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雷呆在妙音門半個月,陪母親走遍了妙音山脈各處美景名勝,破天荒地為母親做了一份晚餐。蘇宛蕾早已辟穀多年,不食人間煙火近百年,可當兒子親手端上飯菜時,眼眶卻是滿含淚花。自出生以來,兒子未曾吃過她親手煮的一口飯。如今長大成人,不遠萬裏從蕭楚大陸曆經艱辛來到玄武大陸獨自尋親,他卻未曾有過任何怨言。知恩,感恩,天地可鑒。相比而言,她確實虧欠太多了。


    兩人臨行前,蘇宛蕾贈送了一根銀鳳釵給雷雲婷,說是當年上官雲送她的定情之物,希望她好好陪伴上官雲雷,百年好合。


    迴到劍閣,兩人各自返迴住所,為兩個月後的大比做準備了。


    宗門內,上下彌漫著緊張的備戰氣氛。


    十年來,參加大比的弟子名單出現了殞落和退出的現象,宗門及時補充了更為優秀的弟子。


    上官雲雷最近心境大好,感悟雷、火、雨、風的意境越來越深入,風雷火三種屬性的融合度日益完美,由雨及水的屬性轉化日漸純熟。在妙音門期間,母親又傳授了冰的感悟心得。如今,水雨冰三種形態亦頗有成就。五行輪迴訣中的金、木、土三種屬性卻停滯不前。武學境界已突破化境初期,肉身強度堪比六階妖獸,足以應對出竅境強者全力一擊。破天拳及無風掌創造性融合,如今可左右手同時施展兩種武技,威力極為了得。劍意修煉更是出乎範成有的意料之外,將是大比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轉眼,兩個月已過。陽春三月,微冷乍寒。


    第一屆大陸宗門大比因參加門派較多,組委會將賽程分為初賽、複賽、決賽三個階段。初賽按區域劃分,分東西南北中五個賽區,每個賽區分別對應神龍教、玄元宮、聖堂寺、火獄穀、丹堂等五個超級勢力。賽區按宗門勢力等級進行比試,四級、三級、二級、一級、超級五個等級,每個等級比賽選出一個優勝者晉階,新晉階者有權選擇或放棄挑戰高一級宗門,挑戰失敗不降級。被挑戰者不能避戰,否則將視為棄權,自動降級。當宗門等級晉升至一級時,有資格參加總決賽,角逐一個超級宗門名額,獲取豐厚獎品。


    大賽組委會頒布幾條規定,一是代表宗門參加比試的弟子必須是十年前的入門弟子,中途加入者不算。這便意味著,自公布大比之日起,所有宗門後入的弟子不能參加本次大比,隻能作為未來十年的大比候選。二是不允許強強聯合組成新門派參加比試。違反者,組委會有權取消參與宗門所有資格甚至滅門。三是所有宗門必須報名參賽。如不報名參賽者,將取消該宗門等級及資源分配。四是組委會特設個人獎項,獎勵在大比之中各級比賽中表現優異的弟子。


    為了鼓勵各宗門踴躍報名參加比賽,大賽組委會各代表拿出了豐厚的資源獎勵。五大超級勢力各拿出十條一級、二十條二級及三十條三級靈脈和無數件靈寶、天材地寶作為獎品。各一級勢力也紛紛拿出了壓箱底的寶物作為彩頭。


    各賽區自行安排比賽地點。總決賽地點選擇第一宗門玄元宮。


    劍閣處在西部賽區,第一階段雖沒有比賽,但作為組委會成員需派出弟子協助大賽開展工作。因此,宗門派出了許多精英弟子和內門弟子前往,上官雲雷亦在其中。這是範成有特意安排的,目的是讓他增長見識,莫長驕傲之心。


    玄武大陸宗派林立,天才弟子層出不窮,如過江之鯽。尤其是本次大比,各宗門幾乎盡顯底牌,橫空出世了許多鮮為人知的俊傑好手。


    上官雲雷和十名內門弟子參加了西部三級宗門大比輪值裁判,有幸見識了低階弟子的精彩表現。


    西部三級宗門大比共有三十六個門派報名,分為六個組進行初賽,各組第一名積分循環賽,最終前三甲為獲勝者晉升二級宗門。等級越高,名額越少。萬人競過獨木橋,競爭何等慘烈。


    比賽地點在天順國一個三級宗門虎威門。宗門大比是大陸盛事。不僅各宗門高度重視,凡人國度也非常配合。參加本次三級宗門大比的修士達三萬人。凡人國度皇室組織了大量人員協助安排各地前來比賽的修士食宿。


    虎威門山腳下,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大量凡人集聚一睹為樂。畢竟,仙凡同殊,百年難得一見。各宗門樂於宣揚,現場設台招收有意願的凡人子弟。宗門大比,比得就是底蘊。底蘊越深厚,宗門實力越強大,等級愈高。


    大陸宗門事務殿這一招兒使得果然厲害,頓時激起了整個大陸所有宗門死氣沉沉舊貌,老樹開花煥發了活力。各宗門為了提升實力,廢除仙凡不相往來舊例,派遣許多資質較低修煉前景暗淡的弟子下山開枝散葉,廣播修仙種子。同時,鼓勵門下弟子深入凡人曆練,招收凡間資質根骨優質的天才,不斷壯大門派底蘊實力。整體修仙界麵貌不知不覺煥然一新。


    上官雲雷深有感觸。他是一個從凡間修煉武學的普通人走向修仙界,根骨裏從未忘記自己是一個人。他深受凡人之恩,方才成長至今。可是,許多修士踏上修行之路後,忘本忘根,自以為是仙人,高高在上,瞧不起凡人,視凡人性命如螻蟻草芥。


    各門派參加三級宗門大比的弟子分為煉氣、築基及金丹期三個等級,派出人數為350人,其中,煉氣200人,築基100人,金丹50人。煉氣等級,獲勝3分,平局1分,輸為零分。築基等級,獲勝5分,平局2分,輸為零分。金丹等級,獲勝10分,平局3分,輸為零分。三個等級全勝的最高積分為1600分。最終積分為每隊的總積分。很顯然,大比看重是各宗門的最終戰力底蘊。


    為了避免比賽中出現故意致人死亡現象,組委會明確規定,比賽過程中一方喊認輸或受傷無力比賽時自動中止,違者直接判負。如選手未住手,輪值裁判有權將其阻止或擊殺。因此,輪值裁判的實力要求非常高,實力不濟者是無法勝任的。


    第一天,上官雲雷被安排金丹組3號場地當輪值裁判。他長相年輕,實力不顯山露水,許多參賽金丹弟子態度極為倨傲,並未將他放在眼裏。


    宗門之間有矛盾的,趁機組織弟子暗地下黑手,打傷擊殘對方弟子。生死皆在一念之間。許多裁判阻攔不及,為此被組委會長老團以瀆職為由訓斥警告,極為苦惱。


    五虎刀門對決地堂刀門。上演的就是這樣一幕。


    兩個門派是百年世仇,為了爭奪誰是刀修正統,視同水火。此次比賽,恰好抽簽位列一組。雙方弟子摩拳擦掌,信誓旦旦放話出來要給對方好看。


    果然不出所料。從煉氣到築基,一路火爆,每場比賽結束時,弟子都是抬下台,血肉橫飛,血流成河,根本不將比賽規矩放在眼裏,讓輪值裁判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金丹第一場比賽。龍鐵虎vs何豹。


    龍鐵虎手持金刀,一丈有餘,配上鐵塔巨姿,威風凜凜。


    何豹雙柳葉刀,略顯白淨瘦弱書生氣,相形見絀。


    上官雲雷在兩人之間再次強調比賽規則,提醒兩人要注意遵守。


    可是比賽一開始,便朝他理想之外發展了。


    龍鐵虎施展五虎斷魂刀,初階刀意加持,殺意凜然,如猛虎下山,撲向弱小的獵物。


    相比而言,何豹更為靈活,一手近身攻擊的不知名刀法,不斷閃躲反擊。


    兩名金丹期修士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近身搏鬥,實在有些令人訝然。剛猛對敏捷,難分伯仲。


    上官雲雷在旁邊看出了端倪,兩人實力相近,龍鐵虎明麵上占了些許上風,可是何豹明顯隱藏了修為實力。


    龍鐵虎金刀招招狠辣,不斷將何豹逼向擂台邊沿角上,何豹試圖反擊,擺脫龍鐵虎刀意牢籠的限製,反正連中兩刀,勝利天平向他傾斜了。


    “龍師兄,砍死他。”


    “砍死他。”


    ......


    何豹腿上血流不止,每移動一步,台上便多一個血印。可是,選手沒有喊認輸,上官雲雷不可能出手阻攔龍鐵虎。


    “豹子,認輸吧。老子饒你一命,隻要你下跪大喊五虎刀門是正統即可。哈哈。”


    龍鐵虎不斷幹擾打擊何豹的士氣。


    \"地堂刀門沒有認輸的人,隻有戰死的鬼!\"


    何豹雖身負重傷,臉上卻毫無表情,冷然迴答對方。


    “那麽,拿命來!金虎鬧海!”


    龍鐵虎似乎早就知道對方不會低頭認輸,隱藏的小成刀意陡然爆發,四柄巨大金刀閃現在何豹四周,快如閃電劈向頭頂。


    何豹身子動也不動,雙刀正在蓄勢,發出兩股幽藍光芒,陰冷氣息極為恐怖。


    上官雲雷神識感知一下,感覺幽藍之光似乎有些熟悉,仔細迴想一下,猛然大吃一驚。


    “不好,是玄冰之氣,他想與對方同歸於盡。”


    正在此時,何豹雙刀突然飛出,眨眼出現在龍鐵虎一丈前,爆發出濃烈的藍色之光。


    “法器自爆。”


    “不好。他要同歸於盡!”


    龍鐵虎猛然醒悟,可後退已不及,隻好閉眼等死了。


    突然間,一聲輕喝,“定!”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左手對著空中四柄金刀,右手抓住了那兩把欲爆炸的柳葉刀。


    擂台上,三人一動不動。


    龍鐵虎和何豹皆抱了必死之心,以為今天必死於擂台之上。沒想到,竟然被那個其貌不揚的年輕裁判製止了。


    台下,那群弟子嚇得四處逃散,跑了幾百丈,竟然未聽到與其劇烈的爆炸聲,不約而同迴頭察看。


    三柄法器在上官雲雷手中安靜地躺著,暴戾之氣似乎已消失。


    “爾等兩人無視大賽規則,本座判你們平局,可願意?”


    兩人被他的表現嚇呆了,小命得以保下,打個平局已是喜出望外了。


    “同意。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當他們膽戰心驚地走下擂台時,上官雲雷站在台上,麵對返迴的兩宗門弟子沉聲喝道:“宗門大比是榮譽之戰,是宗門百年大計,何其自損根基?愚蠢!有本事,你們把宗門等級提升上去,這才是王道。拿弟子性命當兒戲,何為一門宗主?愚蠢!”


    “兩個愚蠢”讓台下兩派宗主及參賽弟子臉上火辣不已,沉默不語。


    “兩個愚蠢”迅速在賽場傳播,讓許多心存同此念頭的宗門掌門羞愧不已,也讓眾弟子對說話人的身份產生一絲感激。


    其他宗門的弟子都在大比全力為宗門榮譽而奮戰,而他們卻為了一己之私慫恿弟子去送死。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正統,浪費了大筆良好機會,他們才是宗門的曆史罪人。


    很快,上官雲雷的身份便被好事者給發掘出來。我的乖乖,這家夥可了不得。十年前對抗血魔門暴行的正義青年,鼎鼎大名的劍閣精英弟子。


    經曆一場鬧劇風波,賽區血腥廝殺的場麵一下子少了,各宗門上下全力為晉階努力奮戰,風氣頓時好轉不少。


    第五天,狂戰山莊vs玄水宗。比賽著實讓上官雲雷眼睛一亮。


    狂戰山莊擅長拳法,玄水宗以水屬性功法聞名。


    上官雲雷作為築基等級擂台輪值裁判。


    築基等級比賽雖然層次不高,但有一名弟子表現著實讓他關注。


    此人名叫戰飛,築基期中階,狂戰山莊弟子。比賽中,對戰一名玄水宗築基期圓滿弟子。境界遜對方一個小階,功法亦不占優勢,可他卻依然越境強勢擊敗了玄水宗弟子。


    讓上官雲雷關注他的,是一套拳法。賽後,他親自拜訪戰飛,表明想了解拳法的來曆。拳法名為《震天拳》,此拳重勢不流形,以戰意加持拳意,可提升兩倍攻擊力。出拳時,空氣震動,發出轟隆之聲,聲勢浩大,極為駭人。為此,他用一套金丹級別功法換取了這套拳法。


    第八天。金元宗vs空葉宗。金丹等級賽場。


    他忽然感受到了雷霆組織的令牌信息。令牌信息是從一名年輕女子身上發出的。對方是金元宗金丹初期弟子。


    他暗暗驚喜,程前東這些年來工作沒白做,已經安排了一部分天資過人的弟子進入各宗門修煉。那名女弟子似乎也感覺到令牌有些異動,左右張望,卻沒發現附近有可疑之人。


    女弟子名柳卓雲,金屬性功法,金光劍法,可惜未領悟出劍意。


    “噫。乾坤步法學得不錯,大成境界了。”


    看來,她應該是從小就進了雷霆組織接受訓練,基本功非常紮實,劍法基礎十二式流暢如水,玄級金光拂柳劍法堪堪入法眼。


    她的對手是空葉宗男弟子李成宛,金丹中期,木屬性功法,整體實力要高出一籌。


    兩人來迴交手二十多迴合,柳卓雲憑借詭異身法,淩厲劍法,勉強抵擋住李成宛大範圍攻擊。幸虧功法屬性相克,否則早已落敗。


    上官雲雷見她氣息有些紊亂,步法跟不上攻擊節奏了,便傳音給她道:“穩心神,近身攻。”


    柳卓雲忽然聽到一道陌生傳音,心底猛然一震,立刻穩定住慌亂的心神,利用靈活步法,不斷穿梭近身,憑借強大的肉身力量,硬扛了對方兩招,終於靠近李成宛一丈範圍。


    每一位雷霆組織成員必須煉體,這是上官雲雷重點要求的修煉內容。


    李成宛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冒進貼身上來。畢竟,對方是女修,肉身強度自然比不上他。所以,他放心讓她靠近,想一舉施展絕技,將其擊敗下台。


    “柳道友,這局,李某贏了。木籠術,森林之怒!”


    李成宛欣喜若狂,正想施展必殺技。可是,柳卓雲身法忽然更加飄逸起來,有如鬼魅般,從他身側溜了過去,一道金光已貼在後心。


    李成宛頓時感到後心一股冰冷湧進來,心裏喊一聲,“完了。”


    “我輸了。”


    原來,柳卓雲乾坤步已至大成境界,方才她以弱示強,加上那道陌生人提示,更加堅定了貼身攻擊的想法。


    李成宛下台後,她還站在台上四處看,試圖想找出那位陌生人位置,可是除了那名年輕的輪值裁判笑吟吟看著她外,再無他人。無奈,她隻好失望地走下台。


    掌燈時分。一天比賽結束了。各宗門弟子神情各異,紛紛散開返迴駐地。


    “子時,顧亭一見。”


    柳卓雲悵然若失地跟隨眾人往迴走。忽然,那道陌生傳音又出現了。


    她猛然迴頭,可是身後空無一人。


    顧亭,是當地有名的景點。相傳,是情人遠行送別的地點。


    相距駐地約十裏。


    柳卓雲知道對方並無惡意,因此,早早飛到了亭子裏等候。她覺得那道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隻是時間久遠了,已無印象而已。她自小父母雙亡,後來被一個組織收養,給她良好的生活環境,提供學習生活修煉的條件。那個組織名叫雷霆,閣主是一位非常程度和藹的中年人,幕後老板是一位年輕人,所有人統稱他為“公子”。她十歲那年曾見過一麵。她最熟悉的就是那群從小生活到大的夥伴和導師。在她修煉到煉氣期圓滿時,就被安排送進了金元宗繼續修煉至今。雷霆組織從未跟她聯係過,隻要求她好好修煉,不能背叛組織,沒有其它強製性要求。在柳卓雲心裏,雷霆就像是她的家,沒有雷霆,她早餓死了。有時候,她外出曆練,時常去那個地方探望那裏的老夥計。雖然,與她一起長大的夥伴多數已離開,但令牌可以相互聯係,隻是機會少而已。


    今天,她的令牌忽然動了。好多年了,她都沒收到信息了。當她驚喜地查看令牌時,卻發現空無一字。然後,那道陌生人傳音便出現了。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你到了?”


    忽然,那道聲音又出現了。


    柳卓雲可是金丹期修士,對方如鬼魅般出現在身邊竟無法察覺,令她毛骨悚然。她緊張地四處張望,四周空無一人。


    “今日大比多謝前輩出言指點。請問您約晚輩到此地有何用意?”


    “你離開雷霆加入金元宗有多少年了?”


    這一句話,頓時讓她如晴天霹靂,激動得熱淚盈眶。不言而喻,這位前輩亦是家人。


    “晚輩離開組織已有十餘載。”


    過一會兒。那道聲音似乎消失了。久久未曾迴音。隻有溫柔的夜風,輕撫過她那嬌嫩的麵龐。


    “前輩,您還在嗎?”


    “我不在這嗎?”


    她嚇了一跳,對麵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劍目星眉,俊郎如春,正含笑看著她。


    “坐吧。別緊張。我們都是一家人。”


    那名中年人微笑示意她坐下。


    “不錯,我們組織幾十年處心積慮發展培養,終於走出了一批天才弟子。不枉我一番心血。老程幹得實在棒。”


    那名中年人喃喃自語,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後來,他見對方一臉的莫名其妙,才迴過神來。


    “不好意思。看到你們成長起來了,本座心裏高興,瞎咧咧的幾句。”


    “前輩,為何在下覺得您好熟悉。我們是不是在何處見過麵?”


    “是嗎?”


    “感覺很久以前見過了。晚輩就是這種感覺。”


    “對了,你會喝酒嗎?”


    上官雲雷突然想要喝酒,笑著問她。


    柳卓雲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


    隻見對方拿出一個精致的酒壺,兩個杯子,分別各倒一杯,遞給她一杯。


    “本座記得十幾年前,曾到過總部訓練基地。不知你那時是否在?”


    柳卓雲頓時愣住了,十幾年前,當時她才十歲,那天閣主陪同一個自稱是公子的人給他們講過話。莫非,眼前之人,是...公子?


    她整個身體在微微顫抖,手中酒杯不禁晃動起來,滴落了不少酒。


    “這酒可是很稀有哦,掉落了可惜,有什麽事兒先喝了再問。”


    上官雲雷知道她想起了什麽,開玩笑道。


    柳卓雲臉紅通通地閉眼將手中酒喝完。這酒兒,馨香四溢,沁人心脾。


    她輕輕舒了口氣,聲音有些激動地問道:“前輩,莫非您...是公子?”


    對於雷霆組織那些自小長大在其中的孩子們來說,公子便是他們的家人,再生父母,精神支柱。許多人曾夢想有一天能親眼看到公子的真麵目。關於公子的真麵目,孩子們有了許多版本。總之,公子在他們心目是神聖偉岸的,無與倫比的人物。


    上官雲雷笑著繼續給她添酒,沒有正麵迴答,反問道:“何以見得?”


    柳卓雲稍微平複一下心情,斬釘截鐵堅定地迴答:“晚輩當年見過公子一麵,雖未必是真麵目,但聲音絕對變不了。您就是公子。”


    說完,便大口將杯中酒飲盡。紅霞盡染,嬌媚層生。


    “你們怎麽看公子?他是不是非常混蛋,亦或冷麵無情?”


    “住口。不許您如此詆毀公子。若非,若非,您對晚輩有恩,在下隻能對您不敬了。”


    柳卓雲忽然低吼道,盡改方才害羞嬌媚害怕的模樣,雙眼通紅,手中杯子劇烈抖動。


    “怎麽?不允許本座講他嗎?這幾十年來,他除了給錢,何曾為雷霆出過一份力?罵他是混蛋算是客氣了。”


    中年人談談評論道,語氣似乎有些輕蔑。


    “住口。”


    柳卓雲猛地站起身,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劍,眼睛通紅地狠狠看他。


    “您可以罵晚輩,可以詆毀任何人,但絕不允許您如此辱沒公子!即便在下實力不如您,如果您再三詆毀公子,晚輩隻好以死相陪了。”


    好剛烈的性子,知恩圖報的真女子。不枉雷霆多年的努力培養!有如此弟子,何愁大事不成?


    中年人見她如此激動,隻好擺擺手,示意她重新坐迴來,笑道:“看來,公子在你們心目中分量不低啊?”


    “再生父母!”


    柳卓雲驕傲地迴答,沒有一絲猶豫。


    中年人一邊倒酒,一邊問了她這些年在金元宗的修煉情況,不時點評指正她存在的問題,特別是今天那場比賽的表現,讓他非常不滿意。作為劍修,擁有強大的肉身基礎,必須要有一往無前、死而後生的勇氣,劍法和境界是其次。劍修是瘋子,而且必須是瘋子。畏首畏尾,不配作為劍修。


    她問對方,何為劍意?她非常苦惱,多年參悟,始終未曾感悟到劍意的存在。


    中年人反問她,劍是什麽?


    “劍是殺人利器。”


    柳卓雲想了想,認真迴答。


    中年人搖搖頭,手指尖忽然閃出一柄小劍,晶瑩剔透,閃閃發亮。那劍極為普通,氣息純樸,毫無一點殺意泄露。


    柳卓雲癡癡地看著他手中小劍,歎了口氣。


    “你迴去好好想,何時想通了。劍意自然出現。”


    柳卓雲主動給自己杯裏倒了酒,連續喝了三杯,然後,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有些結巴道:“前輩,不管您是公子還是他人,晚輩當著您的麵發誓,十年悟不出劍意,就二十年,三十年。為了公子,我必須悟出劍意。”


    這妮子有點醉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柳卓雲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睡著了。


    月光溫柔。


    灑落在一個背影之上,懷裏抱著一位姑娘,飛馳而過。


    姑娘正枕著月色,酣然入眠。


    甜蜜的笑容,喃喃自語,重複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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