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繼銘陰沉著臉,原諒他真的小心髒超負荷運轉了,自己捧在心尖尖兒上的未婚妻每天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這換誰能有個好臉色啊!


    “肉肉,你受傷了嗎?”


    在眾多槽點中,蘇繼銘選擇了先關心她的安危,他的聲音很輕,一是怕自己情緒激動嚇到李柔,二是怕吵醒爺爺。


    李柔笑得一臉沒心沒肺:“沒有呀,喏!”她單手操作手機,將鏡頭切換到後置鏡。


    蘇繼銘通過鏡頭看到她白皙的大腿上有一道淺淺的烏青,呈環形,心裏一陣絞痛,待鏡頭轉迴前置時,對上她那張明媚的笑臉,眼底的心疼幾乎要化作實質溢了出來,老父親般嗔怪道:“還說沒受傷,不疼嗎?”


    李柔疑惑地看了看他,城裏人就是矯情,一點烏青就算受傷啦?


    遙想當年,她下河捉魚,上樹掏鳥窩,哪次不是劃拉一大塊皮,家長看到都習以為常,破皮而已,有啥值得大驚小怪的,何況隻是一點烏青。


    蘇繼銘從她平淡的表情中讀懂了不以為意,甚至還帶著點輕蔑,要不是他在商界也算經曆過大風大浪,能直接氣得嘎過去。


    吸氣……


    唿氣……


    冷靜點,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富豪,不是隻手遮天的龍傲天,不能毫不顧及爺爺的安排,丟下所有工作去找女主。


    “肉肉,我拜托你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語氣竟帶著卑微,似是哀求。


    聽著這熟悉的台詞,李柔內心罕見地升騰起一股內疚,嘟了嘟嘴,甕聲甕氣地說:“好吧~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誰沒事拿腿往月台縫裏懟啊?”


    這就是她認錯的態度?蘇繼銘無語了片刻,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氣她那死鴨子嘴硬的態度!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她遇到事就嚇得哭哭啼啼,他好像會更難受,會覺得未婚妻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這樣會顯得他非常沒用!


    好吧,肉肉真是個讓人省心的好姑娘!蘇繼銘自我pua又升級了。


    “你現在在哪裏?下班怎麽不迴家?”蘇繼銘岔開了話題。


    李柔唉聲歎氣,眼神瞟了瞟右邊:“說出來有點魔幻,咱倆喜當爹媽了~”


    聞言,蘇繼銘差點閃了脖子,他早就看到李柔手上抱著一個孩子,可是這老半天,那個孩子一動沒動,他還以為是個逼真的玩具。


    “什麽意思?”蘇繼銘眉心隆起了一個包。


    李柔搔了搔臉頰說:“這事兒怪複雜的,要不等你迴來再說?”


    “誰的孩子?”蘇繼銘沉聲問道。


    “孩子?!”蘇銘老爺子嗷的一嗓子,語調顯然很是興奮,把蘇繼銘和李柔都嚇了一跳。


    “爺爺~”蘇繼銘訕訕地喊了一聲,“你醒了?”


    老爺子一把推開了他的腦袋,自己湊到了屏幕前,笑眯眯地看著李柔,語氣比平時還要溫和幾分,幾乎夾起來了,“柔柔啊,什麽孩子啊?你倆有孩子啦?幾個月啦?”


    李柔:“……”


    蘇繼銘:“……”


    “不是!”小情侶倆異口同聲。


    李柔馬上擺了擺手,尷尬地解釋:“不是的,爺爺,我我我……隻是認了個幹閨女,哦不,是被人強行摁頭認的幹閨女……”


    “哦……不是你倆的孩子啊?”老爺子語氣非常遺憾,又了無生氣地挪開了眼睛,坐迴了原位,側著頭瞪著蘇繼銘,嘴裏還嘟嘟囔囔的,“沒用!這麽久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沒問題吧你?”


    蘇繼銘:“……”沒結婚呢!


    雖然也沒措施,但沒有不好嗎?說好的尊重呢?人姑娘名聲不要啦?


    關於這一點,蘇繼銘也有點又當又立,可以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了,有時候他甚至想用孩子綁定李柔,所以每次共赴巫山的時候從不講“禮儀”。而李柔是心大,不往深處想,要想也是負罪感,覺得婚前不該這樣。


    見爺爺又閉目養神,三秒不到就傳出均勻的唿吸聲,蘇繼銘鬆了口氣,問李柔:“到底怎麽迴事?”


    李柔小小聲地說:“先掛了,等你到酒店我們再聊,別吵爺爺休息。”


    蘇繼銘想想,同意了,在爺爺麵前是有些放不開手腳,連說幾句輕佻話都不敢。


    掛了視頻,李柔扭頭看著右邊杵著的人,板起臉,嚴肅地說:“胡洋,別以為這樣我就同意幫你,你這是道德綁架!”


    胡洋咧著嘴,笑得非常邪肆,“姐,你剛才都承認我妹妹是你幹閨女了,你可不能反悔!”


    李柔大眼珠子努力上翻,露出一點毫無殺傷力的下眼白來,“你妹妹要是叫我幹媽,那你不得喊我一聲阿姨?”


    “阿姨!”胡洋從善如流,絲毫不要臉麵,“阿姨,隻要我妹妹過得好,我吃點虧不算什麽,別說阿姨了,讓我叫媽都行!”


    “打住!我可生不出你這玩意兒!”李柔嫌棄地挪了挪,本意是要離胡洋遠一點,結果他死皮賴臉地直接坐在了她身邊,呲著個大牙,笑得一臉諂媚。


    李柔看著他這張八尺厚的臉皮,深深吸了一口氣,灌滿了胸腔,再緩緩吐出,人不要臉果然天下無敵!


    難得這個周五沒有加班,李柔早早離開公司,就想去商場逛逛,買幾個盲盒,吃點喜歡的小吃,過個愉快的周末。


    哪成想,她進了盲盒店會遇到“流氓”,這狀況體質堪比錦鯉體質了,一刻不帶歇的。


    隨著她入店,不出10秒,整個店就像突然長滿了人,40平的小店鋪腳都沒處擱,店員見怪不怪了,因為他們認識李柔,但凡她出現,店裏必然會人流如織。


    李柔目標明確,衝著新品而去,一套12盒,她選擇了幸運數“4”那一個,手剛伸過去,就被一個男的搶走了,她扭頭看了看那個男的,掃把頭,黃毛,大方臉,吊梢眼,花裏胡哨黃配綠的服裝,大金鏈子,醜!


    男的非常囂張地瞪了她一眼,一副潑皮相。


    李柔心裏吐槽他沒風度,不過也習慣了,她覺得對方應該是黃牛,黃牛可不管風度,都以利益為先。


    於是她又選了另一個幸運數“6”,手剛放上去,那個男的又一把奪走了。


    李柔額角青筋跳了跳,她是不會為這種事在外麵跟人吵架的,嫌難看,這次連眼神也沒給,直接去抽其他幸運數,不過她想知道這個男的是不是在針對她,所以右手探到了“2”上,果然那個男的立刻把“2”也搶走了。


    李柔嘴角勾了勾,很好,她要拿的其實是1,她的幸運數是“1,4,6,9”,左手迅速將1和9抓了起來,也不掂量,直接放在了店員給的購物袋裏,轉身就換了個“戰場”,來到前陣子比較火的盲盒前,剛準備習慣從“4”拿起,又一個男的把她看上的搶走了。


    李柔扭頭瞪了他一眼,這個男的直接就炸了,抬手就搡她的肩膀,罵罵咧咧的,“看什麽看?你不服啊?”


    李柔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捂著肩膀揉了揉,慢慢站了起來。


    男人見狀,眼睛一亮,這她不得暴走啊!於是趁熱打鐵,態度愈發囂張:“怎麽?老子不過輕輕推了你一下,你還想訛我?”


    此時店鋪裏其他客人都停下了手上搖盲盒的動作,紛紛側目看了過來,吃瓜要緊。


    可是一瞅當事人如此貌美,紛紛義憤填膺,“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還欺負人女孩兒呢?”


    “就是啊!一點腔調都沒有,難看伐?”


    “呸~死黃牛!搶人女孩看上的盲盒,還欺負人,不要臉!”


    ……


    聽著眾人的指責,兩個花裏胡哨的男人麵麵相覷,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在他們愣神的功夫,李柔直接走到了二人麵前,雙臂一環,一副大姐大的表情問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什麽目的?”


    兩個男人心裏咯噔,咋的?他們演得不好嗎?


    救命!這會兒要繼續尬演嗎?


    她是怎麽發現的?


    掃把頭嘴硬道:“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麽了?”


    李柔扭頭看向另一個男的說:“哦,他看我不順眼,那你呢?”


    另一個男的瘦長個兒,尖嘴猴腮,一頭火紅色的頭發,這種人在學校八成外號叫猴子吧?


    他下巴一昂:“我也看你不順眼,怎麽著?”


    李柔點點頭:“看你們打扮風格,你倆認識吧?”


    兩人互看一眼,又齊齊看著李柔,同時搖頭否認:“不認識。”


    李柔白了他們一眼:“不認識還這麽默契,當我傻啊?走,出去說,別影響別人做生意。”


    二人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聽她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著她走到潮玩店門口了。


    李柔一人給了他們一腳,別的她沒有,膽量和力氣值max,而且智商時不時上個線,她確定這倆人是受人所托,並且對她沒有真正的惡意。


    “說!誰派你們來的?有什麽目的?不說我就把你倆從這兒扔下去。”她指了指走廊上的欄杆。


    二人聽話地看了一眼,這裏是1樓,扔下去也不過是扔到b1樓,也就兩層樓的距離吧!


    不是!他倆為啥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扔下去?


    掃把頭立刻直起腰,色厲內荏地叫罵:“你少踏馬胡說八道!老子就是純粹看你不順眼。”


    “喲喲喲~看我不順眼,咋的?你自卑啊?”李柔彎著嘴角,齜著牙,一副村頭大媽的樣子,“知道你這狗樣配不上漂亮姑娘,見到好看的都看不順眼是吧?”


    “自戀狂!”旁邊的紅猴子輕蔑地罵了一句。


    李柔望向他,鼻孔朝天:“幹嘛?我罵他,你吃醋?你別急,等會兒我再罵你。我說自己漂亮怎麽了?事實而已,十個人有九個半都覺得我漂亮,有錯嗎?”


    九個半?還有半個呢?


    “還有個心裏覺得我漂亮,嘴上不承認,占半個,就你倆這種。”李柔從他們表情上看出了疑惑,非常好心地解惑,隨即話鋒一轉,“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二人還想掙紮一下,李柔直接說:“胡洋嗎?”


    二人表情一僵,拚命迴憶自己從進店到出店這一會兒工夫,自己有沒有說出什麽出賣胡洋的話。


    沒有啊!


    李柔從他們的表情得知自己猜對了,指了指掃把頭說:“來,你,叫他出來。你就跟他說如果現在出來,有什麽事好商量,如果當縮頭烏龜一切免談。”


    掃把頭犯了難,正猶豫的時候,胡洋推著嬰兒車尬笑著從拐角處溜了出來。


    “姐!姐姐!”


    李柔的視線越過兩個男的,望向後麵的胡洋,“果然是你。”


    胡洋訕笑兩聲:“啊哈哈~不愧是我姐,就是聰明!”


    “姐弟”倆在商場裏找了個長椅落座。


    李柔朝嬰兒車看了看,粉色的車棚遮住了嬰兒全身,看不清楚。


    胡洋見李柔感興趣,趕忙將妹妹抱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塞到了她手上。


    “姐,這是我妹妹胡古月,你瞧她多可愛!”


    李柔抱著有些壓手的嬰兒,嘴角抽了抽,內心無力吐槽,這孩子16斤有吧?圓乎乎的小臉蛋,還有雙下巴,兩隻手臂藕節一樣,說好的皮包骨呢?


    名字是挺敷衍的,胡古月。


    “可愛是可愛,但這不是我要幫你的理由。”李柔望著懷裏的小嬰兒,眉目溫柔似水,連帶著兇胡洋都夾著嗓子,誰懂啊!她真的好喜歡小姑娘啊!


    如果她這輩子必須要當媽媽的話,一定得是女兒的媽媽!


    “而且你還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想道德綁架我,讓我不好意思拒絕你,其心可誅!”李柔直接一句話點破了他的計劃,無情吐槽,“非常幼稚!”


    胡洋又尬笑兩聲,悻悻道:“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他在安德小區附近埋伏一天了,計劃就是讓自己兄弟欺負李柔,然後自己英雄救美,再挾恩圖報!欺負她的地點隨機,隻要在小區外麵就行。


    “你說呢?你不知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李柔白了他一眼,“雖然你現在外表改變了,但你內心的喜好很難改變,而且跟你一起混的人都喜歡那種花裏胡哨的古惑仔打扮,加上你前幾天剛找過我,我很難配合你演戲裝不知道!”


    胡洋就知道李柔不好搞,不過沒關係,他還有nb!


    他默了默,慢慢從褲兜裏掏出一張折了又折的紙,抖發抖發展了開來,顫巍巍地遞到李柔麵前,醞釀了一下情緒,聲音帶著悲傷,“姐,我也不想麻煩你,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上了年紀,照顧不了我妹妹,家裏公司資金出了問題,我爸已經賣了兩套房子三輛車填窟窿了,還是不夠,連保姆都辭退了,再這樣我們一家都要睡大街了……”


    李柔疑惑地看看那張破紙,又扭頭看看他那張悲傷不達眼底的神色,心頭冷笑,又特麽想整什麽幺蛾子?


    “你也知道我爸有多恨我妹妹,一點都不待見她,名字都起那麽敷衍,你也聽到了,他不會照顧我妹妹的,唉~我又生了這麽重的病,將來要是死了,我妹妹怎麽辦?”


    “你等會兒!你這是要托孤啊?”李柔嚇得直接把孩子塞迴他手上,一副躲瘟神的樣子連連後退,挪到了長椅邊邊上,“我不要!我承認我善良,但我不想幫別人養孩子!”


    胡洋看著被16斤的妹妹砸成兩截的紙,語氣凝了一下,“……姐,你別這麽無情,我不要你幫我養妹妹,我隻是想臨死前多掙點錢給妹妹傍身,你隻要跟蘇總說一聲,幫幫我們家就行……”


    “我讓我妹妹認你做幹媽!逢年過節給你磕頭!”


    他在說什麽屁話?這小子的腦子咋長的?李柔的表情越來越驚恐,她自己還是個寶寶啊,幹嘛要當別人的媽媽?幹媽也不行!


    胡洋卻很懂紮心,“姐,你別拒絕,你這個歲數當媽的滿大街都是,提前熟練一下業務也挺好。”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胡洋不管李柔死活,也不管妹妹死活,將妹妹抱起來又塞到李柔手上,“來,月月,叫幹媽。”


    小嬰兒一會兒功夫騰空好幾迴,氣哭了,嗷嗷哭,嚇得李柔趕緊抱著哄,業務之熟練仿佛天生就會。


    胡洋“欣慰”地點點頭,說:“你看,她跟你有緣,你一哄她就不哭了。”


    李柔低頭看著嬰兒紅撲撲的小臉蛋,哭了兩嗓子就睡著的小模樣,心頭一軟,扭頭問道:“你生什麽病啊?”


    胡洋眼睛一亮,直接將兩截紙遞給她,她騰出一隻手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甚至忘了唿吸。


    嘿喲!這爛心爛肺的玩意兒!肝癌,肺癌,心髒病,這麽多大病,直接準備後事吧!


    等會兒!這啥?她眯著眼睛看到一條診斷,冷笑著說:“喲~你病得挺全麵啊!宮頸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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