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飯桌上極為熱鬧,李桂棠嘴邊的笑意一直沒有散過,幾個孩子圍繞在她的身邊兒,讓她都有些稀罕不過來。


    晡時,趙文河和趙雲涵陸續駕車迴了鎮上,李桂棠今兒沒歇晌兒,待人離去後反而覺得有些累了,便去東屋睡了一陣兒。


    趙雲程晌午喝了些酒,躺著歇了一會兒後,出門背上竹筐,牽著牛到後山去割草,家裏捉了那麽些家禽,可是每日都要吃食兒的。


    入了酉時,趙時桉還在睡著,和哥哥弟弟玩了半天,連晌兒都沒歇,倒是累壞了,徐言其用帕子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柔聲喚醒了他,照這麽睡下去,夜裏就該睡不著了。


    “阿麽,渴。”趙時桉咂了咂嘴,迷迷糊糊的嘟囔著,還不甚清醒的揉著眼。


    徐言其拉著他的胳膊起了身,不讓他再闔眼睡過去:“那你起來坐會兒,阿麽給你去倒水。”


    趙時桉聽話的點頭,目送著徐言其出了堂屋,喝了小半碗水後,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會兒外麵的天兒涼了,阿麽在院裏鋪上竹席,咱去院裏坐好不好?”屋裏的窗戶雖說是吊起來的,但依舊沒有院裏涼快,尤其是趙時桉剛喝了半碗水,過會兒指定要冒汗。


    聽話後,趙時桉起身往炕裏走去,拿著黃胖和竹蜻蜓,讓徐言其把他抱著下了炕。


    旺財和家旺雖然懼著趙時桉,但瞧著他手中的竹蜻蜓在院中飛起落下,又在院中撒著歡的追逐起來。


    徐言其坐在竹席上縫衣,聽著趙時桉笑聲不斷,不禁也麵露笑意。


    李桂棠在趙時桉的嬉鬧聲中醒來,拄著拐杖出了東屋,挪過一旁的矮凳,在簷下坐著乘涼。


    瞧見放牛割草迴來的趙雲程,趙時桉立馬跑了過去,非要讓他抱著往牛背上坐。


    趙雲程被磨得沒脾氣,隻能無奈的抱起趙時桉,護著他在牛背上坐了一陣。


    “晌午還剩下些菜,咱夜裏熱一熱吃了吧。”趙時桉盡了興,從牛背上下來,又撲進徐言其的懷裏撒嬌。


    趙雲程頷首:“成,我先把牛牽進牛棚裏。”


    夜裏不用另做吃食,趙雲程沒讓徐言其進灶房,自個兒洗漱完之後,坐在灶膛前燒火熱飯。


    天兒漸晚,徐言其收拾了做衣的竹籃,邁進灶房同趙雲程言說道:“等六月賣了墨條,咱把廂房的炕盤了,再往院裏打口水井,省得你每日還要去村裏的水井那邊兒挑水。”


    “問問懷宇那邊兒有沒有打井的師傅,讓他給介紹一個也成。”


    蓋房時,其中一個匠人懂得些水井的門道兒,特地將那塊兒地方留了出來,也不知位置合不合適。


    快要六月的天兒真是熱的時候,大人夜裏都有時熱的睡不著,更別提孩子了,趙時桉時常都是要徐言其扇著蒲扇才能睡著。


    翌日趙雲程趕早去鎮上做工,迴來時竟抱了一顆西瓜,剛進院子,就被趙時桉圍著問個不停。


    “哪來的西瓜?”徐言其剛拾掇了菜園兒,正在一旁洗著手。


    “今兒在碼頭那邊遇上了一個從永安鄉過來的瓜農,他們那處多沙壤土,種出來的西瓜又大又甜,我就買了一顆迴來,大壯和大剛兩家買了一顆,這天兒實在是熱,都想給孩子嚐個鮮兒。”


    徐言其用布巾擦幹了手,迎上去接過了西瓜:“可真沉,灶房裏有晌午熬的綠豆湯,先喝上一碗降降暑氣。”


    趙時桉亦步亦趨的跟著阿麽,他還沒吃過西瓜,自然是稀奇。


    用刀將西瓜一分為二,徐言其惦記著趙雲竹和田子昂:“給竹哥兒分一半兒吧,子昂也沒吃過西瓜呢,再說現在的天兒熱,擱到明日都壞了。”


    “行,你們先吃瓜,我給竹哥兒送過去。”趙雲程喝了一碗綠豆湯,正在院裏洗著臉。


    徐言其將西瓜切成瓣兒,遞給了趙時桉,並囑咐他要把西瓜籽吐出來,又給簷下的李桂棠拿了一瓣兒吃。


    “甜!”趙時桉和李桂棠並排坐著,因著吃得滿足,還晃蕩起了小短腿,惹得李桂棠連忙扶著他,生怕他摔著。


    趙時桉貪嘴,即便徐言其板起了臉,但還是仗著趙雲程的寵溺,又多吃了兩塊兒西瓜。


    許是白日裏西瓜吃多了的緣故,夜裏趙時桉起了好幾次。


    “阿麽,要小解。”趙時桉推了推熟睡中的徐言其,小聲嘟囔著。


    徐言其睜開眸子瞅了趙時桉一眼,即使心中憋著氣也沒怪怨他什麽,就怕他一會兒再想小解不敢叫他。


    這一夜,徐言其起了有五六迴的身,待到天明眼圈周圍都泛著黑。


    “以後我讓桉哥兒夜裏叫我。”趙雲程自知理虧,麵對徐言其那刀人的眼神,心虛的摸著鼻子懦聲道。


    後院又蓋了四間房,有兩間是盤了炕的,方便以後冬日裏洗煙與陰幹煙灰和墨條。


    六月中旬到底沒趕上完工,何懷宇緩了匠人的兩天工,騰出時間讓趙雲程專門去製墨條,加上雨天的延誤,直至月底才蓋好了房。


    新蓋好的屋子得晾些時日,夜裏,躺在炕上的趙雲程和徐言其商量起了雇人的事兒,除了何倩,他們還想再招一個小哥兒。


    “其實竹哥兒倒是不錯的人選,就是子昂還太小,離不開他阿麽。”徐言其雙眉顰蹙道,他們製墨的事兒知道的人家越少越好,因而不想再找另外人家的小哥兒,“趕明兒我向錢老麽打聽打聽,看村裏有沒有靠得住的小哥兒。”


    “先睡吧,雇人的事兒不急,咱七月中旬才盤算著用人呢。”趙雲程見趙時桉熟睡了過去,停下了扇蒲扇的動作。


    徐言其頷首,又想起了打井的事兒:“咱們托懷宇找的打井師傅,還沒著落嗎?”


    “問著了,那幾個師傅現在手上有活兒,下家輪到咱們。”趙雲程揉了揉發酸的胳膊,躺下了身迴道。


    夏日裏夜短,兩人沒再多言,各自闔眼醞釀起睡意,明兒都還有各自的活兒做,不似冬日那般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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