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迴到1702室的時候,另一名男子正仰麵躺在客廳沙發上小憩。


    他穿著休閑的條紋白襯衫,麵料輕薄卻不暴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勻稱緊實的腹肌若隱若現,下身穿著黑色休閑西褲,修長筆直的雙腿交疊,慵懶地擱在沙發枕上,雙手擱在腦後,漂亮的瑞鳳眼微闔,眉頭微蹙,睡得不怎麽安穩,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繼銘,怎麽不去房間休息?”年輕男子正是張燾,他走到蘇繼銘對麵的沙發落座,“在想什麽呢?”


    蘇繼銘眼眸微睜,沒迴答他,他剛到這個小區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幾乎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告訴他,有個對他特別重要的人就在這附近,這讓他內心焦灼難安,難道是肉肉?


    想到那張圓乎乎白嫩嫩的小胖臉,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張燾不明所以,剛端起杯子的手一頓,問道:“你今天怎麽一驚一乍的?這也不像你啊!時差沒倒過來?”


    蘇繼銘垂著眼眸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張燾也沒在意,問道:“你今年碩士畢業還要繼續讀書嗎?”


    “不了,爺爺讓我畢業之後迴來接手國內的公司。”蘇繼銘隨手抓了一下略微淩亂的頭發,立刻恢複到原先層次分明的四六分發型,左側偏短,右側偏長一些,劉海s弧度遮蓋了三分之一的額頭,但沒有遮住眼睛,清爽的同時顯得五官更加精致,也減輕了整體的淩厲感。


    這一點,李柔有話說,有劉海和沒劉海的蘇繼銘絕對是兩種生物,有劉海的時候會增加他的少年感,大背頭的時候那衝破天際的霸總範兒,連她見了都要乖巧三分,不敢造次。


    所以蘇繼銘的本體是劉海!這是她偷摸得出的結論。


    張燾鬆了口氣,還好蘇繼銘不繼續讀書了,年紀輕輕工商管理、金融雙碩士畢業,這也太卷了,他們四個人可卷不動了,還躺不平,45°斜角青年,非常辛苦!


    “樓下沒事麽?”蘇繼銘問道。


    張燾一想到那個花臉貓似的女孩,就忍不住笑了,他一邊起身去廚房拿啤酒,一邊說道:“沒事,小姑娘一個人住,燒水鍋燒幹了。”盡管小姑娘臉上髒兮兮的,但他身邊常年鶯鶯燕燕環繞,不過他從不流連花叢,也不玩曖昧,家教不允許,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眼光老辣,一眼就發現了女孩的美貌,而且美得特別純淨,特別與眾不同。


    蘇繼銘點了下頭,並沒有在意張燾笑得一臉蕩漾。


    “阿澄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你知道吧?”張燾晃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將啤酒打開,遞給蘇繼銘,又給自己開了一罐,自顧自說道,“叫醉蓬萊,這名字,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要搞餐飲,沒想到還是做智能終端。”


    蘇繼銘當然知道,盧澄跟他那麽要好,他成立公司的時候還是請教他該做哪些準備,又該怎麽運營。


    “這小子可真是不長記性,要不是衡哥,他這輩子就毀了,一出來又亂來,公司是那麽好開的麽?”張燾仰頭灌了兩大口,冰涼的酒水入腹,瞬間解暑,舒服地歎了口氣,“不過,衡哥他……”張燾有些遲疑。


    盧澄之前被人騙了,別人拿著他的錢以他的名義做了個違法的投資,甚至鬧出了人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他變成了主謀,一審判決終身監禁,衡哥出麵幫他二審翻案了。


    衡哥叫虞衡,虛長蘇繼銘兩歲,他爺爺是蘇繼銘爺爺的表哥,所以他也是蘇繼銘的遠房表哥,打小五個少年就跟虞衡很要好。


    虞衡學習成績優異,人品又好,在五個少年成長途中扮演著很好的引導者角色,而他家庭條件也十分優渥,父母雙方是商業聯姻,但也是真愛,所以無論是父族還是母族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上流人士,他本該一生無憂,可壞就壞在他極度戀愛腦,被自己妻子坑得無家可歸。


    他出於興趣,大學包括讀研都是學的法律,本是天之驕子,卻因為一個心機很重的女人而跌落泥潭,現如今就一個人帶著女兒虞信樂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這還是幫有錢人打了幾場官司才得到的生活,原先是窮困潦倒還背了一身債。


    蘇繼銘一想起他,心裏就覺得憋悶,那是他從小就當成目標的人啊!不過也沒事,等他迴來接手集團,就把他招到蘇銘集團做首席律師。


    “出去走走?”蘇繼銘看著張燾,雖是問句,但語氣不容置否。


    張燾明白他不想談虞衡的事,放下啤酒站起身,說:“走啊,正好我想去文昌工地看看進度。”


    “你喝酒了。”蘇繼銘說。


    張燾:“……我叫分公司派個司機來。”


    哥兒倆乘電梯到了一樓,路過挑空6米高的寬敞大廳,看見大腹便便還地中海的物業經理正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教訓一個女孩。


    女孩背對著他們,一罵頭一縮,像個膽小的王八,一句話都不敢迴。


    張燾扭頭看了過去,眼神裏立刻流露出戲謔的笑意來,蘇繼銘也莫名被那個女孩的身影吸引,問道:“你認識她?”


    女孩身穿一席白色收腰連衣裙,散發著溫柔的綢緞光澤,一頭烏黑的長卷發此時也攏在腦後,盤成了丸子頭,顯得脖頸更加纖長柔美,露在外麵的皮膚柔嫩白皙,身段也極好,小蠻腰盈盈一握,筆直的雙腿緊繃著,隻是腳上卻踩著一雙5塊錢的熒光綠塑料拖鞋,此時還有些脫膠。


    女孩雙手交疊在身前,不停點頭哈腰,小聲道著歉,背影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張燾點了下頭說:“你等我一下。”便朝女孩走了過去。


    蘇繼銘留在原地,隻是目光一直鑲在女孩的背影上,他心跳得很快,唿吸微促,又來了,又是那種重要的人就在附近的感覺,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裏不可能有他重要的人在,在這裏他隻認識張燾。


    至於那個女孩……蘇繼銘驚悚地發現自己是不是有點好色?單看背影的確美得驚心,這不是好色是什麽?


    蘇繼銘趕忙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心裏責備自己不該如此,他身邊的追求者少嗎?環肥燕瘦什麽樣的都有,但他給過眼神嗎?從不!所以一定是這裏的人太少,環境又安靜,所以他才這麽閑去看一個女孩!嗯!


    肉肉才是他的白月光,雖然大隻了點,但他的白月光就不能是一輪圓月嗎!他的心不可以背叛肉肉!蘇繼銘內心狠狠責罵著自己。


    “好了,裴經理,教訓兩句得了,人姑娘知錯了。”張燾手肘擱在前台桌子上,單手撐著頭,痞痞地盯著李柔看,果然,洗幹淨的小姑娘真的絕美!讓人看了想欺負哭,再哄好的那種!


    上一個讓他產生這種念頭的還是李柔,要說二者的共同之處,大概都有點像貓咪?一個橘貓,一個布偶貓?


    “少多管閑事!她……”裴經理正在氣頭上,扭頭兇狠地望向他,結果一看是張燾,表情一下子收不迴,又扯出了一個訕笑來,看起來非常猙獰,“是小張總啊!哎呀!您是來度假的吧?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希撒豪園是広廈開發的,而這裏的物業也是広廈旗下的產業。


    張燾冷淡地笑了笑,裴經理看看他,又看看李柔,心裏已經想了一百零八種可能,也許小張總看上這姑娘了?這不得是未來老板娘嗎?她立刻衝李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還微微勾著腰,“小姑娘,叔叔不是要罵你,還好沒發生什麽大事,叔叔也是擔心你出事知道嗎?以後要注意安全啊!”


    “尤其水火電,不要玩,知道吧?用煤氣的時候一定要定時,知道吧?”


    “知道了,對不起!”他副業是從事非遺變臉的吧?李柔心裏吐槽,暗暗鬆了口氣,對張燾微微鞠了一躬,說:“小張總,謝謝你。”


    看人不能單看一麵,拽歸拽,這不挺熱心呢嘛!李柔如是想。


    張燾這才近距離聽到她的聲音,像是一滴毫無雜質的山泉水從山頂墜落,又緩緩滴在了古琴繞梁之上,叮咚一聲,輕靈動人,聽得人神清氣爽,又渾身酥麻,上一個聲音這麽好聽的,還是李柔,這又是一個共同點!不過李柔那時候說話語氣更脆一些,畢竟是小孩。


    (繞梁:楚莊王最鍾愛的古琴,琴音惑人,曾令楚莊王沉溺其中7日不上朝。)


    “不用客氣,為美女解憂,應該的。”張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多油膩的話。


    李柔剛對他有點好感,又瞬間沒了,見他盯著自己,於是像螃蟹似的橫著跨了一步,又跨了一步,再跨了一步,見張燾的目光還是迷醉地隨著自己動,便扭頭拖著開膠的破拖鞋一瘸一拐地狂奔而去,直到拐彎到了電梯口,才迴頭瞅了一眼,什麽小張總,明明是老色批!


    直到看不見李柔了,張燾才驚醒,一捶桌子,桌上的台卡都跟著跳了一下,“嘖!忘了問名字!”


    裴經理眼珠子一轉,馬上諂媚道:“我幫您查一查就知道了。”


    張燾欣賞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照自己說的做。


    裴經理馬上點開電腦,一陣劈裏啪啦敲,最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咕嘟吞了口口水,說:“那個……小張總,1601隻登記了一個男人的名字,叫江韌……”


    男人?張燾瞬間沒了興趣,他才不稀罕跟別人搶女人,直接轉身就走,嗬~女人!先前在樓上問她是不是一個人,她還點頭來著,騙子!


    裴經理在背後嚇得直擦冷汗,伸出爾康手想挽留,最終還是沒敢上趕著碰釘子,他又不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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