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早上第二次買完菜,在路上遇到了在外麵玩通宵剛迴來的副總江韌。


    江韌看見她的時候,惺忪的睡眼頓時亮成了100瓦的大燈泡,李柔就知道要糟糕!


    果然不其然,江韌說有事找她,卻不直說,而是讓她跟著,她心如擂鼓地跟著他迴了小區,好害怕窮嗖嗖的假日,沒得吃沒得玩還要加班啊!


    可現實永遠比想象來的更可怕,江韌的確對她委以重任,嗬!他要抓住假日的小尾巴和老婆去三亞過二人世界,讓她一個21歲的年輕姑娘幫忙帶5個月大的孩子,更過分的是在她買菜的工夫,江太太已經迴來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夫妻倆平時各玩各的,關鍵時候倒是出奇的恩愛。


    “江總,阿姐,我不行的!我沒經驗啊!”李柔雙手顫顫巍巍地捧著軟糯糯的肉團子,表情驚恐萬分。


    “你行的!你行的!會帶孩子是女生的天性,你可以的!就按我教你的做!”說這話的時候,江太太已經挽著江韌走到了門口,她迴頭衝李柔拋了個媚眼,飛了個吻,墨鏡一戴,隨即被鬼追似的將門一關,砰的一聲,給李柔嚇一激靈,孩子也嚇一激靈。


    “哇嗚嗚——”所以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唄?心可真大啊!


    再怎麽不情不願,李柔最終還是無奈地接手了這麽個小麻煩! 她嚐試著給奶娃調整了個姿勢,然後抱著他“哦哦哦”地哄著,這娃可真沉啊,光下巴就三層,看著真喜慶,對小孩無感的她竟然被萌化了。


    這一天過得雞飛狗跳,她被江韌的老婆摁著強行灌輸了本不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知識,什麽衝奶粉、換尿布、抱孩子、哄孩子,玩具放在哪裏,哪個是孩子最喜歡的,孩子愛聽什麽音樂……她竟然很快就上手了,隻是孩子一直在哭,包餛飩的計劃無限擱置,最後她還是在網上現學了一首搖籃曲才把奶娃哄睡。


    李柔長長地唿了口氣,捶著酸軟的手臂準備幹活兒。


    辭職倒計時30天,她深刻理解了一個道理——多才多藝不會變得多財多億,什麽都會,隻會害了自己!


    2月10號是春節,國定假日是從2月9號到2月15號,她打算2月1號提交辭呈,然後除夕那天迴魔都跟父母團圓。


    這麽一尋思,小日子突然變得美好起來,充滿了活潑的盼望!


    李柔在廚房哼著輕快的小曲兒,將麵粉倒進摶麵盆裏,剛加了點水,手機就響了,她趕忙轉身去洗手,再擦幹,將手機掏了出來,看到是前台小姐姐,接通後,她笑嘻嘻地問:“喂,大花,怎麽啦?”


    休假期間前台小姐姐除了請她吃飯,就不會找她,現在這個時間點倒是很適合約她吃晚飯和宵夜,真善良啊!李柔美滋滋地想著,卻聽到電話那頭的前台聲音帶著哭腔,半天沒說出話,她就急了,“大花,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好!你別哭,我馬上下來,等我!”李柔掛了電話,轉身進了臥室,思來想去,決定把江韌的孩子一起帶著,雖然5個月的孩子不至於會自己走路,但萬一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隻是這孩子抱起來就醒了,還不肯坐嬰兒車,一放下就哭,李柔隻好抱著他下去。


    來到小花園裏,前台坐在石凳上,低著頭,淚盈於睫。


    李柔抱著孩子坐在她身邊,一臉心疼地問道:“大花,是不是你男朋友又欺負你了?”


    前台叫花海柔,跟李柔撞了個字,她覺得很有緣分,她又比李柔大4歲,所以對她很照顧。


    花海柔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李柔都氣炸了,大花人真的特別好,而且工作能力又強,一個前台兼職全公司的文員工作,什麽都懂一些,在職場妥妥的霸氣禦姐,那個男的根本配不上她,關鍵大花自己戀愛腦,就是不分手!


    花海柔歪著頭一臉不解,鼻音重重道:“你說,他喜歡我吧,他又處處留情,天天跟其他女孩子曖昧不清,可你要說他不喜歡我,他看我的樣子又總是深情款款的……”


    李柔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呀!他就長得一臉深情的樣子,你不信他看馬桶裏的粑粑也一個表情!”


    花海柔一噎,嘟囔道:“你是不是在罵我?”


    李柔剛準備習慣性擺雙手,才察覺手上還有個肉團子,隻好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我怎麽會罵你!”


    “我的意思是你那個男朋友就長得一副風流相,哪個女孩子看了都以為他很深情,他也就吃自己長相的紅利,你別被他騙了!”


    “不過話說迴來,他也吃不了幾年了,等老了,臉皮耷拉了,再深情也遭人嫌!”李柔義憤填膺,“大花,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我要是男的我在你麵前隻會自卑,如果喜歡你,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得特別特別優秀才敢來追你,可你那個男朋友他憑什麽呀?他連房租都交不起,還要你養他,養他就算了,可他怎麽好意思拈花惹草?”


    花海柔哭過勁兒了,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她遲鈍地問:“你怎麽這麽了解他?我……我是不是一直在你麵前說他壞話?”她的表情竟然露出一絲愧疚。


    李柔簡直恨鐵不成鋼,希望全天下的人都不要戀愛腦了,球球了!她說:“你沒有說他,連這次你隻說過他兩次,上次你請我們吃飯,我自己看出來的!”


    因為那個男的趁花海柔去衛生間的工夫,衝她拋媚眼,還說很油膩的話,差點浪費她辛苦吃下去的自助餐!那次她就沒客氣,直接勸花海柔分手,隻是花海柔傻乎乎的說是她想多了。


    見花海柔眼睛盯著地麵癡癡發呆,李柔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大花,我說了你也別惱我,過去勸分缺德,現在這個社會勸和才缺德!”


    花海柔視線移到她臉上,眼神依然渙散。


    李柔認真地看著她,“以前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在大社會背景下,女孩子隻有這一條出路,嫁人跟投胎一樣需要技術含量,嫁得好皆大歡喜,嫁不好鬱鬱寡歡。可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女孩子都可以讀書、工作,你沒認識他之前,你過得開心吧?”


    花海柔腦子裏閃過大學時光以及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光,點了點頭。


    李柔趁熱打鐵:“這裏的工資不算高,但你是本地人不用租房,不用擔心柴米油鹽和水電煤,父母健在,並且還都有工作,你的工資不亂花能存下不少,也可以經常買點喜歡的首飾啦包包啦,犒賞一下自己,閑來無事還可以跟同學、同事小聚一下,這日子不舒服嗎?”


    “你非得找個大爺供著!你看看你多久沒打扮自己了!”李柔看著她素麵朝天的臉,還有大媽發型,嘖嘖感歎,“他連情緒價值都無法提供,你要他有啥用啊?你慈善家啊?”


    “噗……”花園外麵突然發出噴笑,與花海柔的笑聲融合,於是兩個女孩都沒察覺花園外麵站了個男人,而且還很無恥地聽了半天牆根兒。


    男人趕忙捂住嘴,他也不想的,上次聽這麽搞笑的語氣,還是那個小胖妞呢!這麽想來,二人的共同之處還真多!


    花海柔打了結的腦筋在李柔詼諧的語氣中突然解開了,也被她引導著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這段感情,突然就想明白了,那種男的留著也不能過年殺了吃肉,分了吧!她要獨美!


    二人又天南海北地閑聊了一會兒。


    花海柔拿著包上的掛件逗著江韌的兒子,小家夥這會兒眼睛睜得圓溜溜,特別神氣,“他好可愛啊!我將來結婚也想生個兒子,省心。”


    這話李柔不愛聽,她從小在重男輕女的環境中長大的,就喜歡閨女,她說:“要兒子幹嘛呀?搬磚有力氣嗎?”


    “有兒子在夫家不受氣。”花海柔不假思索道,“兒女雙全最好啦!”


    站在花園外的男人有些聽不下去了,女人的話題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要不是李柔的聲音實在好聽得過分,他也幹不出聽牆根兒的事啊!不過那個女生說“也”想生個兒子是什麽意思?在他的角度是看不到李柔手上抱著孩子的。


    李柔努努嘴,說:“我就喜歡閨女,我要是結婚,必須得要個閨女。”


    花海柔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有心逗她說:“那要是兒子怎麽辦?”


    “那就生到閨女為止。”


    “那要一直是兒子呢?得罰多少錢呀!”花海柔掩著嘴偷笑。


    李柔氣唿唿:“那就在40歲前及時止損,跟老公離婚,讓他帶著兒子淨身出戶,這麽廢物的男人要了幹啥,連女兒都沒有!”


    要是實在倒黴,生了好幾個兒子才有閨女的話,那就讓兒子滾出去打工養她的女兒!李柔悄摸地想著,也沒想到胡思亂想的東西也會兌現,這是後話。


    “好啦,我該迴去了,謝謝你啦!”花海柔起身與李柔道別。


    李柔見她開朗的樣子,也就放了心,“好噠!迴去慢點!”


    目送花海柔離開小區,李柔鬆了口氣,低頭看著懷裏咧著沒牙小嘴的奶娃,騰出手溫柔地摸著他的小腦袋說:“小東西,你這麽高興做什麽呀?知不知道你還有五千多天就要中考了?”


    “我這麽會帶小孩,是不是特別多才多藝,小東西,你說呢?”


    “可惜我留在家裏照顧你,你爸爸也不給我錢,才藝都不能變現呢!”


    花園外的張燾皺了皺眉,心裏升騰起不安來,她在跟誰說話?


    蘇繼銘從小區外走了進來,看見他僵硬地愣在原地,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張燾一個激靈,眼神亂飄,不自然地說:“啊沒事!”


    話落,李柔抱著奶娃從花園走了出來,兩個男的立刻屏氣凝神,眼珠隨著她轉動,而李柔因為跟娃互動,也沒留意站在花園入口的兩個男人,她單手托著奶娃,另一手抓著奶娃的小胖手,笑容甜甜的,簡直母愛泛濫,至少兩個男人看到的就是這樣。


    二人目送李柔走遠,蘇繼銘才上前,伸手搭上張燾的背,同情地拍了拍,什麽也沒說。


    張燾仿佛一下子被抽了魂,他一開始還存有一絲僥幸心理,也許樓下的女孩跟那個男的並非男女朋友,現在看來的確不是,人家是夫妻!孩子都有了!


    可剛才她明明說要是結婚如何如何的?張燾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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