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半仙覺得這頓打值得!他是故意接近胡洋找打的,反正有一劫,那劫也可以自己製造。天擦黑的時候,他一個人走進了ktv,他找服務員隨意說了個包房號,正好是胡洋的。


    進了包房,就像進了妖怪窟,裏麵的人花裏胡哨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染綠毛的胡洋,走了過去說給他算命。胡洋喝得有點多,樂嗬地說他勇氣可嘉,就讓他算,算不準就打殘他。


    沒想到他算得很準,連他18歲那年搶劫差點坐牢都算到了。胡洋被他唬住了,但不想在兄弟們麵前丟臉,便叫他滾,他說滾可以,要卦金。胡洋就樂了,問他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殷半仙卻堅持要卦金,說不破因果不行。就這樣起了爭執,一路被胡洋和手下揍出了ktv。


    “叔叔,怎麽迴事啊?”李柔走到殷半仙麵前,就著ktv門口閃爍的霓虹燈,看著他被揍成調色盤的臉,一臉不忍,她扭頭瞪著胡洋,“你幹嘛打人?”


    胡洋再也沒之前的囂張勁兒,嬉皮笑臉地說:“姐姐,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咱們要麽進去說?”他指了指ktv,眼神示意李柔留意周圍。


    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會迴頭看他們,盡管路人大多是被蘇繼銘和李柔的高顏值吸引的,可胡洋依然渾身不舒服,這麽多年他受夠了別人的冷眼、白眼以及看垃圾的眼神。


    李柔舉起雙手打了個“x”,木著臉說:“不去。”


    “姐,別這麽無情嘛!”胡洋看著她,隨即一臉誇張地說,“不是吧?你怕我對你們不利?”


    激將法李柔不吃,理所當然地說:“對啊。”


    這娘們兒真難纏!胡洋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ktv裏麵都是他的勢力,他隻是想在他的勢力範圍裏拿迴主動權,說話有底氣一些,甚至可以暗暗威脅他們不能反抗他的和解,並沒有想對他們不利,但要對自己有利。


    “姐,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兄弟們都走了,我一個怎麽打得過你們這麽多人?”胡洋說得誠懇。


    李柔奮力翻了個白眼:“那可不一定,這裏不是你的地盤嗎?你想搖人不還是一個電話的事,你別白費口舌,我不相信你。”


    蘇繼銘欣賞地看著李柔,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眼神更加柔軟了幾分,這姑娘的心軟善良會分場合,真好。


    “嘖~李柔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呐!”胡洋扭了扭脖子,腳尖狠狠地碾著地麵,這是他要動手前的習慣動作。


    蘇繼銘緊盯著他,又將李柔護到了身後,此時虎牙男子也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胡洋,心裏盼著他動手,這樣他再拿下一血,就可以找眼前這對兒情侶邀功了,這倆人一看就有錢!


    “嗯,我隻進油鹽。”李柔聳了下肩,表情比胡洋還有恃無恐,聲音卻軟軟的,“胡洋,我不是你爹媽,沒有義務教育你怎麽做人,你20歲了吧?反正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你好自為之。”


    胡洋臉色又沉了幾分,正要發作,手機嘀嘟響了一聲,他拿出來掃了一眼,頓時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屏幕上的信息是:蘇繼銘,男,27歲,蘇銘集團副董事長、蘇銘集團(中國)股份有限公司總裁,附帶照片。看完消息,他瞬間麵如死灰。


    他先前就覺得蘇繼銘眼熟,所以示意一個兄弟偷偷去查他背景。他當然知道這份信息意味著什麽,他父親的公司頂多算長三角地區頂尖企業,別人見到他多少會給幾分薄麵,可蘇繼銘家的產業隻能用兇殘來形容,他要是跟他計較,一句話就能讓他家的公司倒閉,那他爸媽不得宰了他?他這會兒慌完了,腿都在哆嗦,不知道這會兒跪下來求原諒還來不來得及。


    正在他神遊天外的時候,李柔對蘇繼銘說:“哥,我們走吧。”說著挽住蘇繼銘的手臂,甜甜一笑,後者點點頭,滿臉溫柔。她又迴頭喊殷半仙,“叔叔,你還能走嗎?”


    “能!能能!”殷半仙連聲應著,眼神怕怕地防備著胡洋,溜著牆根兒跑到蘇繼銘另一邊以求庇護。


    李柔瞥了一眼身影頹敗的胡洋,心裏覺得奇怪,喊了一聲:“我們走了,胡洋,你乖乖的啊!”


    胡洋身子一抖,扯起一個諂媚的笑,轉過身擺了擺手:“哎!姐,你慢走!姐夫,再見!”


    蘇繼銘眉頭一挑,覺得姐夫這個稱唿不錯,可惜第一個這麽叫他的是個混蛋。


    三人走在路上。


    “叔叔,我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李柔對殷半仙說道。


    殷半仙摸了摸自己的臉,嘶了一聲:“倒也不用,沒那麽嚴重,請我吃頓飯就行。”


    李柔說:“那麽多人打你,你還說沒事,表麵沒事,萬一有內傷呢?”


    殷半仙搖頭晃腦:“不會,我出門算過了,今天有一劫,過了今天就沒事了。”


    前麵是街口,正巧是綠燈,三人並排走上了人行道 ,李柔伸著脖子望向殷半仙,迫不及待地問:“好吧,那胡洋為什麽打你啊?”


    殷半仙迴頭看了一眼身後,見後麵一大群路人,胡洋沒跟來,瞬間挺直了腰板子,拿喬道:“天機不可泄露。”


    “嘁~”李柔打趣道:“天機說你今天要挨打啦?”


    “嘿!你個小丫頭!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你不懂!”殷半仙眉頭抬得高高的,眼神在蘇繼銘和她臉上遊移,這倆小家夥在一起了,他多少起了些作用,以後潑天的富貴不也輪到他了麽?不錯不錯!小丫頭的命格的確會蔭蔽到身邊人,將來甚至可以惠澤一方,這金大腿必須抱牢了!


    早上他出門的時候起了一卦,顯示等候了十年之久的機遇就在今天,但同時伴隨著一道劫難,如果兩件事撞到一起,他以後就會行大運,如果兩件事有很大的時間差,那他可能要送半條命,甚至殘疾,那可真是苦不堪言了,五弊三缺除了寡可就攢齊了,又不能拿這些找天道兌獎,他還有些猶豫,後來一咬牙一跺腳,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反正爛命一條,死就死吧!


    沒想到上天對他不薄,這是遇著了!


    “小夥子,我前陣子跟你說的話準不準?”他拍了拍蘇繼銘的背,嘿嘿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


    蘇繼銘微微點了點頭,道了聲謝。李柔好奇地問:“什麽呀?你們說什麽了?”


    蘇繼銘從她臂彎裏抽迴手轉而攬住了她的肩,低聲笑著說:“晚點跟你講。”


    咋還忸怩上了?李柔隻能壓製住好奇心。


    過了馬路,又拐了個彎,就到了蘇繼銘停車的街邊。


    李柔問殷半仙:“叔叔,你想吃什麽?”


    殷半仙說:“吃飽就行,我不講究。”


    李柔抬頭看了一眼,街邊飯店鱗次櫛比,她選擇困難症犯了,心裏默念著點兵點將的順口溜,在一家叫“我勒個仙人”的川菜館停了下來,她興奮地問:“叔叔,川菜你能吃嗎?”


    跟蘇繼銘一起吃飯有個很大的弊端,菜點得不少,但太精致,而且二人都以聊天為主,一頓飯能吃兩小時以上,就會越吃越餓,她現在聞到空氣中香香辣辣的味道,都快饞哭了。


    “行啊,走啊!”


    李柔愣了一下,殷半仙的聲音啥時候這麽年輕了?誒?不對!


    三人齊齊扭頭看向身後,是那個虎牙男生,他抬起一隻手揮了揮,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那顆標誌性的小虎牙似乎還閃了下光:“嗨~”


    蘇繼銘心裏一驚,這個人跟了這麽久,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身手比他想象的還要好。李柔則一臉恍然,趕忙又是道歉又是感謝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們疏忽了,忘了感謝你仗義相助,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飯啊!”


    “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走著!”男生直直地朝飯店裏走,路過三人的時候,胃部喧囂,轟隆隆像悶雷似的,李柔都驚呆了,這得餓了多久啊!


    她與蘇繼銘對視一眼,二人齊步跟了上去,殷半仙停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虎牙男生的背影,這個年輕男子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浩然正氣,還有種殺過人的煞氣,這麽奇怪的氣息,職業就很耐人尋味了,等會兒看看他的麵相才行。


    “哎!等等我!”殷半仙趕忙追了上去。


    幾人開了個小包廂,李柔將兩份菜單分別推到殷半仙和虎牙麵前,笑著招唿他們點自己喜歡的菜。


    殷半仙選了水煮牛肉、缽缽雞、油炸花生米、木耳拌黃瓜以及兩瓶啤酒。虎牙直接指著菜單對服務員說:“除了這幾個,其他各上一份。”他排除的是殷半仙點的。


    李柔心裏不免雀躍起來,眼神欣賞地看著他,這麽點菜正和她意,她其實很草莽,肉喜歡吃大塊的,雞喜歡抱著整隻啃,雖然吃相小口小口的很好看,但不代表行為就淑女,在蘇繼銘麵前不那麽好意思而已。


    服務員直接呆住了,然後小聲勸說:“先生,我們這裏的菜份量都很大,你們4人吃不了這麽多會浪費的。”


    蘇繼銘說:“沒事,按他說的下單。”


    服務員抬頭望向他,被他帥得一噎,趕忙抱著菜單說:“好的,稍等,這就為您下單。”匆匆離開。


    殷半仙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嘿!你小子,誰叫你這麽點菜的?貪心可不行!損功德!”


    虎牙男子捧著水壺噸噸灌完了一壺大麥茶,頓下水壺,打了個水嗝,“什麽功德?比吃飽還重要?”


    李柔好奇地打量著他,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雷鋒。”


    “啊?”李柔扭頭看了一眼蘇繼銘,後者也看著她,二人又齊齊看向虎牙,李柔笑道:“謝謝你啊,雷鋒同誌!”


    “雷鋒”低頭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似乎帶著譏誚,這女生還真是天真,這都信。


    “小夥子,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殷半仙突然問道。


    李柔和蘇繼銘也好奇地抬起了頭,“雷鋒”轉頭看殷半仙,一下子將臉伸到他跟前,把殷半仙唬了一跳,差點栽桌子底下去,“嘿你幹什麽?”


    “你不是要看我臉嗎?”“雷鋒”戲謔道。


    說話的功夫,服務員陸陸續續進來,上了8道冷盤和啤酒。


    殷半仙熟練地起開啤酒灌了兩口,砸咂嘴舒了口氣,又抓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嚼著說:“你不給我看也沒關係,我知道你職業特殊,不露臉正常。”


    虎牙直接將一盤醬牛肉端到自己麵前,扒飯一樣往嘴裏塞著,含糊道:“我什麽職業?”


    “特種兵。”殷半仙篤定道。


    虎牙頓了一下,鼓鼓囊囊的腮幫子也停止了咀嚼動作,他覺得右手臂仿佛在隱隱作痛,痛到鑽心,唿吸都沉重了幾分,過了幾秒他才開始囫圇嚼了幾下,連帶著不甘與委屈一起吞了下去,噎得半死,匆忙將殷半仙的酒瓶奪了過去猛灌幾口。


    “嘿!我說錯了,你更像強盜!”殷半仙不滿地叫囂。


    “小氣!你再點兩瓶。”虎牙齜著牙,聲音幹巴巴道,可惜看不到他的眼神,否則一定會從裏麵見到黯然神傷。


    李柔觀察著他,覺得殷半仙肯定是猜對了,但是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落魄,難道在做臥底?這個念頭一起怎麽都壓製不住,腦洞大得直接腦補了800章特種兵打擊邊境犯罪團夥的小說,犯罪團夥的老大在城市逍遙,遙控著邊境的一切,而“雷鋒”就是上頭派到黑老大身邊的臥底。


    蘇繼銘今天在李柔眼裏第三次看到了欣賞,卻不是欣賞他,這古牧犬似的男生有什麽好欣賞的?長大了不愛學霸,愛街霸了?他不免有些酸,臉上沒表現出來,隻是給李柔布菜的時候,手有點重。


    李柔訥訥地看著他,歪著頭想了想,決定嚐試著突破一下聊天以外的相處模式,她夾起碗裏的一塊牛肉伸到蘇繼銘嘴邊,“哥,張嘴,啊~”


    蘇繼銘頓時受寵若驚,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失態,他生怕李柔後悔似的,趕忙張嘴一口吞下,都忘了咀嚼,差點噎著。


    “好吃嗎?”李柔笑嘻嘻地問。


    蘇繼銘表情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真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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