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她沒有那麽多的耐心陪他演了。


    三次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若真的急了,能比他還瘋,他想讓她死,她就能拉著他一起死。


    聽到她帶著質問的話語,齊言皺了皺眉,“你說什麽?”


    她沒有迴答,將油門一踩到底。


    發動機的嗡嗡聲在整條街上迴蕩,幾乎響破天際,跑車如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如果這是在高速公路上,她能把他們甩得看不見影,但這裏是繁華的街區,眼下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前後左右都有其他車輛堵著。


    祁嫣心裏著急,思考著對策。


    令她絕望的是,在拐過一個彎道後,前方堵車了。


    整條街仿佛陷入紅色的銀河,所有車輛的車燈都在焦急的亮著。


    值得慶幸的是,那輛灰色轎車也被車流堵住了。


    祁嫣在車內翻找,她記得在車上藏了一個防身用的匕首。


    “你怎麽了?不舒服?”


    齊言的聲音明明很溫和,卻仍如冰塊摻雜的冷水在炎炎夏日裏把她裏外澆透。


    祁嫣身子一僵,不明白他在裝什麽,她深吸一口氣:“你沒看到嗎,有人跟車,像上次想撞死我一樣!”


    齊言蹙眉,他迴頭看了一眼:“你看錯了吧?”


    “我不可能看錯。”


    祁嫣撥通保鏢的電話:“有一輛堵在你們前麵的灰色轎車,你們盯緊點兒。”


    保鏢立刻應著:“是,不過,小姐,哪有灰色轎車啊?”


    祁嫣愣住。


    她的大腦刹那間一片空白。


    眼下是堵車的高峰期,前方擁堵在一起的車輛一眼望不到頭。


    她當即下車,吩咐保鏢出來,同她一起找車。


    茫茫車流,沒有一點灰色轎車的影子。


    她不信邪,又尋找了一番。


    怎麽會呢?


    明明有的啊!


    祁嫣越找越急。


    “祁嫣。”齊言跟在她身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這是在馬路上,危險,迴車裏。”


    “你鬆開我。”祁嫣試圖甩開他。


    她確確實實看見了一輛尾隨的車,為什麽那輛車會憑空消失呢?


    是齊言的手段太厲害還是她產生幻覺了?


    “先迴車裏。”


    齊言強行拖著她,從她手裏奪過手機,聯係後麵的保鏢,提出換車,讓保鏢出一個人去開跑車,再留一個做司機,其餘的人先離開。


    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他和她都不適合駕駛了。


    d77:【大人,您別嚇我,您冷靜一下。】


    直到d77的聲音出現,祁嫣不安的思緒終於有一瞬間的平穩。


    祁嫣:是我的問題還是他的手段?


    d77:【對不起,大人,我無法給您任何參考,因為我現在的數據也是混亂的。】


    祁嫣:沒關係。


    d77做的沒錯,執行者會下意識把係統說的話當成正確答案,哪怕她知道d77體內有幹擾程序,也會條件反射地信任。


    它什麽都不說,對她來說反而是更好的,她有更多可以思考的空間。


    “老婆。”


    齊言低頭,握著她的手。


    祁嫣現在心煩意亂,腦子的內存也快不夠用了,做不出什麽反應來。


    齊言看出她精神不太對,沉沉歎了口氣,把她攬入懷裏,“我知道京華有一個比較有名的的心理醫生,明天我幫你預約一下。”


    “不用,可能是我沒有休息好,看錯了吧。”她神色懨懨,腦海裏閃過一輛又一輛灰色轎車。


    這到底是她精神出問題了還是齊言的手段,她居然一點兒都分不清了。


    “我在呢。”齊言摸了摸她的發絲,拿出手機預約了心理醫生。


    迴到家的時候,祁嫣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坐在沙發上呆呆地迴憶。


    齊言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隨後在她身邊坐下。


    祁嫣靠著沙發,從一旁撈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


    從前她知道自己麵對的敵人無論做什麽,係統都會給她保障,所以她敢拚,敢闖,敢搏一線生機。


    但她現在的敵人是自己,也是審判局,她最信任的d77雖然不會背叛她,但也會受到控製,她不能給予全部信任。


    她所在的是萬丈深淵,無論怎麽走都會墜亡。


    她所出現的幻覺,到底是齊言的下藥謀害,還是審判局的意識控製?


    枯坐了一個小時後,齊言接通電話,出了一趟門,沒過幾分鍾便迴來了,手裏拎著包裝袋,上麵引著‘羋’字。


    “我訂了那家的外賣,或許會影響口味,你先吃點。”齊言拆開包裝,將菜品一一放在茶幾上。


    他身上還穿著西裝,從迴到家的時候,他始終沉默地陪在她身邊坐著,到現在也沒脫外套。


    “為什麽?”她輕聲問。


    “嗯?”


    “為什麽這麽照顧我?”明明他隻需要殺了她就可以,現在做這些事都是多餘的。


    齊言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你是我的妻子。”


    聽到這個答案,她露出笑容來。


    不是高興,也不是欣慰,隻是覺得悲涼,聽著諷刺。


    “我不太想吃飯。”她雙腿盤在沙發上,摟著抱枕:“你吃吧,我看會兒電視。”


    “好。”


    齊言沒有再勸,不過也沒吃飯,他起身脫了外套和腕表,挽起襯衫袖子去了廚房。


    他剝了新鮮的蝦,細致挑出蝦線,做出蝦滑,在鍋裏用去皮黃瓜煮出鮮味,再滾入被蛋清醃製過的蝦滑。


    她看著他在廚房忙活,知道這是在為她煮湯。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並不算寬敞的廚房裏忙碌,灶台上升起的煙霧讓這個家充滿了煙火氣。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目的,她完全想象不到他是多麽狠辣的人。


    祁嫣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每一縷唿吸都格外地沉重。


    她打開電視機,電視屏幕的logo在閃爍之後驟然熄滅。


    她走過去觸摸電視摸索按鈕,電視屏幕突然亮起!


    整片屏幕一片血紅,露出一隻猙獰扭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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