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雲程吃過晨食後挑滿了水缸裏的水,就趕早去了鎮上做工,打算晡時迴來後,再去田家賠不是。


    昨日挨了打,趙時桉安分了不少,徐言其在院裏幹活兒,他就亦步亦趨的跟在阿麽身後,也不再撩貓戲狗。


    給菜園子澆水時,發現有兩個南瓜倒是能吃了,徐言其順手摘了下來,這南瓜不管熬粥還是蒸食都適合孩子吃,香糯軟甜,還不易積食。


    “今兒怎地這麽乖,我看就得教訓你。”徐言其俯身牽著他的小手,懷裏抱著兩個南瓜去了灶房,“跟阿麽走,晌午給你熬南瓜粥吃。”


    李桂棠一早去了田家,她心裏惦記著田子昂額頭上的紅印,也不知道有沒有散出淤青來,這時辰臨近晌午,估計也快迴來了。


    帶著趙時桉,徐言其不敢先將灶膛裏的火燒起來,他怕一時看顧不住,再灼傷了孩子。


    正切著南瓜,李桂棠剛好進了院兒,讓趙時桉陪著祖母在簷下坐著,徐言其趕忙燒火做飯,熬粥用不了一個南瓜,他便將另一半和糙米一起上籠蒸著,又炒了一盤角瓜。


    趙雲程今兒迴來的早些,可一進門徐言其就察覺出他的臉色不對,細問之下,才知鎮上有人家的孩子患上了爛喉痧,沒幾日時間,醫館中已經人滿為患,盡是發熱、咽痛、全身起紅疹的孩子,主要是這病多發於孩童,大人盡管也會被傳染,但症狀不會那般重。


    “我和大壯他們商量著,打明兒起就不去鎮上了,大人染上難受事兒小,萬一帶迴家裏來,將孩子再染上可就不好了。”趙雲程蹙眉語道,“這幾日也不要抱著孩子出去了,白日裏把院門關上,就讓桉哥兒在院子裏玩兒。”


    “成。”徐言其聽聞這消息心中一沉,抱著趙時桉的手緊了緊,“你待會兒去田家,一並把消息遞給田文和竹哥兒,讓田文去鎮上送油的時候注意著些。”


    “我曉得的。”趙雲程憐愛的摸了摸趙時桉的小手,無法想象要是桉哥兒得了這病,他和徐言其會如何,“我一會兒去張郎中那兒抓幾副藥預備著,要是真有個萬一,咱不至於連草藥都買不上。”


    爛喉痧早些年盛行過一段時間,治病的藥方不是什麽秘密,就怕到時染病的孩子多起來,買不上這些草藥。


    趁著天色還早,趙雲程裝著銀錢先去了張郎中家中,順帶著給田子昂也備了幾帖,張郎中近日倒沒去鎮上,不知爛喉痧已經傳了開來,還納悶趙雲程為何買這麽多帖草藥。


    “您日後就知道了,這是草藥的銀錢。”趙雲程丟下銀子就走,生怕張郎中意識到什麽,再反悔不賣他這麽多帖。


    出了張郎中的院子,趙雲程匆匆往田家去了一趟,瞧著田子昂額上散出的淤青,頓時心生愧疚,昨日他還曾言田子昂沒受什麽傷。


    “田文,其哥兒已經教訓過桉哥兒了,桉哥兒這孩子頑皮,你可千萬別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別看趙雲程對徐言其嘴甜了不少,但對其他人來說,趙雲程還沒那般活泛,何況這事兒還是他有愧。


    田文不曾想,趙雲程還因為昨日的事兒特意過來賠不是,連忙迴他道:“二哥這是說得哪裏話,兩個孩子之間玩鬧,哪裏免得了磕磕碰碰,更何況子昂還是個漢子,皮實點兒好。”


    聽了田文一番話,趙雲程才安下了心,將帶來的草藥拿出了幾帖交給他們:“還有一件事兒,最近鎮上不少孩子得了爛喉痧,我適才去張郎中那兒預備了些草藥,也給子昂帶了幾副,你們收著,以防萬一。”


    這兩日田文趕巧沒去鎮上送油,還真不知道這事兒,驟然得了消息,心中亦是一慌。


    “嚴重嗎?”趙雲竹揪心的問道。


    “醫館裏擠滿了得病的孩子,大人也該多注意著些,這病可不止傳孩童,若是染上不知情,再迴家帶給了孩子,可不糟心嘛,這些時日別抱子昂出門了。”


    田文與趙雲竹對視了一眼,頷首接下了草藥:“多謝二哥了,我把藥錢結給你。”


    “用不著。”趙雲程擺手推拒著,“你們知道消息了就好,我這幾日也不去鎮上做工了,先看看情況再說。”


    心中裝著事兒,幾人沒興致談論別的,趙雲程該說的已言盡,便早早歸家去了。


    繼趙雲程之後,王大壯和王大剛緊跟著來了張郎中家裏一趟,要的是相同帖的草藥。


    “今兒怎麽紮堆兒來買藥?”張郎中一邊配著草藥,一邊納悶。


    王大壯瞥了王大剛一眼,機靈道:“興許是天兒熱,人們都上火,可不咽痛嘛。”


    啞哥兒心係孩子,尤其王初陽剛滿五歲,正是爛喉痧多發的年紀,就和徐言其遞了話,這幾日先不去後山抓煙了。


    村裏一連幾日沒有動靜,可當徐言其稍稍放鬆些時,張郎中突然接診了村裏的一個孩子,症狀與爛喉痧一般無二,這才恍然明白了前些日子趙雲程的作為。


    有孩子的人家立馬警惕了起來,村中隨處都是緊閉的院門。


    自打村裏診出爛喉痧的病症後,趙雲程出門幹活兒都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結伴同行,迴家的第一件事兒便是用皂角搓洗手臂和臉,生怕一個不察,讓趙時桉染上了病。


    有趙雲程在外頭幹著家裏的瑣事兒,徐言其專心照顧起趙時桉來,每日都認真擦洗著他的手腳和身子,觀察著是否有紅疹的出現。


    田家外出送油的人換成了田見山,有時趙雲程也會托他捎著米麵。


    迴家後,田見山幾乎不會接觸田子昂,連吃飯都是分開來吃,為了孩子能健健康康,即使再想見孩子,他也極力克製著自己。


    “不知田歡那仨孩子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染上疫病。”張芝愁道,平時她要和趙雲竹一起照顧孩子,現在和田見山隻能是分房睡。


    即便田見山每隔幾日就要去鎮上一趟,也是快去快迴,就怕多接觸了生人,村裏有了得病的孩子,他不敢貿然去兒子家裏探望,若是帶了病過去,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趙雲竹搭著她的手安慰著:“娘,您放寬心,定然是都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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