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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碗黑乎乎的水,放在了甄道長的右手邊。


    還別說,借助外力這玩意兒,還真是有用的。在我插好紅燭,把那裝著後簷溝的汙水和薛姐處女尿的碗擺好之後。


    不僅左側的陽火旺了起來,就連右側的陰水,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幹涸了。


    楊穎飄了過來,她張開了嘴,對著插在甄道長左手邊的紅燭,輕輕吹了一口氣。紅燭上燃著的火焰歪了一下,但並沒有熄滅。


    正常情況下,別說是被鬼吹了,就算是人輕輕地吹一口氣,都能把這紅燭吹滅。楊穎這隻厲鬼,之所以沒能吹滅這紅燭,那是因為甄道長結的這坎離印,與紅燭燃出的陽火形成了互保之勢。


    滅不了陽火,楊穎立馬就調轉了方向,在那裏打起了陰水的主意。她想要伸手去端那碗,可是,在即將碰到那碗的時候,她像是觸了電一樣,手抖了一下,然後趕緊縮了迴去。


    陽火既然都已經跟甄道長所結的坎離印互保了,這陰水自然也是與其互通了的啊!楊穎妄圖用手去端那碗,破掉那陰水,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的。


    楊穎把手指頭伸進了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一滴一滴的黑血,從她手指的破口處滴了下來。


    男人的指尖血是至陽之物,女鬼的指尖血,自然就是至陰的東西啊!楊穎將手指頭懸在了碗的上空,一滴一滴的黑血,就這麽滴了下去。


    “噗……噗……”


    她這至陰的女鬼血滴進碗裏,一接觸到那陰水,便像是水滴進了油鍋一樣。


    薛姐沒有阻止她,八爺也沒什麽反應,甚至連甄道長,也還是繼續在那裏結坎離印,就好像楊穎這行為,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似的。


    甄道長的額頭,冒出了一些汗珠,這是內虛的表現。此時,楊穎的那張血臉,仿佛露出了笑,就好像是有什麽奸計得逞了一樣。


    “楊穎剛才滴的那女鬼血,對甄道長會不會有影響啊?”我問薛姐。


    “陰水本就屬陰,女鬼的指尖血算得上是至陰,楊穎來這麽一手,是想給甄道長加點兒力道。甄道長要是能控住這加了女鬼血的陰水,坎離印的威力將會更加的巨大,若是控不住,那就會遭到反噬。”薛姐說。


    楊穎這女鬼,還真是夠機智的,見硬抗不行,就來了個順水推舟,給甄道長加了一把火。她這招很聰明,同時也很冒險。因為,要是甄道長真的成功了,控製住了那陰水,她可就得悲劇了。


    甄道長額頭上的虛汗越來越多,這情況看上去,當真是十分的不妙。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就算是想要幫,也沒法幫。


    道家很講究門派,在結印的時候,隻有同門,方能相幫。若不是同門,就算是出力相幫,那力與力之間,也是相斥的。


    陰盛陽自衰,在被滴入了女鬼的指尖血之後,右邊那陰水產生的陰氣,已然比左邊這陽火生出的陽氣旺盛一些了。


    調陰還需借陽,若能讓這陽火燃得更旺盛一些,或許能幫到甄道長。


    海馬磨成的粉,服用可以壯陽,若是以黃酒調和,澆在這紅燭上燃燒,應該是能產生一些陽氣的。


    這是我自己想的招,到底能不能這麽幹,我拿不太準。於是,我悄悄地把自己的想法跟爺爺說了。


    他在聽了之後,先是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說他也沒這麽幹過,不過從藥理上來講,這是行得通的。因此,我可以稍微少弄一點兒,先試試效果。


    海馬這玩意兒,藥櫃裏有好多。我趕緊去取了一些來,研磨成了粉,然後找來了黃酒,倒進去攪勻了。


    這招爺爺和我之前都沒用過,因此得謹慎一些。我找來了吸管,一滴一滴地把混著海馬粉的黃酒,滴到了燃著的燭芯上。


    每滴上去一滴,火焰都會跳動一下,然後發出噗呲的聲音。


    紅燭上燃著的火焰雖然並沒有變旺,但其散發出來的熱量,似乎比之前多了不少。在很多時候,熱量就代表著陽氣。


    熱量多,陽氣自然盛。


    現在,左側的陽氣已然變得比之前強盛了,右側的陰氣自然便弱了一些下去。左陽右陰,看上去像是調和一致了。


    甄道長額頭上的虛汗,並沒有因為陽氣的增加而減少,反而還越來越多,甚至有了些汗如雨下之勢。


    “滋了陰不夠,還要給他壯陽,你們當真以為這老道比他師叔還厲害,有那麽大本事,能駕馭住如此烈的陽火和如此盛的陰水?”已經安靜了好久的楊昌盛,終於發出了聲音。


    不過,我雖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但卻沒有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他人,到底是在哪兒?


    “躲在暗地裏說話,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出來啊!看八爺我不把你啄成個馬蜂窩。”八爺從藥櫃上飛了下來,張著鳥嘴,對著門外叫囂道。


    “你這死鳥,若敢出這大門一步,我定扒光你的鳥毛。”楊昌盛威脅了八爺一句,不過他還是沒有現身。


    “我憑什麽出來,你有本事進來啊!我知道你不敢,膽小鬼!”八爺說。


    爺爺和婆婆,那晚對這藥店進行了精心的布置。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弄了些什麽,但楊昌盛不敢進屋,足以證明爺爺和婆婆布的這局,還是有些路數的。


    “不是我不敢進來,而是我在給你們機會。要乖乖讓那柳梅放出所吸納之鳳氣,我或可以考慮,留你們一條小命。如若不肯,不僅那鳳氣是我女兒的,你們幾個的小命,包括那隻死鳥,還有那小狗,全都得給我收了。”


    楊昌盛這話說得,似乎有些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啊?


    “殺狗都已經夠殘忍的了,你還害鳥命?你這家夥,到底還有沒有半點兒的人性啊?”八爺這個逗逼,在那裏跟楊昌盛扯起了淡。


    就一個楊穎都讓甄道長累成這樣了,若再進來一個楊昌盛,他肯定是扛不住的啊!所以,八爺用扯淡這個方法來拖住楊昌盛,完全是可取的。


    “在我女兒的腦袋被卷入402路電車的車輪底下的時候,我就不是個人了。既然人都不是,你還跟我講什麽人性?”楊昌盛說。


    “你在門口給我等著,看八爺我不啄死你!”


    那逗逼鳥居然飛了出去,它這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啊?萬一楊昌盛在外麵給它設了個套什麽的,這麽出去,不就等於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嗎?


    “媽呀!好多烏鴉,不玩了!”


    八爺迴來了,它身上的羽毛,折了好幾根,看上去像是被別的鳥啄的。


    “呀……呀……”


    門外傳來了烏鴉的叫聲。


    八爺沒有撒謊,外麵確實來了好多烏鴉,黑壓壓的一大片,少說也有好幾十隻。


    “你幹得過它們嗎?”薛姐很認真地看著八爺,問。


    “這麽多,它們一個啄我一下,就得把我身上的毛啄幹淨。打一隻還行,兩隻湊合,三隻勉強。外麵來了這麽多,八爺我還是識時務,就在屋裏躲著吧!反正夏二爺和佘借著柳梅身上的鳳氣布了個大局,那些烏鴉暫時進不了這屋。”


    八爺這逗逼鳥,從來都是很聰明的。一見打不過,絕不出去打。


    “外麵的這些烏鴉,全都是楊昌盛養的?”


    上次我問過薛姐,養烏鴉的人是誰,她不肯告訴我。現在,楊昌盛帶著這麽大一群烏鴉來了,我自然就問了這麽一句。


    “他?”薛姐冷笑了一聲,說:“他雖然不是烏鴉,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跟那些烏鴉,並沒多大的區別,都隻是那人的一顆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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