不上曹丕。”


    “那怎麽辦?讓曹丕逃走,我寢食難安啊。”


    劉邦氣的頓足捶胸。


    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小看了曹丕。


    若是曹丕有項羽那等名聲,在進城的那一刻,他一定第一時間派大軍包圍。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這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人財兩失,既丟了美人,又放炮了仇敵。


    “隻能暫時撇下步軍,我們帶騎兵前去追捕,隻要我們拖住他,步軍隨後壓上,他就跑不了。”


    “隻帶騎兵?好,子房,聽你的。”


    聽到張良的話,劉邦立馬同意。


    雖然自己的馬匹不如曹丕的草原馬,自己的騎兵質量也比不上曹丕的親兵衛隊。


    但劉邦同樣有自信一戰而拿捏曹丕。


    談及衝殺戰守,他確實會被項羽嚇得瑟瑟發抖,他也自認比不上韓信的運籌帷幄。


    可這不代表自己就是廢物。


    打不過韓信項羽,還收拾不了曹丕一個小毛孩子麽?


    那這麽多年自己也算是白活了,不如拿根繩子上吊。


    劉邦當即舍棄步軍,隻帶了千餘人馬繼續追擊。


    這次的速度明顯加快,即便曹丕故步疑兵,盡力拖緩了劉邦大軍速度,三方人馬也即將要在草原邊界匯合。


    …………


    而在草原邊界,以曹山和烏厲溫頓為首,身後正帶著數萬漠北鐵騎前往接引他們的狼主。


    雖然曹丕久不在漠北,但他狼主的大名在整個草原的威望不減反增。


    聽到狼主有難的消息,各個部族首領就跟瘋了一樣發兵支援。


    一方麵,曹丕身邊的親兵都是他們的直係和旁係血親,曹丕要是完了,就說明他們部族也完了。


    另一方麵,去年冬天曹丕對草原的血腥洗禮還曆曆在目,現在漠北茂密的草場下埋著多少條人命,數都數不過來。


    他們牛羊養的越肥美,就越對曹丕感到恐懼,這些牛羊吃的都是用人命喂養的草場。


    恐懼讓他們明白,違背狼主的意誌就是與天地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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