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繼銘周身氣勢凜人,目光陰沉地盯著眼前不知死活的男子。男子拚命掙紮,卻沒能掙脫,隻能無能地嘶吼:“你踏馬找死!”同時另一隻手帶著破空聲朝蘇繼銘太陽穴招唿,卻被後者迅速反製,隻聽得“哢”一聲,男子的手腕便被他直接扭脫臼,發出淒厲地慘叫“啊——”整個人疼得跪了下去。


    眾混混皆一頓,紛紛收起不屑的神情,原來眼前這個看似書卷氣的男人竟是個練家子。


    李柔眼冒心心地看著蘇繼銘,媽呀!這不就是夢想照進現實了嗎?文武雙全還好看的男朋友,撿到寶了!而被打的老人趁著混混們不注意,趕忙抱頭鼠竄,藏到了角落,卻也沒直接離開,一雙渾濁的眸子期冀地盯著事件中心的情侶二人。


    胡洋舌頭舔了舔上顎,吊兒郎當地晃著腿,接著狠狠砸掉了手上的啤酒瓶,人群也隨之後退了一些,他色內厲荏地叫罵:“你踏馬什麽人?少多管閑事!”腳步在原地踟躕,沒敢上前,全身都在戒備。


    蘇繼銘淡然地望著他,李柔卻走上前,冷冷地叫出他的名字:“胡洋!”


    胡洋下意識地抬頭:“幹嘛?”愣住了,他的圈子裏有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一下子表情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糊成了一團。


    “你是誰?”他收斂心神,狐疑地打量著李柔,對她沒有一丁點印象。


    他當然沒印象,簽諒解書的時候,他低眉順眼,抓著李柔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姐姐!姐姐!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是一時糊塗,我已經悔改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說到激動還緩緩下跪。


    李柔頭皮發麻,直接一把薅起他:“大可不必!我原諒你就是了,但是你以後真的不要再犯錯了,你看你爸爸媽媽為了你多辛苦!做人不能這麽狂妄,錢是萬能的沒錯,但你家錢有多到可以遮天的地步嗎?記住人外有人!”苦口婆心。


    “是是是!姐姐說得對!謝謝姐姐!謝謝姐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嘴上千恩萬謝,心裏很不屑:切!說得高尚,不還是拿了我家的錢!


    這點是真的冤枉李柔了,胡洋覺得他父母肯定花錢打點她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隻是李柔沒收,她覺得自己是真心實意原諒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孩子,給他機會重生的,如果收了錢就不是那迴事了。那時候她比較憨。


    蘇繼銘一個寸勁推開手脫臼的打手,無視他抱著手腕滿地打滾唉哼,從他身上跨過,來到李柔身邊,輕聲問:“肉肉,你認識他?”


    李柔點了點頭,眼睛死死盯著胡洋,輕嗤一聲:“胡洋,這就是你的悔改?”


    胡洋瞳孔地震,他好像知道她是誰了,這把嗓音,除了當年的李柔沒有別人,但讓他在眾弟兄麵前服軟,那還不如殺了他。


    眼瞅著沒有熱鬧可看,人群也紛紛散去,隻留下一群當事人在街邊對峙。


    “兩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你是屬狗的嗎?”李柔語氣平靜,眼神卻滿是嫌惡,她的眼神非常有殺傷力,如果別人的眼神是淩厲的刀子,她的眼神直接可以算生死簿,不那麽兇,甚至有點軟,卻叫人看一眼就覺得心裏難受,仿佛被全世界唾棄了那般。


    雖然不情願承認,胡洋內心其實是有些怵她的,他囁嚅著唇,眼神閃躲,其他人見老大這副樣子,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個個心裏都帶著強烈的好奇,卻誰都不敢先問,避免成炮灰。


    “關,關你什麽事!”十分之一秒後,胡洋決定破罐破摔,梗著脖子嚷,“你以為你是誰,少他媽管我!”在兄弟麵前,必須找迴場子。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揍他!”胡洋指著蘇繼銘,一臉兇狠,他還不信了,這麽多人打不過他一個!


    李柔下意識地擋在蘇繼銘身前,卻被後者輕輕攔腰一摟塞到了身後,速度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一雙眼睛就對上了他堅實挺拔的後背,安全感瞬間max!


    蘇繼銘依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隻要碰不到李柔,他一點都不緊張,散打六段不是蓋的,至於更高階位,那需要有武術理論研究、科研論著上取得成就才能申請,他沒這時間。他小時候差點被綁架,靠智商脫困的,於是爺爺才送他去練散打,保鏢雖然厲害,但犯罪分子也不容小覷,自身有硬功夫才行。


    “肉肉,等下我幫你找機會突圍,你去報警。”蘇繼銘微微側頭瞥著身後,聲音沉穩,讓人心安。


    李柔點了點頭,她不想跟蘇繼銘拉扯,他說啥就啥,沒必要在這節骨眼上演難舍難分的瓊瑤劇。


    胡洋騎虎難下,此時隻想速戰速決,人都有責任分散製的心理,先前圍觀的人多,反而沒人報警,都在觀望,等下一旦警察來了,他少不了又要進去,現在的爸媽已經不願意管他了,因為他40多歲的媽懷二胎了。他媽的原話:“大號練廢了,換個小號還能有點指望。”


    一群混混一擁而上,瞬間就糾纏在一起,拳拳到肉的聲音頻頻傳出,李柔提心吊膽地張望了一會兒,便鬆了口氣,挨揍的不是蘇繼銘就行,沒一會兒地上就躺倒了一片,幾個混混握著手腕滿地打滾,這個男人什麽毛病,怎麽喜歡折人手腕!


    混混也不全然沒腦子,有個沒什麽存在感的混混偷偷繞到蘇繼銘身後準備偷襲,李柔都沒留意,滿眼隻有鶴立雞群的蘇繼銘。胡洋看到了,衝混混使了個眼色,混混咬牙點頭,掄起啤酒瓶,眼神蓄滿了殺意。


    “小心!”沉默許久的老人突然大喊,眼瞅著來不及了,酒瓶子卻淩空炸裂破碎,沒有傷到蘇繼銘,混混卻一手血的倒退了幾步,疼得吱哇亂叫。


    “幹什麽?以多欺少啊?”一道慵懶而溫軟磁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與蘇繼銘身高相仿的年輕男子,他一手插著牛仔褲口袋,一手撥開人群走到了戰鬥圈,望著躺了一地的混混,“喲~你們也知道疼啊?”


    “打人的時候怎麽就能下死手呢?”男子悠閑地踢了踢腳邊躺著的人,嘴角咧開一個不小的弧度,露出了一個小虎牙。


    眾人齊齊望向他,雖然不知道他怎麽出手的,但這個人給人的直覺就是很危險,混混們麵麵相覷,又齊齊看向胡洋,等他發話,胡洋心態都崩了,一個兩個都愛多管閑事,他簡直要氣炸了!


    李柔感激地看著來人,如果不是他仗義相助,蘇繼銘的腦袋就開花了!可是看到救命恩人卻想到某油漆廣告裏的狗子,屬實有點不大好,可她控製不住發散的思維。


    眼前的男子一身行頭洗得發白,一頭沒有打理,亂七八糟的碎蓋發型,劉海很長遮住了眼睛,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那個狗子啊!下半張臉型硬朗,嘴角微微上翹,還有可愛的虎牙,加上那把嗓音,原諒李柔滿腦子強受……


    “踏馬的死叫花子!給老子弄死他!”胡洋氣紅了眼,指著眼前的男子對手下發號施令。


    “誒!我勸你們別動,否則後果自負啊!”男子抬起一隻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奈何總有人不知死活,啊啊叫著衝他揮拳,還沒近身,就被他抬腳踹飛了三米遠,“嘖~三天沒吃上飯了,沒力氣。”


    被踹飛的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砰一聲落地,李柔的目光追隨著他,驚了一下,心裏默默為他舉哀,同時對虎牙男子欽佩不已。


    蘇繼銘本來也很欣賞他,卻見李柔眼神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心裏頓時警惕起來,果然女孩子都喜歡武力值高的嗎?他不爽地攬住李柔的肩膀,似是宣示主權。


    李柔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在手機上一陣戳。


    “還要繼續嗎?”虎牙男子抬著下巴,倨傲地掃視了一圈,其實隻是頭發太長擋住了視線,還能動彈的混混往後退了幾步,做出了防禦狀。


    不等胡洋繼續胡作非為,李柔舉著手機,冷聲喝道:“胡洋!要不要我通知你爸媽過來?”


    她手機上赫然是胡母的微信對話框,之前簽諒解書的時候,胡母客套地留了個號碼,後來李柔換手機和卡號,把老手機的東西都克隆到了新手機上,這個手機號也一起保留了下來,再後來她重新申請微信號,一頓亂加,把通訊錄裏的人都加上了。胡母問她是誰,她說是李柔,胡母便沒好意思刪除。


    胡洋抿了抿唇,又怨又怕地看著李柔。李柔晃了晃手機,挑眉道:“我沒報警已經是給你機會了,你自己考慮清楚。是要報警讓你父母去撈你,還是直接通知他們過來?”


    顯然這兩個答案他都不想要,他隻好放鬆姿態,皮笑肉不笑地喊:“姐!”


    “姐姐!”他一拍手,死皮賴臉地靠近李柔,“有話好好說嘛!”


    蘇繼銘盯著他,一臉戒備地將李柔攬緊。


    胡洋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很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見他氣度不凡,可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笑笑說:“哎呀~大水衝了龍王廟,誤會,都是誤會啊!散了吧!”他衝手下和人群揮了揮雙手。


    路人眼瞅著沒意思了,紛紛鳥獸散,他的手下們也一個接一個離開了現場。現在街邊隻剩下蘇繼銘和李柔,以及虎牙男子、胡洋和挨打的老人。


    老人慢慢鬆開護著臉的雙臂,心有餘悸地扶著牆站了起來,撣了撣膝蓋,顫顫巍巍地喊:“丫頭啊!小夥子!又見麵了嘿!”


    李柔一愣,扭頭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叔叔?”要不是聲音和語氣,她可認不出他了,鼻青臉腫的不成人樣了。


    怎麽是殷半仙?蘇繼銘望著他,心裏緩緩升起一個疑惑:他……算到自己今天會被打嗎?


    糟糕!真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他們認識!胡洋額頭沁出冷汗,完了完了全完了!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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