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不是前幾天被拐賣的小姑娘嗎?”


    狹窄的警隊走廊裏,兩隊人馬迎麵相遇,尤優和王亮正帶著李柔準備去警務接待室,發聲的是二組隊長,他正帶著人準備出警,看到李柔略顯訝異,難不成前幾天拐賣案有什麽遺漏?


    李柔聞聲抬起頭,笑嘻嘻地衝他揮了揮手:“劉警官好!”


    劉隊長笑嗬嗬的:“小姑娘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


    李柔還沒開口,尤優不耐煩地打斷了:“行了,有什麽事我待會兒會問,你忙你的去!”他眼神暗示劉隊長別耽誤時間。


    劉隊長瞬間就明白了,李柔可能跟一組的案子有關,便不多問:“啊好,先走了。”說著示意身後的隊員一起離開。


    警務接待室的布置也沒什麽花頭,就很常見的藍白黑組合。


    尤優和王亮坐在李柔對麵,尤優負責問話,王亮負責記錄。


    基本的姓名、年齡等問完後,進入了正式報案進程。


    尤優:“說說你要報什麽案,說詳細點。”


    李柔捏了捏耳垂,有點尷尬,聲音幹巴巴的:“我被飛車黨搶劫了。”


    經過多年刑偵片洗禮,李柔還是蠻了解流程的,不等尤優多問,她便一五一十說開了:“1月9號那天,我朋友約我傍晚七點到躍動ktv唱歌,我是7點前到的,具體時間沒留意,應該是六點五十幾分吧,大概晚上11點半散場的,我朋友讓他的司機把我送到了z&l酒店附近,那邊的路是單行道,不方便停車,我就叫司機提前一個路口放我下去了,主要是喝了酒覺得悶,我想自己走走,吹吹風,反正離酒店也不遠。”


    “嗯,繼續。”尤優道。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走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就突然很想從裏麵繞路。”李柔皺著眉撓了撓頭,她有時候都不理解自己的行為,很多事都下意識做了,以前有一次開電瓶車,到一個路口的時候,手上下意識抓緊了刹車,腳也踩到了地上,很莫名停了下來,卻也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停下的瞬間,一輛重型半掛從她麵前唿嘯而過,幾乎是貼著她的車輪,哪怕她再往前半寸,都會屍骨無存。


    她不知道的是,這次鬼使神差的繞路也救了自己一命。


    尤優看著她,眼神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狐疑,平靜地問:“然後呢?”


    李柔從迷茫中迴神,繼續道:“那個巷子黑咕隆咚的,但是我走進去卻看到很多煙頭一閃一閃的,有人在裏麵抽煙,我有點害怕,但已經走了一半了,就硬著頭皮走到了頭,那些人有盯著我看,但沒對我做任何事,感覺他們沒有惡意。”


    尤優心裏一亮,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個城市從7年前開始,就多了一群“城市衛士”,因為8年前的兇殺案,死者是一個晚自習下課的女高中生,父親有事沒能去接她,她就被人殘忍殺害了,案子就是他負責偵破的。


    死者的父親悲痛欲絕,妻子也瘋了,他化悲痛為力量,每天夜裏守護著女兒曾經遇害的巷子,就為了讓更多上晚自習和上夜班的女性更安全一些,他的事跡感動了很多人,次年就有人加入了守護城市安全的隊伍,後來有越來越多人加入,在各個區域尚未安裝監控的小巷子裏都有人守著,本來都是自發的獨立個體,後來有人幹脆在網上成立了一個群體,起名叫“城市衛士”,一直在默默扞衛著正義。


    以防有人打著正義的幌子做壞事,所以每個巷子都是3人以上的配置,由網站組織者發布任務,也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


    所以李柔在巷子裏遇到那群抽煙的人,不是什麽不良青少年,反而是正義守護者。


    這樣一來,兇手選擇白天拋屍就可以理解了,晚上拋屍會遇到這些人。可是,到底是怎麽做到避開監控不留痕跡的?


    尤優晃了下頭,讓自己思緒迴籠,眼下還是先解決李柔的事再說:“你繼續。”


    王亮疑惑地插話:“不好意思,我問個問題。”得到尤優首肯,他看著李柔問道:“你說你是1月9號晚上被搶劫的,為什麽今天才報案?隔了兩天了。”


    李柔小臉騰一下紅了,訕訕地說:“我……我錢包裏就200塊錢,包裏也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我以為不會立案,所以沒打算報警……”


    尤優和王亮麵麵相覷,均露出了無奈之色,說她懂法吧,其實不算懂,說她不懂吧,又知道主動說明時間地點事件,王亮說:“搶劫案無論損失多少都會立案,因為這關係到社會治安。那你怎麽又想來報警了?”


    李柔整理了一下語言,將自己被人販子拐的經曆展開說了一下,主要是因為人販子關係到丁融,而丁融關係到看他的警察,警察又關係到她為啥報案,她總結道:“我被搶了包包之後,就趕緊帶行李離開了酒店,本來想連夜迴爸媽那兒,怕他們找不到我會擔心,想來想去,還是想先斬後奏比較靠譜,所以我去了丁融所在的醫院,我尋思隔天把他一起帶迴家,我爸媽總不好當他的麵拒絕養他吧?”


    謔!大孝女!兩個警察非常無語。


    “後來呢?”王亮問。


    “嗯……”李柔耳垂都快捏出血了,腳趾頭尷尬地摳著鞋底,“我晚上陪護丁融,早上的時候來了兩個警察,他們是來幫丁融辦理出院的,看到我在這兒就問了些情況,後來辦好了手續,他們叫我帶丁融離開,我說錢包被搶了,沒錢叫車,拜托他們送我們迴去。”


    接下來就不必贅述了,兩個警察直接把她和丁融拉來了警局,讓她報案。丁融這會兒被安置在另一個接待室。


    尤優強行把扯遠的話題拐了迴來:“你走過巷子之後的情況說一下。”


    “哦。從巷子出去之後,我拐彎走了50米左右進了安溪路,這條路窄得很,路燈也不多,挺黑的,然後我快走到頭要拐彎進安華路的時候,後麵突然躥出來一輛摩托車,是鈴木中r750,我一迴頭就被車後座的人扯掉了背包,我反應過來就去追他們,他們開著摩托車也不加速,還特別騷的走s形,後座的人還對著我吹口哨,舉著我的包晃,就像故意氣我一樣,然後他們突然在路盡頭大拐彎,從我旁邊躥過去了,還是從安溪路離開的,你說氣人不?我又轉過去追了他們好久,簡直是挑釁我嘛!氣死我了!”李柔噘著個嘴,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臉抓狂。


    酒店就在安華路,安華路一端與大路常寧路相交,這是正常代步車的線路,另一端就是與狹窄逼仄的安溪路相交,而這個相交處是監控死角。李柔那天晚上選擇了繞路,才從安溪路走的。


    畫麵可以想象,兩個警察訓練有素,一般不會笑場,除非忍不住。王亮一手記錄,一手扶額,緊緊抿著唇,尤優咳嗽一聲,想了想李柔的話,奇怪地問道:“你沒有迴頭之前,就知道他們開的摩托車是什麽牌子和型號?”就算看到了也很少有人直接就知道這些。


    李柔“哦”了一聲,解釋說:“我叔叔喜歡摩托車,我從小受他影響,也很喜歡,聽聲音就聽得出來。”她可是5歲就能開250的人!


    “這麽厲害!”王亮驚唿一聲,眼神表現出了極度羨慕和好奇,畢竟有幾個熱血青年不喜歡酷酷的機車呢!還想追問點什麽,被尤優打斷了:“言歸正傳,你還記得那倆人的特征嗎?”


    李柔仔細迴憶了一下說:“沒什麽特別的,二人都穿的黑色緊身皮衣,戴了黑色的頭盔,身材就普通人吧,都是男的,但是鈴木中r750這個車不便宜的,而且車牌是a黃牌,現在怎麽著也上45萬了,哦,對了,頭盔好像是arai的,我沒看清,有的型號好幾萬哦!我盲猜他們隻是過得太富足,給閑得!”咬牙切齒·jpg。


    尤優心裏有數了,這個案子很好破,有錢有閑有摩托車的少爺,車管所一查很快就能約談了。


    他讓王亮把筆錄給李柔宣讀了一下,並讓她看了一遍,簽字確認,留了個聯係方式。又吩咐人將李柔的一應物品拿了過來給她辨認。


    李柔見到自己可愛的背包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開心,摟在懷裏就不撒手了,至於那個手機,非常棒,完全開不了機了,盡管充了一夜的電。


    搶劫案就告一段落,尤優看著李柔,略微嚴肅地問道:“你認識蒲綽林嗎?”


    “蒲綽林?”李柔覺得耳熟,陷入了沉思,尤優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微表情,發現她真的隻是在迴憶這個人,也不著急,就慢慢等著。


    “哦!我想起來了,8號晚上在奇遇記見過她。”李柔恍然大悟,又覺得奇怪,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嗎?”


    別不是聚眾吸du吧?又或者聚眾賭博?李柔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就是沒想過這個人死了,超擔心把自己卷進什麽麻煩裏的!


    尤優淡淡地說:“她死了。”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李柔,捕捉她每個表情,就見她愣了一下,隨即茫然起來。


    “能說說你們認識的情形嗎?”尤優問道。


    李柔還是有些茫然,訥訥地將那天晚上的情形全部交代了,尤優沒有得到什麽有用信息,但也能看得出李柔沒有撒謊,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大矛盾,僅僅是那個女孩覺得李柔窮酸還沒文化,但這一點也不至於殺人,況且蒲綽林死於9號淩晨,也就是8號晚上在奇遇記散場,跟著另外四個人離開之後不久就遇害了,而李柔8號晚上進了酒店再也沒出來,直到9號上午她才出門,這一點之前已經看過酒店監控了。出門之後是去了醫院探望丁融,下午去了躍動ktv,這些行程都很容易調查清楚,李柔沒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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