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燾一行人領著李柔和殷半仙那個大拖油瓶來到一家獨門獨院的私房菜館。


    菜館叫《醉雲澗》,是一棟三層的紅磚老洋房,掩映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間。竹林的布置很有特色,每一根都是精挑細選的,根根長短一致、粗細均勻,擺了個萬事順利風水陣,中間圈出了一個石頭壘成的小池塘,裏麵有幾十條漂亮的錦鯉遊來遊去,池塘上還架著一座小石拱橋,特別可愛。


    李柔喜歡這裏,每一樣東西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尤其是老洋房,跟她老家的房子很像。她扭頭看著張燾他們,笑著說:“謝謝你們!破費啦!”


    在魔都市中心獨門獨院的老洋房,曆史自不用說,應該是民國建築,主打一個“貴”字,她也不想說太客套的話,來都來了,好好享受就是了!


    幾個男生就喜歡李柔這樣的姑娘,一如既往的爽快。


    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哦喲~什麽風把你們吹來了!”聲音含嬌帶嗔,“你們說說,都多久沒來看我了!”


    李柔抬頭望去,是一位年輕女子,30歲上下,一襲墨綠色的刺繡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白白淨淨的瓜子臉,盤著民國闊太的發型,細細的柳葉眉,上挑的狐眼,好美啊!李柔看呆了。


    “哎呀!我們這不是來了嘛!”張燾攤開雙手笑著迎了過去,與女子擁抱了一下,“白姐,想死你了!”想死你做的菜了。


    趙鑫和周邵辰也分別跟婦人擁抱了一下,互相寒暄了幾句。


    “來了就好,快進來吧!”白姐做了個請的手勢,側開身才看到李柔和殷半仙,不經意地打量了一下他們,一個美則美矣,但是一身廉價貨,一個又老又醜還穿得很破爛,但她不是隻看外在的人,隻好奇問了一句,“誒?這位小美女是?”


    張燾笑著介紹道:“她叫李柔,是我……我們的朋友,今天就是請她吃飯呢,白姐你可要使出你的看家本領幫我好好招待她!”


    白姐長長地“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重複一句,“朋友。”


    張燾沒解釋什麽,對李柔說:“肉肉,這位是這裏的老板娘,我們都叫她白姐。”


    “白姐好。”李柔甜甜一笑,衝她揮了揮手。


    白姐點頭致意。幾人一起朝裏走去,沒想到裏麵還別有洞天,外麵的小池塘原來是活水,引流到門廳裏麵,長長的水道,裏麵依然養著一群小錦鯉,行至水窮處,又有一座小石橋,過橋才能進入包廂。


    包廂地板是透明的琉璃,琉璃下麵依然是水道,大大的落地窗,透著外頭的天光,倒映在地板上,瀲灩蕩漾,美得讓人沉醉。


    “肉肉,喜歡這裏嗎?”張燾幫李柔拉開了椅子,邀請她落座。


    李柔小雞啄米般點著頭,“喜歡!這裏好漂亮!”


    高檔私房菜一般不接受點菜,都由老板自己配菜做菜,白姐卻熱情地問他們想吃什麽。


    張燾嬉皮笑臉:“白姐你看著做,我相信你!”


    白姐白了他一眼,心情卻好得很,扭著纖細的腰肢就離開了包廂。


    李柔低頭看了看自己,輕輕歎了口氣,好嫌棄啊!髒死了!張燾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緒,想起她這幾天的遭遇,既心疼又愧疚,自己竟然會懷疑她,他問道:“肉肉,你怎麽樣?除了頭上的傷,還有哪裏受傷嗎?”


    “對啊,到底怎麽迴事,快給我們說說!”趙鑫迫不及待插話。


    周邵辰點點頭,他也想知道,拿起桌上備著的茶壺,幫李柔和殷半仙各沏了一杯茶,推到他們麵前。


    李柔謝過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貴得離譜的母樹大紅袍,皺了皺眉,真難喝。她慢慢說著這幾天的遭遇,但沒說丁二的事情,大家聽了心疼不已,還好她沒事。


    “小說都不敢這麽寫,綁架你的人販子竟然跟你是熟人。”趙鑫唏噓不已。


    李柔沒有接話,沉默了一會兒,對張燾說:“張燾,95年暑假,我在魯南工地認識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叫張哲,是不是你?”


    張燾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狂喜,“你是蓉蓉?”


    李柔點頭,不明顯嗎?


    “所以你之前說你叫李芙蓉,也不是純粹騙我的?”張燾傻嗬嗬地笑開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殷半仙瞥了他一眼,一臉不屑,孽緣!


    周邵辰和趙鑫一臉懵逼,看看李柔,又看看張燾,“怎麽個意思?趙鑫問。


    張燾就眉飛色舞地把當年認識李柔的經過告訴了哥兒倆。


    那年暑假,他比蘇繼銘晚一周去魯南,到了當地他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在酒店躺了好幾天才好。去工地的時候,蘇繼銘身邊跟著一個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總是彎著笑,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哥哥長哥哥短的,可愛翻了!


    他就嫉妒啊!每天比蘇繼銘早起半小時,就為了先遇到小胖丫頭,逗她叫哥哥,她老是頭一偏,脆生生地說:“我不!”然後再軟軟地喊他大名“張哲”,他尋思長大了娶她,到時候她就是自己的了,想讓她叫哥哥就叫哥哥!哼!


    那時候蘇繼銘離開工地也比他早,他留在那兒陪伴李柔整個暑假,隻知道她的小名叫蓉蓉,小朋友之間根本不在意什麽大名不大名的。


    幾人聽完更是感慨萬分,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呢!


    李柔怔怔地問:“所以當年另一個男生是老大啊?”


    張燾一開始隻是認為時間太久,李柔忘了蘇繼銘的名字,但是她卻記得他的名字,他有些奇怪地問:“你一直不知道嗎?”


    天惹!原來提升她審美的小哥哥一直是同一個人啊!李柔呆滯地點點頭,岔開了話題:“對了,老大和老盧呢?他們現在還在魔都嗎?”


    張燾挑著眉,一臉欠揍地說:“老蘇前幾天跟我在海口,你還遇到過,現在去舊金山了。”


    “啊?”李柔有個模糊的印象,那時候成天低著頭,都沒留意過,她叼著杯岩直接灌完一杯茶,好氣!“那老盧呢?”


    幾人對視一眼,笑噴。


    《奇遇記》,魔都最豪華的休閑場所,集運動保健類、觀賞類、遊樂刺激、文化類於一體,可以說完全滿足了各類社畜的需求,也是每天晚上最熱鬧的地方,是精英名流、商賈富豪、青年才俊的聚集地。


    大白天在這裏紙醉金迷,喝到找不著北的大概也隻有盧澄了。他這會兒坐在地板上,茫然四顧,特麽的人呢?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手機,醉眼朦朧地看著屏幕,上麵有一條微信,他奮力眨了眨眼睛,勉強聚焦,這才看清是蘇繼銘發的,是他一貫的作風,非常言簡意賅:爺爺沒事。


    沒事就好!盧澄晃了晃腦袋,撐著沙發站了起來,又一下摔到沙發上,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隻覺得喉嚨幹得要開裂了,放眼望去竟然一瓶飲用水都沒有,全是酒!特麽誰點的?


    哦,是他自己。


    至於為什麽要選這個地方,因為他和蘇繼銘幾個人是這個場所的股東,薑禾也是。這是他掙到錢的第一個投資,那時候他還在上大學,手頭上捏著不少小錢錢,就想趁早出人頭地,趁早脫離父親的掌控。


    一開始遊說哥兒幾個的時候,還費了不少功夫,因為他的想法太大膽了,一個休閑場所居然集合那麽多品類的項目,目光還全部放在年輕市場,總覺得最後就像竹籃打水那樣,撈得多,虧得多。


    蘇繼銘不是膽子大,而是純粹支持哥們兒,加上他很早就得到了蘇銘集團的股份,錢不錢的就很無所謂,哪怕盧澄拿去打水漂了也不要緊。


    其他幾個人膽子小了點,礙於麵子出了幾百萬。至於薑禾,她沒錢,但她覺得盧澄的眼光可以,讓盧澄替她投資了,所以盧澄自己投資了一份,然後以薑禾的名義投資了一份,總覺得哪裏不對,但他覺得沒問題。


    他劃拉著手機屏幕,最終停留在張燾的名字上,狠狠戳了一下,就撥了出去。


    張燾做了個“噓”的手勢,“曹操。”然後接通,就聽對麵大著舌頭,大聲喊:“你們踏馬的不夠意思?人都哪兒去了?昂?”


    “給你接風,你自己跑了!”盧澄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們是不是轉場了不帶我?”


    “薑禾沒去撿他嗎?”周邵辰用口型詢問。


    張燾對他搖了搖頭,笑著逗盧澄:“是啊,轉場了,在白姐這兒呢!”


    “什麽?你們去吃好東西不喊我?還是不是哥們兒?給我等著!別走啊!給我等著!”盧澄一邊吼,一邊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包廂。


    “你小子當心點,注意安全!”張燾笑著衝手機喊道,“你來了有驚喜在等你。”


    盧澄沒搭理,手機往兜裏一揣,就一路跑出了奇遇記,到路邊攔車,等著吧!找到他們幾個狗東西,非得臭罵一頓不可!


    在等上菜的功夫,李柔雙手擱在桌上,下巴枕著雙手,情緒低迷。


    周邵辰關心地問:“肉肉,你不舒服嗎?”


    李柔搖搖頭:“沒有,就是好想洗個澡啊!感覺不洗澡吃飯都不香。”


    白姐正好來送冷盤,聽到李柔這麽說,一邊將菜擺上桌,一邊道:“這有什麽難的,我這裏什麽都有,阿姐帶你去洗個澡好了。”


    李柔眼睛一亮,隨即又黯然:“算了,我的行李還在機場,沒有換洗衣服。”


    張燾想起周邵辰說過蘇繼銘是行動派,他馬上照葫蘆畫瓢,不動聲色地給助理發消息,讓他從內到外買一身女裝送來,尺碼常規就行。


    白姐餘光看到了他的操作,決定配合他:“沒事的,妹妹,你先穿我的衣服,我倆身材差不多,等你有空再還迴來好了。”說著推李柔起身,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


    李柔也就不掙紮了,尤其“親戚”還在,讓她刺撓好久了。


    人剛離開,張燾就湊到殷半仙旁邊,殷勤地給他倒了杯酒,又幫他布菜,“殷半仙,您多吃點!”


    殷半仙砸吧一口酒,開心得臉都紅了,“好酒!”


    “小子哎!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但是我勸你離她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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