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勢將手機放下,轉身麵對著他,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眉眼,卻仍然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目光。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黑暗。”齊言的聲音有些暗啞。


    祁嫣知曉其中的原因,因為黑暗離死亡太近了,她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從裏麵走出來。


    “我要不要去把窗簾拉開?有月光會好一些吧。”她掀開被子。


    “不用。”齊言將被子為她蓋了迴去,“我在努力適應。”


    他忽然想到,從今往後是兩個人的生活了,他的枕邊多了一個人,生活習慣也應該彼此尊重。


    “你有什麽習慣嗎?”他問。


    “嗯……”她向他的懷裏蹭了蹭,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沒什麽習慣,我都可以。”


    穿梭了這麽多世界,在各種情境下求生,她可以為了活著適應所有環境。


    相信他也和她一樣,求生欲強烈到極致,為了生存一定會選擇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地殺了她。


    她輕啄了一下他的下巴,真心地感歎:“你能走到現在已經很好了,如今的你,如果不喜歡黑暗,就不要強迫自己去適應,按照你的生活節奏來,怎麽舒服怎麽活著。”


    這番話是她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齊言向來平靜如湖的心因這句話泛起漣漪。


    他抱住她,順著心底蔓延的溫暖問:“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知道。”她窩在他的鎖骨處,輕聲說:“新聞裏看過,齊先生聲名顯赫,過往和經曆被渲染成了傳奇。”


    的確,於齊言來說,垂死之際的感覺猶在眼前,他如今的生活與從前是天壤之別。


    “我的確獲得了很大的成功,你覺得我現在活得不舒服嗎?”


    “肯定是舒服的。”她的聲音染上笑意,話題一轉,用很是性感柔媚的語調說:“不過,以後有我你會過得更舒服。”


    “怎麽舒服?”那低磁的嗓音逐漸被曖昧包裹。


    她張開嘴,在他的鎖骨上咬了一口,輕輕叼著皮肉舔舐。


    齊言倒吸一口冷氣,他能感受到她的牙齒輕輕咬合著肌膚。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知道。”她貼了上去,兩具身軀緊緊相依。


    女孩兒柔軟的身體令他心猿意馬,這種直白的暗示任誰都無法抵抗。


    齊言於黑暗中的手順著她後背的曲線慢慢向下探去。


    一路流連,最後在她的臀側停下。


    “睡覺吧,晚安。”他吻了吻她的發絲。


    剛準備好的祁嫣直接呆住。


    怎麽,怎麽就晚安了?


    她靜靜等了一會,感受到對方均勻清淺的唿吸。


    “喂。”她戳了戳他緊實的胸膛,“你真睡啊?”


    他嗯了一聲,調整了腦袋的姿勢,儼然一副即將進入夢鄉的模樣。


    祁嫣皺緊眉頭,“齊言,你是不是不行?”不行直說,她帶他去男科醫院檢查。


    “明天要早起。”齊言輕吻著她的額頭,鼻尖,最後在她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下次給你。”


    這話說的,好像她多麽迫切似的。


    祁嫣幹脆翻身,背對過去,裹緊被子,“睡覺!”


    身後傳來齊言低醇如酒釀般醉人的笑聲。


    次日一早,祁嫣睡足醒來的時候,房間還是黑的,她一時分不清現在是黑夜還是白天,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九點半。


    身旁空空蕩蕩,想來齊言應該上班去了。


    祁嫣起身洗漱,來到廚房的時候看見桌上準備好的早餐,是新製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早餐旁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一些時間和行程安排,字跡行雲流水,十分漂亮。


    他好像真的在認真與她過日子,還會向她報告行程。


    祁嫣將紙條疊好,扔入垃圾桶。


    吃過飯後,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d77:【大人,我們不趁機找一下目標的犯罪證據嗎?】


    祁嫣不動聲色地打量房間:別忘了這個家裏有攝像頭。


    就像她身邊跟著保鏢他沒辦法動手一樣,這個家裏每一個角落都安著攝像頭,且不止一個,她的所有動作都在齊言的眼皮子底下。


    這才是同居的第一天,她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煩,至少要等他的戒備心降低一些。


    祁嫣直奔美容院,先享受生活。


    晚上的時候,祁嫣開車去了趟商場,挑了一盞小夜燈。


    同她一起去的還有五個保鏢,由於他們的品相過於兇悍,被商場的保鏢懷疑他們是黑社會,接受了一番調查。


    “你們五個一起跟著我有點誇張。”祁嫣拎著購物袋,“迴去兩個吧,平時三個人跟我就夠了。”


    人多雖然安全,但陣仗太大了,反倒不方便。


    三個人正好,兩個人保護她,出事兒了還能跑一個通風報信。


    “是,聽小姐安排。”


    祁嫣鑽入跑車,直奔齊言所在的公司,保鏢的車停在了一旁。


    她在車上靜靜等待他下班。


    晚上六點,員工陸陸續續打卡下班迴家,也有外賣員出現為加班的員工送餐,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齊言。


    他穿著深色的西裝從公司大門走出來,氣質儒雅清冷,一邊走一邊同身旁的友人說話,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壓迫感,相反有讓人想要接近的吸引力。


    他無意間看到了她的車,有些驚訝。


    和友人打了聲招唿後,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嬌豔的麵龐,“還以為齊總今天要加班。”


    “如果加班我會跟你說。”齊言將手伸進車窗,習慣地捏了捏她的臉。


    祁嫣笑了笑,齊言身上的魅力是用任何詞匯都形容不出來的,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在無聲無息地撩撥她。


    她居然分不清這其中有多少偽裝的成分。


    “一起去吃飯吧,然後看個電影?”她邀請著。


    “好。”


    這次司機變成了祁嫣。


    她打開導航:“去哪吃?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店?”


    “都好,你挑你喜歡的,我迴一下工作消息。”齊言低頭打字。


    祁嫣點開城市美食排行榜,直接導航排名第一的店,羋記中式菜,雖然這裏麵有刷單的痕跡,但總歸可以去試一試。


    車程過半。


    祁嫣發現了跟車。


    如同那日試圖撞死她的暴徒,身後這輛灰色轎車也踩足了油門追趕,隻等一個機會。


    保鏢的車被灰色轎車隔到後方。


    祁嫣神色凝重,她瞥了眼齊言,後者神色淡淡,瞧不出任何情緒。


    她原本以為可以過一段安生日子,沒想到他哪怕在她的車上也敢讓人動手。


    他真的是發了瘋一樣想殺她。


    祁嫣握緊方向盤,指甲陷入肉裏,聲音冷漠,帶著決絕之意:


    “你聽過同歸於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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