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小鎮,迴到馬車停放處。檢查了那個怪物的身上儲物袋,裏麵有不少東西,可以都是垃圾貨。一本獸皮秘籍引起了他倆注意,《枯木功》,原來就是這本秘籍害的人。


    上官雲雷隨手翻看了一下,丟給雷雲婷。雷雲婷看都不看,嫌棄地丟迴來。為了不讓它貽害其他人,上官雲雷將其燒個精光。其它資源,迴去交給程前東處理。小小也是肉,對其他低階弟子還是有些用處的。當家不容易。


    兩人在馬車裏將就睡了一晚上。放心,沒有車震現象。


    天微亮。馬車再次啟程,穿過鬧鬼小鎮,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光武城。昨晚一場殺戮,那夥官府之人連夜出發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光武城是觀海國靠海城市,人口規模約五百萬。此城以海港貿易為主,交通非常便利。以此為起點,向東可乘坐海船前往恐怖之海,向北可達北方諸國,向南通白虎國。


    上官雲雷想以此城為起點,倒推迴濟州城,期望能打聽到小金的一些消息。此外,他還有一個目的,想趁機去看看娘親所在地妙音門。哪怕不能見到她,站在山腳下也算是一種安慰。


    一路上,雷雲婷聽了自己相公講述他和小金的故事,知道相公經曆坎坷,自小被母親托付給師傅,後來師徒二人為躲避仇家追殺,中途分開,孤苦零丁獨自一人在深山老林裏曆練幾年,後來好不容易遇到小金。一人一猴相依為命,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結果一起從蕭楚大陸渡過無盡之海時,遭遇海妖族襲擊分開多年,至今未能找到對方下落。幾十年來,他不是在找尋親人,就是在找尋的路上。先是師父,再是小金,最後是娘親。


    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堅強與執著,永不放棄的赤誠之心。


    一路風光,一路膩歪,日子如梭。


    一天。兩人在路邊一座茶攤休息。路人行人不止。兩人說說笑笑,心情格外好。茶攤裏,稀稀落落坐著十來人,皆是來往趕路的行商旅人。


    經營茶攤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夫妻二人皆為本地村民,賣的是純正的土茶,口感微澀,飲後卻別有一番迴甘。該茶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憶苦思甜。


    正當眾人慢慢品嚐憶苦思甜,放下一身的勞累。外麵,突然走進了四個人。三男一女。看架式,便知是江湖中人。


    四人在上官雲雷二人隔壁桌坐下,點了幾個菜 喝一壺酒,一邊吃一邊小聲討論。


    原來這四人便是觀海國江湖有名的“四大閑人”。所謂四大閑人,就是愛管閑事的人。這四人亦正亦邪,武功極為詭異。大閑王路,二閑張餅,三閑月一,四閑姬紅。四人身材極具特色,高矮胖瘦,一應俱全。據說,四人閑到連別人家事都伸手管。隻要被他們碰到或聽說的,他們都管。甚至雞鴨打架也想管。美其名曰“路見不平”。


    上官雲雷聽到四人正在討論到附近一個村落有一對夫妻吵架,丈夫被妻子打了。丈夫打不過,隻好跑到路邊痛哭,恰巧碰上四人。四人聽了淒慘故事後大怒,表示願意幫那男人出手教訓悍妻。結果,四人在男人帶領下到了家裏,發現對方不在家,聽說到此地擺攤賣菜了,於是又跑來此地找尋。


    上官雲雷偷偷將此事告知雷雲婷,惹得她忍不住捂嘴笑個不停。天下之大,奇人怪事,閑人數不勝數,唯獨四人最為奇葩。


    雷雲婷實在捂不住了,放開手哈哈大笑。茶水噴了上官雲雷一臉。看著上官雲雷一臉尷尬,她笑得更加厲害了。


    “喂,你不管管你婆娘?就讓她衝著你臉上噴水?”


    四大閑人果然名不虛傳,馬上有人出聲提醒他了。


    “你管得著嗎?多管閑事。我就喜歡朝我相公臉上噴水,怎麽了?狗拿耗子。”


    雷雲這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扭頭對著說話的三閑月一嘲諷道。


    “我就是愛管閑事,怎麽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閑人月一,路見不平。我管的就是你這種惡女人。不遵守夫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丈夫,成何體統。”


    月一被對方慫,不怒反笑,還大聲報出自己的名號,振振有詞,得意洋洋。


    “他是我相公,我想怎麽就怎麽,你管得著嘛?你還是管好你的相好吧。說不定,綠帽子不知戴了幾頂。”


    雷雲婷嘴上不饒人,不斷數落月一。


    已婚男人最怕戴綠帽子。相傳,綠帽子有殺精製欲的作用。已婚男人什麽都可以不行,唯獨這方麵絕對不能說不行。可見,殺傷力極大。


    這句太傷男人自尊了,尤其是已婚的。月一,雖未成婚,但心裏卻非常喜歡四閑姬紅。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說被戴綠帽子,誰受得了啊。


    月一甩手就想一掌拍死這潑婦。


    上官雲雷見他倆慫上了,趕緊站起來,擋在中間,笑著對月一道:“感謝這位大俠路見不平,小人妻子是無意之舉,並非有意為之,就不勞大俠您費心了。”


    然後,又轉過身故作揖道:“夫人,您別生氣。這位大俠開玩笑而已。來來,為夫重新替你沏一杯茶。你消消氣啊,消消氣。”


    一邊說,一邊使眼色讓她坐下。


    在他從中斡旋下,月一終於消氣坐迴原位,可臉色十分難看。雷雲婷在他授意下,也不情願地坐下。


    一番表演,終於擺平了衝突。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悲哀啊。”


    月一故意大聲感歎,氣一氣這個潑婦。


    雷雲婷這迴真被他給氣壞了,噌地站起來,座下的凳子乒乓地倒在地上。手中茶杯直接潑了過去,淋了月一個落湯雞。


    月一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反應過來,桌子茶壺也潑了過去。


    票友們,可注意了。此處非我國西雙版納潑水節活動現場。


    茶攤裏頓時亂成一團。


    上官雲雷幹脆移到旁邊,搬來一張小板凳,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現場直播龍爭虎鬥。


    “大哥。這潑婦會武功,不太對,是修靈者。”


    “我知道。他們夫妻不是普通人。都是元嬰修士。沒事的,他們沒有惡意。就老三玩一下吧。”


    王璐笑了笑迴答二閑。


    二閑張餅看出了一些門道。方才,月一潑出去的茶水在她身體前方便被一層看不見的氣罩擋住了。再看她的身手,明顯是練家子。


    上官雲雷讓雷雲婷玩個夠。月一充其量是個化凡境武者,哪怕四大閑人一起上,自保有餘。


    可一動手,他感覺不對了。月一不像表麵那麽簡單,這家夥竟然是靈武雙修!終日打雁,竟被雁啄。


    看來,這四大閑人非等閑之輩。


    “小心點。對方不簡單。”


    上官雲雷傳音提醒雷雲婷。她雖然是雷屬性靈根天才,但江湖經驗太少,如果是生死之戰,估計抵不過他三招便倒下。別看月一油腔滑調,可身手非常敏捷,麵對雷雲婷淩厲的雷法術及雷劍攻擊,輕鬆閃躲。


    茶攤被二人打鬥摧殘得破碎不堪,兩個老人躲得遠遠的,欲哭無淚。


    月一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雷屬性,攻擊非常強大。而且,還是劍修。與她同行自稱相公的年輕人,境界更深不可測,讓人感覺非常危險。


    觀海國何時多一對如此陌生又厲害的劍修夫妻。他暗暗吃驚。兩人來迴戰了二十多迴合,雙方都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月一隻好跳出戰局,雙拳合十,笑道:“這位女俠,點到為止吧。方才一番玩笑,在下向女俠道歉如何?”


    再打下去,就是真刀真槍了。雙方隻是一番口舌之爭罷了,沒必要死不罷休。


    雷雲婷看了一眼上官雲雷,見對方點頭,也就罷手了。


    “別女俠的女俠的這麽難聽,本小姐行不姓坐不更名,叫雷雲婷,劍閣弟子。這位是我的夫君,劉景雲,也是劍閣弟子。”


    其他三人走過來,四人齊站一起,抱拳行禮,“四大閑人見過兩位劍閣高徒。剛才孟浪了,有失禮數,請見諒。”


    上官雲雷隻好訕訕而笑,“方才是在下夫人有失禮數,衝撞各位道友,在下替夫人賠禮道歉了。”


    雷雲婷聽了不高興,隻是礙於麵子,拱手致歉。


    上官雲雷向躲到遠處的茶攤夫婦招手,叫他們過來。兩個老實巴巴的鄉下人,哪裏見過仙人之姿,相互攙扶慢吞吞地走到眾人麵前,手腳還在哆嗦。


    “老人家。方才是在下夫人打壞了你們的攤子。這是一百兩黃金,就當作贈禮吧。不知道,夠了沒有?”


    上官雲雷和藹可親的態度,讓兩位老人緊張害怕的心慢慢放鬆下來。他們見對方拿一百兩黃金作為賠償,又嚇得雙雙跪地,不敢接受。要知道,一百黃金,足以買下一座酒樓都不止。他們這個破茶攤,不值幾個錢。


    上官雲雷笑著將他們二人扶起來,將錢袋子放在手上,高聲說道:“本公子買下了這個茶攤。聘請兩位老人當掌櫃。歡迎你們多來光顧捧場。若是有人敢有非分之心,便如此樹下場。”


    話說完,手指輕指百丈外一株四人環抱的大樹,瞬間,大樹像是被一把無形的鋒利的寶劍劃過,整齊的斷為三截,轟然倒在江邊。


    圍觀眾人看了嘩然一片。這可是神仙手段。莫非,這位公子是神仙下凡?


    片刻間,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大喊神仙顯靈。


    四大閑人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暗暗讚賞他的心思縝密,既讓茶攤夫婦收下黃金,也恐嚇了一些心存不良之心的人。


    當眾人抬頭時,六人已無影無蹤。


    後來,此地建起了一座神仙茶樓,掌櫃的正是那對夫婦。他們對外宣稱是此茶樓是替仙人所開。一時名聲大噪,各地商人旅客紛紛前來一品神仙看中的憶苦思甜茶。經代代相傳,這座茶樓整整經營了近百年。


    四大閑人與上官雲雷二人在一座山峰上盤坐暢談。


    原來四人均為同門,門派叫人間門,專門修煉人間稀奇古怪的道行。有的修哭道。有的修孝道。總之,隻有想不到的。他們修煉的道就非常特別,叫是非道,講白了就是在紅塵世間管閑事,大小閑事均管,令人啼笑皆非。


    難怪師父常說,三千大道,各行一套。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


    上官雲雷趁機向他們四人打聽,有沒有看到一個金色頭發的年輕人。四人長期在凡間城市鄉村行走,見多識廣。


    可惜,他們沒有見到所謂的金發年輕人。


    雙方留下傳訊符後,便揮手告別,各奔東西。


    王璐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感慨道:“玄武大陸,不久又出一位天才了。”


    正應他所言,十年後,玄武大陸大比上,一位天才橫空出世,技驚四座。


    雷去婷有些悶悶不樂。出門以來,先後與人交手兩次,都未能取得令人滿意的戰績,一勝一平,甚至隻能說兩平。


    上官雲雷見她不開心,想辦法逗她。最後,實在沒轍了,隻好開導。以他的經曆講起,讓好明白,修行界高人眾多,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就像今天,如果不是他早發現對方隱藏實力,估計她就要敗得很慘。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認識不到自身的弱點,不能正視弱點去改正。他講了自己一件親身經曆,在原始森林裏曆練時,有一次小瞧一頭二階精怪,以為自己肉身強大,不自量力要跟對方比,結果被那頭精怪狠狠揍了一頓,追了他幾座山最後跳下河方才狼狽逃脫。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當時的模樣,滑稽的表情,誇張的動作,這才把她逗笑起來。


    許多宗門勢力天才外出曆練,沒有能正視自身不足,輕視對手,過早夭折殞落現象不在少數。能活著站在大道之巔的人,才叫天才。


    上官雲雷一番苦口婆心,雷雲婷方慢慢知道身上不足。天才的優越思想一直在毒害她,讓她變得自大,盲目自信,目空一切。這樣的思想作祟,讓她對敵作戰時,變得更為激進,急於求成,很容易陷入被動,輕則受傷,重則身死道消。


    兩人繼續朝光武城前進。


    一天後,進入了光武城。兩人找到雷霆組織開設的秘密聯絡點,交待他們注意收集小金的消息。令他意外的是,此處的負責人竟然是嚴浩夫妻。更讓人驚訝的是,明鴻萍已經產下了一個女兒。


    嚴浩夫妻見到公子帶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人進來,非常吃驚。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公子帶女人在身邊。結果,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對方竟然是老熟人飛雲城的大小姐,如今已成了公子的道侶,他們的主母。真是驚上加驚。


    雷雲婷非常喜歡孩子,抱著嚴浩的女兒舍不得放手,逗得寶寶咯咯直笑。


    最近,她和上官雲雷有意在造人,幾乎快要將他的腰折騰斷了。幸虧,他的腰夠硬。粉友們不要想歪了。


    上官雲雷三人在大廳裏聊天,雷雲婷自己抱寶寶在花園裏遊玩。


    “公子。你們是怎麽迴事啊?把我們搞糊塗了。”


    嚴浩等雷雲婷抱孩子走遠了,好奇地問。


    “什麽怎麽迴事 ?我和雲婷?”


    上官雲雷有點莫名其妙。


    嚴浩夫妻倆齊齊點頭。對於他們倆人的故事頗為興趣。


    上官雲雷隻好把他倆的故事詳細說給嚴浩夫妻,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緣份,這東西說誰也也不準。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麵對手難牽。


    他和雷雲婷這段姻緣,隻能說偶然天成。一切皆有因,在一起則為果。命運紅線,自從他們在飛雲城發生衝突之日起便已締結,又在逃離過程中糾纏在一起,無法解脫,越纏越緊,以至在鳳首城打成死結,結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起初,他確實有些反感討厭雷雲婷的作風,視人命如草芥,毫無憐憫之心,後來兩人攜手前往劍閣路上,她展現出了另外不同的一麵,溫柔、單純、可愛、善良、正義。雖然當時並未知道她女扮男裝,但她的舉止卻無法隱瞞他的感知。後來知道她的身份後,他並未有所反感,反而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子。即使是她主動追求自己,他也願意接受她這份感情。兩人在一起舒服開心,比任何物質條件都好。


    “哎呀!救命啊。”


    雷雲婷突然大喊救命。三人急忙閃出去,眨眼到了她身邊。令他們啼笑皆非的是,竟是寶寶瀨尿在她身上了。


    “哈哈,哈哈。”


    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三人忍不住笑起來。寶寶在她手上,雖然瀨尿了,竟然咯咯地對她笑,讓她又氣又愛。


    “小壞蛋,竟然瀨尿給本小姐。小壞蛋。要想尿尿,你要提前打招唿啊。天啊,好臭啊。”


    她見上官雲雷正在旁邊笑得正開心,氣得直接將寶寶塞在他懷裏,飛迴房間了。


    “啊!”


    上官雲雷有點手足無措。他第一次抱小孩,都不知道如何抱,搞得寶寶哇哇大哭。


    嚴浩夫妻被他倆神操作逗笑了。明鴻萍趕緊過去將孩子抱過來,麻利地幫孩子換下濕的衣褲,很快哄停了寶寶的哭鬧。


    從一個金丹強者轉換為一位慈祥母親。角色轉換之快,令人意想不到。


    從那天起,上官雲雷覺得雷雲婷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像原始密林裏精怪盯上獵物的眼神,貪婪,渴望,熾熱,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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