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前往靈台山還有不可預知的風險,若是被人泄露消息,有敵國奸細半路設伏,屆時傷了龍體,更是得不償失。


    皇帝拒絕了眾臣的提議,高聲說道:“朕身為天子,哪能棄萬民於不顧?”


    “如今天下大旱,百姓苦不堪言,朕身為天子,更應為民謀福。”


    眼看堂下的大臣又要勸諫,皇帝眉眼一橫,叱責道:“無需多言,朕心意已決。隻有朕親自祈雨,才能彰顯誠意,感動上天。”


    靈台山祈雨靈驗,他身為皇帝,定比那些官員更顯虔誠。最重要的是,他要以此穩定民心,近日京中關於天災的流言蜚語越來越甚,他皇帝還沒當夠呢,自然不能毀了江山。


    至於他的安危,有暗衛和禁軍,那些刺客不足為懼,更何況,國師才是他最大的底牌,相信有國師在,那些賊人無法傷他分毫。


    皇帝隨即下令,“袁監修,求雨一事,交由你負責,朕要親自前往靈台山祭祀祈雨,以佑百姓。”


    袁監修硬著頭皮上前應道:“臣遵旨。”


    “皇上聖明!”巴不得早日迎來雨水的官員,頓時喜上眉梢。


    其他官員見無法阻攔,隻能任由皇帝親自祈雨。


    不過,大部分人麵上都是高興不已。


    自古以來,帝王前往靈台山求雨,沒一次失敗。皇帝誠意十足,想來上天會感知到皇上的愛民之心,降下春雨。


    看來要不了多久,便會迎來雨水,屆時他們便也不用連用水都擔驚受怕。


    袁監修接下皇帝指派的任務,在玄虛國師的暗箱操作下,欽天監挑燈夜戰,終於將算出的好日子呈給皇帝。


    三月初五,宜出行。


    皇帝坐在案首,聽完袁監修的稟報,想到明日便可上山求雨,撫掌大笑說道:“既如此,那便明日出發,前往靈台山。”


    袁監修見皇帝對緊湊的時間並無不滿,大鬆一口氣,麵對皇帝的吩咐,他不敢不從,“臣遵旨。”


    一天時間匆忙,但祈雨一事不容馬虎。尤其是皇帝親自祈雨,安全更是不容忽視。


    有禁軍和暗衛的保護,皇帝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三月初五,帝王倚仗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前往靈台山祈雨。


    與之同行的,還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


    去往靈台山的路上,眾人再次感受到幹旱的恐怖。


    剛出京城,便有數不盡的流民占據官道,拿著破碗央求道:“大人,行行好吧,給我們一口水喝吧。”


    流民衣衫襤褸,唇角幹裂,雙目無神,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看著豪華馬車,眼裏流露出一絲光亮。


    “我們已經好幾日沒喝水了。”


    禁軍看見有流民來到馬車前騷擾,立刻持刀上前,一刀將流民手上的碗挑飛,怒罵道:“滾開。”


    一把劍橫在流民肩上,禁軍咬牙惡狠狠說道:“要喝水去別處尋,知道這是什麽人嗎?就敢上前造次。”


    這些流民都是普通百姓,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禁軍人多勢眾且有武器,他們不敢再提要水的請求,連忙退後數步,賠罪道:“是是是,官爺,我們馬上走。”


    禁軍高聲催促道:“麻利點,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四周的流民被趕走,再無一人敢上前尋要吃食或者水喝。


    有幾名流民舍不得放棄,悄悄迴頭,看見了豪華馬車裏正悠然喝茶的人,滿頭華發,仙氣飄飄。


    隻一眼,他們便生出滿臉豔羨。然而他們的羨慕,無一人會在意。


    一群流民,怎麽敢配和皇帝相提並論呢。


    他的子民眾多,若是每個人都這樣上前要吃食,他可拯救不過來。


    隻要祈雨成功,他們就有救了。


    靈台山在大庸的北邊,作為祭祀用的聖地,自然不能荒廢,這裏常年有人打掃清理。


    皇帝儀仗在三月初七夜裏抵達靈台山。


    靈台山上有一座行宮,是供給曆朝曆代皇帝祭祀時的休息之地。


    接連趕了兩天的路,皇帝已然是累極,如今終於抵達休息之地,祭祀一時也不急於一時,他需要好好休息。


    小桂子替皇帝將沐浴用品準備妥當便自覺退出房間。


    不知從何時起,皇帝不喜沐浴時有人。所以即便是知道皇帝此刻可能疲憊不已,小桂子也不敢提出親自服侍皇帝沐浴更衣。


    小桂子全程守在門外,直到內間傳出聲響,他才進去收拾盥洗室。


    沐浴後的皇帝此刻滿臉倦容,上下眼皮開始親熱,餘光掃向床榻邊的小桂子,吩咐道:“天色已晚,讓眾臣皆好生休息,明日開始祭祀求雨。”


    “是,奴才告退。”


    小桂子小心翼翼退出房間,將房門掩上。


    翌日一早,祭祀祈雨正式開始。


    三月,天氣逐漸開始變暖,由於多日未下雨,在春日的照射下,天氣有些幹燥難忍。


    祭祀台上,皇帝赤裸著上身,背上滿是荊棘,他跪坐在中央,仰麵朝天,高舉雙手。


    哪怕是被烈日曬得滿頭大汗,他仍然閉眼堅持,誠心求雨。


    哪怕是熱得慘不忍睹,他也不得不堅持,隻有悲慘到感動上天,才有機會降下春雨,拯救黎民百姓,拯救大庸的未來。


    皇帝在祭台上跪坐良久,也未見半縷清風,不禁有點懷疑起這心誠則靈的說法。


    直到他身體徹底承受不住暈厥過去,才有太監上前將人背迴寢宮。


    同樣在祭台周圍的大臣們也被曬得滿頭大汗,頭昏眼花。


    他們眼見皇帝堅持不懈,直到暈厥後才被人帶下祭台,忍不住感歎道:“皇上如此有誠意,必定能感動上天。”


    “有如此愛民如子的皇上,是我等之福啊。”


    “隻求早日降下春雨,少讓皇上受些苦。”


    一名大臣聞言,抬頭看向頭頂的炎炎烈日,苦笑道:“可為何這,天氣沒有絲毫變化啊。”


    眾人聞言,紛紛抬頭,感受到烈日的火熱,被曬得睜不開眼,低頭緩了好一陣,才無奈說道:“祈雨豈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


    “想來是連日幹旱,得要更多誠意才能感動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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