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洺幾乎每天準時準點到家,和莊媛一起吃飯。


    因為南城舉辦運動賽事,大學城本學期到十二月初就結束。


    十一月中旬已經進入期末考階段,莊媛正在拾起一月初的演出在訓練。


    迴家按門鈴,沒動靜。


    自己進門,發現她的鞋子出奇的竟然沒放進鞋櫃。


    開了燈,喊了聲:“乖乖?”


    莊媛蔫巴兒地打了招唿,有點悶悶地躺在沙發上,閉目著思考問題,燈都沒開。


    陳季洺緊抿著嘴,試探著問:“怎麽啦?今天去練琴不開心了?還是怎麽了?”


    鼻子泛紅著搖搖頭,伸著手向陳季洺索抱。


    莊媛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哽著的話這一刻說出,眼淚忍不住,順著眼角向下,“老師前幾天晚上病倒了,這幾天在做檢查,快要手術了我今天才知道。肖念姐打了電話來我才知道,我明天早早就離開。”


    陳季洺抱著人在懷裏,拍著她的背:“這麽突然。”


    莊媛情緒的瞬間轉變,道:“現在就入院住了,後天早上第一台手術要做,姐姐迴不來這麽快,所以……”


    陳季洺輕拍她的後背,柔柔說:“沒事,你放心過去,這邊我在呢。”


    莊媛想著前些天的約定,皺著眉說著:“可是過幾天阿姨生日和你生日是連在一起的。”


    “沒關係,那邊的事情緊急一點,你先過去。”


    聽著帶哭腔的迴應。


    陳季洺:“需要我陪你去嗎?”


    莊媛繞過飯桌,圈著他的脖子。“不用,這邊很多事情在忙,別擔心我。”


    單手撫著她的手指,淡淡說道:“那我忙完過去陪你,可以嗎?”


    圈著的手加了一點力道,悶著聲道:“好,愛你。”


    一晚上莊媛都沒睡好,陳季洺也是。


    定著的鬧鍾沒響,已經起來了,送莊媛去機場。


    停車場上,兩人靠坐在車上。


    陳季洺牽著她的手,給她撥弄著有點淩亂的頭發。


    “再坐一下,時間還早。”


    莊媛湊近他親了一下:“謝謝,好好照顧家裏,記得給我發照片。”


    陳季洺笑著摸摸她的頭,拖長著尾音:“好——那邊天涼,記得添衣。”


    莊媛點頭:“等忙完這茬事,我們就去旅行,一定去。”


    “好,等你忙完。”


    兩人在車上靜靜地待著,陳季洺一直圈著她的發尾,目光盯著莊媛看。


    鬧鍾響起,莊媛說:“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陳季洺給她拿下行李,欲言又止的模樣。


    莊媛看著他,踮腳抱住他:“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別擔心。我會想你的。”


    陳季洺左手摟著她的腰:“我也會。在那等我,忙完就過去。”


    莊媛手接過行李,說:“不用進去送了吧。”


    陳季洺:“好,看著你進去,我就走。”


    陳季洺一人在車,車裏播放的是莊媛的歌單。


    原本要去公司的,但工作心思隨莊媛一同離開了,便轉彎迴了老宅。


    duangduang先跑入屋內,陳季洺跟在後邊。


    一家人都在除了莊媛都在。


    難得見他一大早過來,問道:“媛媛在家呢?”


    “有事去湖城,現在還在飛機上呢。你兒子我先帶著,我上樓了。”


    陳父在擼著duangduang,說道:“沒事,你隨便去哪,沒人管你。”


    陳母一巴掌拍過去,那聲音全部人看了過去都笑。


    陳季洺上樓開始忙著重新安排工作,時間差不多,發了信息給莊媛。


    莊媛下飛機迴了消息,整個天都是陰雨綿綿的。


    電話打來是妮妮,再過五分鍾便已經在車上了。


    窗外的雨劈啪打在窗上,車裏邊是舒緩的音樂。


    莊媛笑著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今天來?”


    “肖念姐說的,正好我們有空呢,就來了。莊媛姐你怎麽……”


    話完,莊媛道:“你們先送我去醫院吧。時間還早,老師應該還沒休息呢。”


    ……


    醫院裏,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讓莊媛心裏慌亂咯噔,依舊逃脫不了內心的魔怔。


    來到病房前,行李放在了外麵。


    透過窗口處看老師還在和前助理說話,用酒精液體洗了手,敲門,輕推門進去。


    師生兩人所見,對視笑了笑。莊媛笑道:“辛苦你了,文老師。”


    文老師站起來,問道:“媛媛,好久不見了呀。


    三人坐下,聊了最近的情況聊了許久。文老師被電話叫走,病房裏剩下師生兩人。


    莊媛坐在旁邊,戴著戒指的手指被老師握在手裏。


    莊媛眼裏泛著淚光,“我就說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外婆離開後最能夠理解莊媛最熟悉的長輩,沒有之一。


    替莊媛擦掉了淚,有氣無力笑著說:“沒事的,放心。不就切割腫瘤嘛,發現得還算早,死不了。”


    莊媛手心犯冷縮迴了手,支撐在椅子兩旁。給老師掖了被子。


    “怎麽手還不讓握了?”


    “冰。”


    “我來給你熱熱,以前不是總讓我給你們捂著嘛。還陌生了不成。”


    雙手握著傳遞熱量。莊媛:“黃媽,我接下來都陪著你,你好好做完這個手術。”


    老師突然閉著眼睛,眉頭皺著,努力揚著嘴角。


    莊媛起身問著:“胸口疼了?我去叫醫生。”


    老師想說的話,到了嘴邊隻剩下胸口疼痛的呻吟。


    按了床邊的唿叫按鈕,急忙轉身去叫值班醫生,剛開門正好撞上了進門查房的幾個醫生。


    打前頭的主任醫師扶著她,“不急,怎麽啦?”


    “病人胸口疼痛。”


    “你先在外麵等著,我們檢查一下。”


    莊媛在外麵,明明是室內溫暖,卻全身冰冷。


    見助手進出了兩迴,不敢向前耽誤。


    隻剩下自己內心對失去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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