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氣!大家都消消氣!”俱樂部老板勾著腰,一臉哭笑不得,誰能告訴他,他就在二樓接待了一下小盧總,場麵怎麽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也太刺激了!


    聽說鬧事的人還是小盧總的朋友,啊!更重要的她們還是蘇總的夫人和嶽母,這事兒鬧得!


    “太太,您先消消氣,事情發生在我的地盤,我也不會坐視不管,傷到了令愛我感到非常抱歉,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這些無辜的人!”老板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奮力安慰著朱虹,目光同情地掃過一排“豬頭”,“您看,這件事您要怎麽處理?是要賠款還是賠禮道歉,我都認了,畢竟是我管理上的疏忽給您和令愛帶來了麻煩!”


    就這認錯態度,朱虹很受用,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跟你沒關係,既不要你賠錢,也不要你道歉,誰欺負的誰道歉!”朱虹環著雙臂,手心朝下提著門把手,有節奏地敲著自己的腿,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站了一排的“兇手”。


    以白巍為首的一大幫子人,正低眉順眼地接受著朱虹的教育。


    原先白巍還存著一絲幻想,尋思著朱虹母女隻是冒用蘇繼銘的名頭,今天這頓打就先挨下來,等後麵調查到她們跟蘇繼銘無關,他可就不客氣了!


    沒想到盧澄來了,他什麽也不用說,站那兒就直接坐實了她們母女的身份。現在他們隻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一罵一個不吭聲。


    “把你們的名片交出來。”朱虹提起門把手戳了戳白巍的心口,生生戳得他後退兩步,踉蹌著站穩,後腳跟堪堪懸在泳池邊,誰懂?他甚至不敢掉水裏,隻能用驚人的毅力用腳趾頭死死摳著地磚,穩住身形,以便朱虹訓斥他。


    “哎!我這就去取!”白巍弓著腰,一副奴才樣,頂著親媽都不認得的腫臉屁顛屁顛地跑去了更衣室。


    其他人眼神驚恐中帶著戒備,偷瞄著朱虹,也不敢問什麽,朱虹嗬斥:“還不快去!”


    眾人如蒙大赦,逃命似的魚貫而出,空曠的場館中迴蕩著眾人大喘氣的聲音。


    盧澄走上前,看著李柔關心地問:“肉肉,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朱虹剛準備開口,李柔趕忙拉住她,訕笑著說:“沒事,就蹭破了點皮,我媽就是小題大做!”


    說完還嗬嗬幹笑兩聲。


    朱虹疑惑地歪了歪頭,她越來越懷疑女兒女婿根本沒領證,不然她怎麽害怕繼銘的朋友知道她懷孕的事?


    盧澄一向大大咧咧,也沒多想,豎起大拇指給朱虹點了個讚,“阿姨!你可太厲害了!練過啊?”


    朱虹抿著嘴笑,眼裏有得意的光芒閃過,她擺了擺手,謙虛但並不到位,音調揚高:“沒有沒有,天生的。”


    額……盧澄知道李柔的“謙虛”遺傳的誰了。


    朱虹要是擺在武俠世界,應該屬於那種骨骼清奇的練武奇才,不論做什麽速度都奇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而且性格也有些爺們兒。


    小時候她就可以一個人爬上村裏最高的樹,可羨慕死一幫男孩子了。她的夢想是當兵,後來種種原因沒當成,就嫁給了軍人,隻不過李郡自說自話退伍了。


    冷靜下來的李柔,提心吊膽地看著朱虹,怯怯地問:“媽媽,你……你是跟著我來的?”


    朱虹悻悻地撓了撓頭,道:“昂不放心你嘛!”話鋒一轉,“我要不來,你今天還有命嗎?一天天的淨不讓人省心!”


    李柔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小聲逼逼:“跟蹤還說得那麽清新脫俗。”


    “趕緊跟媽迴家!濕噠噠的別感冒了!”朱虹上手抓著李柔的手,扭頭對盧澄說:“小盧啊,柔柔現在身體不好,阿姨先帶她迴去了,改天來家裏吃飯啊!”


    盧澄看李柔全身濕漉漉,寬鬆的t恤貼在身上,頭發散亂,可憐兮兮的,他齜牙咧嘴地點點頭,還掏出了手機點開拍攝界麵,說:“阿姨,我送你們迴去,你們這樣打車都難打。”


    “可以嗎?”朱虹一臉感激。


    “不用了!”李柔連連擺手。


    母女二人各抒己見,說完無聲地對視了一眼。


    盧澄說:“肉肉,你又跟我見外了不是?別推辭了,走吧!”


    說話間,盧澄已經將李柔的照片發給了蘇繼銘,然後招了招手,“走吧,阿姨,帶柔柔上車。”


    朱虹不好意思地說:“麻煩再等等,我等那些人的名片,我家柔柔沒事就算了,要是有什麽事我也好找到他們。”


    “哦,阿姨,沒事的,那些人我都認得,有事他們跑不了!”盧澄心裏覺得朱虹有點過分溺愛女兒了,這麽大的人在室內泳池落個水能咋的?但他畢竟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決定要成全朱虹的一片愛女之心,他笑了笑說:“那要不我先帶你們去醫院,幫柔柔檢查一下?”


    “好啊!”


    “不用!”


    母女二人又沉默地對視一眼,李柔立刻故作氣鼓鼓地開口:“老盧,那就麻煩你先送我們迴家吧,不換衣服可太難受了,氣得想打人!”


    朱虹拿她沒轍,姑且先依著她。盧澄看朱虹同意了,便領著她們出了俱樂部。


    十分鍾前,蘇繼銘正捂著心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篤篤——有人敲門。


    “請進。”蘇繼銘緩緩睜開眼睛,坐正身體。


    門應聲而開,還沒見到人影,就聽到熟悉的大笑聲。


    “哈哈哈——繼銘呐!”


    蘇繼銘看到來人,愣了一下,馬上起身繞過辦公桌,笑臉相迎,“三爺爺。”


    “哎!”束天歌眼神帶著欣賞,上下打量著他,再次感慨,“真是一表人才啊!不比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差!”


    眼前的老頭跟去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比起來,形象改變了很多,他擁有著蘇家獨有的清瘦高挑,五官淩厲的風格,如今頭發也長了出來,短短的貼著頭皮,黑白斑駁。看起來倒是有上位者那味兒了。


    “三爺爺,您隨便坐。”蘇繼銘作了個邀請的手勢,然後迴到辦公桌前拿座機吩咐助理上茶。


    束天歌擺擺手,開門見山地說:“不忙,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這邊有什麽需要三爺爺幫忙的伐?有就盡管說,三爺爺我定會助你!”


    蘇繼銘簡直要哭了,您早幹嘛去了?但凡他早來幾個月,他也不至於跟肉肉分隔兩地這麽久!現在事情都要收尾了好嗎!


    “隻剩下一些零碎的事,爭取五月前收尾。”盡管心裏吐槽,蘇繼銘表麵還是維持著禮貌。


    “哦!那我來得不巧咯!”束天歌歪著頭笑嗬嗬地看他,說話有些逗他的意味,好似把他當小孩那樣,這讓蘇繼銘又想起了爺爺,心裏不免有些酸脹,他笑著搖搖頭,對束天歌表達了謝意。


    束天歌擺擺手說:“都是一家人,別跟三爺爺這麽客氣!我能否有幸聽一聽你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蘇繼銘抬頭望著他,心裏明白他這是打算指點自己,於是也不藏著掖著,他將桌上擺放著的各種文件和筆記本電腦拿到了會客沙發前的茶幾上攤開。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專注,時刻留意著束天歌的神情。


    束天歌臉上帶著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從容和智慧,他示意蘇繼銘也拿一支筆和紙給他,聽著蘇繼銘的陳述,他不時地在紙上做著記錄。


    蘇繼銘的聲音清朗而有力,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達出他的意圖。他用簡明扼要的語言介紹了集團當前的情況和未來的發展計劃。他強調了市場競爭的激烈性,並提出了一些創新的策略和措施。


    束天歌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表達讚同之意。


    當蘇繼銘發言完畢後,束天歌接過話頭,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他的聲音溫和而富有說服力,處處透著智慧和經驗。他提出了一些關鍵問題,並對蘇繼銘的計劃進行了細致的分析和評估。


    兩人算是開了個小型會議,互相交流著自己對市場趨勢和集團戰略的看法,不斷提出新的觀點和建議,彼此越聊越是惺惺相惜。


    “繼銘呐!你真讓我驚喜啊!”束天歌大力拍著蘇繼銘的肩,老懷欣慰,“大哥真的後繼有人咯!”


    束天歌眼神複雜地看著蘇繼銘,有慈愛有欣喜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再次拍了拍蘇繼銘的肩膀,緩緩站起身,背著手說:“我看你這兒也用不著三爺爺,老頭子我就先走啦!”


    蘇繼銘也不強留,這麽晚了上門,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請他吃飯都沒地方吃。


    “我送送你。”他道。


    束天歌沒推辭。


    二人進了電梯後,束天歌歎了口氣,說 :“繼銘呐,眼看著三爺爺也老了,天歌財團後繼無人,以後一起交給你打理,你可願意?”


    “這……”蘇繼銘還以為上次他在開玩笑,現在單獨拿出來說,有點嚇人,他不願意!他想早點退休陪肉肉!


    “唉……三爺爺瀟灑了一輩子,臨了臨了竟然後悔了!”束天歌無奈苦笑,話匣子打開了收不住,“小的時候看父母異常恩愛,就覺得情愛惹人煩,我父親竟然為了讓母親高興,就讓我隨母姓,這導致我在蘇家的日子舉步維艱呐!”


    蘇繼銘沒說話,就靜靜聽著他絮叨。


    “後來我長大了,看到你爺爺奶奶感情甚篤,成天如膠似漆,他們夫妻從沒有哪天是單獨出現的,你說這自在嗎?我就更覺得情愛這東西忒麻煩!後來你奶奶走了,你爺爺跟丟了魂兒似的,我就更堅信還是孤家寡人的好!”


    “如今看到你這麽出息,三爺爺我啊竟然有些嫉妒我大哥了,我當年要是結婚,現在指不定也有個如你這般優秀的孫子呢!”


    叮一聲,電梯到達了一層。


    “罷了,不說了!繼銘,留步!”束天歌走出電梯,揮了揮手,“你就不用出來了,迴去忙你的。我說的事你考慮一下,不急著迴複我。”


    “好的,三爺爺慢走,再會!”蘇繼銘微微笑了笑,跟束天歌道別,看著他走遠,才關閉了電梯門。


    迴到辦公室,落座後,蘇繼銘隨手點開手機,看到盧澄發了條微信,點開來一看,屏幕上的照片讓他的眉頭瞬間緊皺起來,肉肉被人欺負了?這是怎麽迴事?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擔憂,眼睛瞬間紅到要滴血。


    他迅速撥通了盧澄的電話,隨著鈴聲響起,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銳利,怒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來迴踱著步。


    片刻後,對麵接通了:“喂,老蘇。”


    蘇繼銘抿了抿唇,盡力壓製住怒氣,沉聲問道:“怎麽迴事?肉肉呢?”


    盧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責怪:“你就不能打她電話問她自己?人家正是需要關心的時候,你到底懂不懂怎麽談朋友?廢物!”


    “我……”蘇繼銘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盧澄吊兒郎當的語氣說:“你聽好,是鷹王的人欺負的肉肉,等你迴來開整!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肉肉這會兒在我車上呢,怎麽?你打不通她電……哦!落水了,八成又報廢了。等著,我把耳機給她,你們聊。”


    蘇繼銘頓時激動地無以複加,而李柔幾乎在盧澄話音剛落的時候就選擇“秒睡”,而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肉肉,老蘇電話。”盧澄開到路口停下等紅燈,順手將藍牙耳機遞到後座。


    朱虹拍了拍李柔的小臉,笑著說:“丫頭,繼銘找你呢!”


    李柔一副中了沉睡魔咒的樣子,閉著眼睛木著臉,一動不動。


    “睡著了?”盧澄扭頭看去,“剛還在說話來著。”


    朱虹無奈地接過了耳機,說:“我跟繼銘說幾句。”


    李柔聽到這話,緊張又尷尬地摳緊了腳趾,但願媽媽別當豬隊友。


    “喂!繼銘呐!”朱虹笑盈盈的,整個人神采奕奕。


    蘇繼銘聽到朱虹的聲音有些失望,肉肉依然不肯理他嗎?他溫聲迴道:“阿姨。”


    “還阿姨呢?”朱虹捂著嘴竊笑,卻朝李柔飛了個眼刀,叫你裝睡!待會兒看我不抽你!竟然騙我!


    “媽。”蘇繼銘從善如流,想起年前肉肉說過自己怕媽媽擔心,跟媽媽扯謊了,說他們領證了,雖然不屑於騙人,可肉肉要是被媽媽揍,他也好不了!


    “哎!繼銘,你還好嗎?”朱虹瞬間眉開眼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叫她媽媽,怪好玩的!


    蘇繼銘聲音含著笑意:“我挺好的,媽,柔柔最近怎麽樣?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嗎?”


    朱虹一拍大腿,生氣地把剛才看到的情況轉述了一遍,隻是沒提李柔懷孕的事,她怕李柔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


    蘇繼銘聽完,怒火更加熾烈,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媽,我會親自解決這件事,我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你別擔心。”


    說完,他遲疑地問:“能讓柔柔跟我說幾句話嗎?”


    朱虹二話不說,直接將耳機塞進李柔的耳朵裏,然後毫不留情地狠狠拍了她一下,“繼銘電話!”


    李柔隻好乖巧地坐正身體,佯裝剛睡醒,軟軟地“喂”了一聲。


    蘇繼銘聽到朝思暮想的聲音,差點淚奔,他顫聲喚道:“肉肉……”


    “嗯。”李柔麵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掐進了掌心,盡力控製著自己的委屈和憤怒。


    “你還好嗎?”蘇繼銘唿吸急促,心痛得無法抑製。


    “可能比你期望的要好。”


    蘇繼銘心裏咯噔一下:“你怎麽了?為什麽這麽久不理我?”


    李柔差點冷笑出聲,眼睛迅速瞟了一下朱虹,見她故意挪遠了點,給他們留空間,李柔便放心地撇過頭望著窗外,勾著嘴角,壓低聲音,淡淡道:“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要不翻翻聊天記錄?”


    蘇繼銘不明所以,聊天記錄除了二人你儂我儂互訴衷腸外就是一些日常分享和吐槽,沒有哪句話有誤會。


    “可以告訴我嗎?”蘇繼銘輕聲哀求。


    李柔笑了,卻流下了眼淚,“你能不能別裝啊!你這樣好惡心!我很累,不想說話了。”


    說完氣鼓鼓地摘下了耳機,直接遞還給滿眼錯愕卻裝得一派波瀾不驚的盧澄。


    他也不是故意偷聽,隻是耳機有兩個嘛!兩個耳朵一邊一個,聽到不能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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