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品知道李信過來明麵上是護送白玉,其實還是放心不下這邊。


    能這麽時刻惦記著他的長輩,也就李信這麽一號。


    黃品能做出迴報的就是趕緊走。


    將舞台徹底讓出來,讓李信登上去。


    而這一天,李信已經等了十年。


    並且留給李信的時間也並不多,除了賽塔暫時就再難尋比較耀眼的戰績。


    不過李信聽了黃品的打算,卻連連搖頭,“我接手戰事倒是沒什麽。


    可接下來的謀劃與傳信,你總得帶到王城。”


    頓了頓,李信幹脆更加直白道:“扶蘇與蒙毅給陛下的信得先於你到鹹陽才行。”


    “用不著這樣麻煩。”朝著東邊的方向用下巴點了點,黃品哂然一笑道:“這次走西方道直接迴去。”


    這個打算讓李信沒有急著再勸說。


    抬手摩挲硬如鋼絲的短須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道:“這個安排不錯。


    不過恐怕一月的時日你到不了鹹陽。


    波磨是不是真退到山那邊不提。


    東邊廊地這麽大的地界兒,你得仔細看看才行。”


    黃品明白李信是什麽意思。


    占了地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得能守住才行。


    而想要守住,就勢必又要跟在九原時一樣,找出要隘之處進行築城。


    這樣一來,就需要對東部的廊地了如指掌。


    而想要了如指掌,又需要親自仔細的去丈量。


    不過對於黃品,根本就沒那麽麻煩。


    沒穿越過來之前,寫那歸義軍題材的撲街小說時,查詢了大量資料。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河西走廊的地圖都印刻在了腦子裏。


    “用不著仔細看。”輕笑著應了一聲,黃品抬手指了指腦袋繼續道:“河西廊地的地勢與險要之處,都在這裏裝著。”


    將手放下,順著一側開著的車廂板看向站在不遠處與李超低聲嘀咕著什麽的墨安,黃品對李信揚了揚眉道:“不單西橫過來了,墨安也一直在這。


    等迴去時我會讓他跟著走完東邊的廊地。


    到時候在哪築城,怎麽築城都交給他就好。”


    李信順著黃品的目光看了看墨安,有些不舍的沉聲道:“交給墨安那小子確實可以。


    不過你這是鐵了心的要急著走。


    而這一次別離,再相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短了說要二三年,長了五六年,甚至是七八年都有可能。”


    收迴目光看向黃品,李信神色帶著擔憂道:“其實你在領兵上太耀眼並非是什麽好事。


    而且你這幾年行事實在太順了。


    我有些擔心李斯會使手段讓你去南邊。


    若真是如此,不單煙瘴就夠你受的,那邊你也沒個知底的人。”


    沉吟了一下,從案幾底下翻出一摞紙張,李信邊研磨邊緩聲道:“南軍那邊最初倒是有些相熟的。


    可到來了如今,死的死傷的傷,沒剩多少可以完全信任的。


    不過聊勝於無。


    先把信給你寫了你帶著,用不上是最好。


    真若是有個萬一,省著耽擱時日。”


    黃品雖然點點頭沒拒絕李信的這份好意。


    不過卻認為這個可能性極小。


    南邊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任囂與趙佗又剛在那邊豎起威望不久。


    如果政哥不追究他擅自動兵,他的爵位與官職必然要再升一升。


    以他的級別再給派到南邊,其實並不太好安置。


    頂了誰都不太合適。


    若是給兩人做副手,那兩人並沒有立過滅國或者是指揮大規模殲滅戰的功勳。


    相處起來必定會很尷尬。


    黃品覺得政哥不可能不考慮這些。


    他迴鹹陽最大的可能就是暫時被安排個位置看似很高,但卻並不太重要的職位。


    類似幕僚一樣,給政哥充當智囊團的一員,有事沒事研究研究大方向。


    點頭應下李信的好意,黃品便改了話茬道:“不管離別多久,總歸是離別。


    想吃哪一口告訴我,我這就去給您燒。”


    “嘖嘖,你主要是想給白玉燒飯食吧。”


    見黃品並沒有擔心的樣子,還改了極為輕鬆的話茬。


    肯定是琢磨過這個可能,心裏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


    李信也跟著放鬆下來,調侃了一句後,拿起筆剛準備邊寫信邊再說些逗弄的話,從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向大車外望過去,見是孟西與十幾個看穿著像是首領的月氏人急匆匆的過來。


    “早間剛走,這就迴來了?”


    黃品看到不但孟西迴來,聶折也跟在身後,比李信還要驚訝。


    人還沒走到大車跟前就詢問了一句。


    拉著聶折緊走了幾步先到大車跟前,給李信見了禮後,孟西臉色帶著憤懣道:“我也不願迴來,可波磨真是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麽好。


    讓他說,一想出的狀況,我這心就一抽一抽的發緊。”


    聶折已經說服了幾部投降,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氣。


    孟西話音剛落,就立刻接口道:“波磨之前下了一道令,將草場上族人與牛羊都調走。


    以為是怕出了閃失,這令隻是對前邊對峙的各部下的。


    沒想到對所有草場都下了這個令。


    耽擱的這段工夫,山口那邊就隻有留下斷後的兩部。


    不要說波磨,連旁得族人與牛羊都沒見一個影。”


    頓了頓,聶折裝作懊悔的樣子繼續道:“孟將軍說您不打算追殺到山南,隻好先迴來跟您商議。


    早知道波磨這樣,昨日夜裏我就該動身。


    幾部一共還沒相隔三十裏,早些棄暗投明過來,肯定不會讓波磨跑掉。”


    聽了聶折的解釋,黃品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微不可察的嘴角向下聳了聳。


    聶折倒是真有些語言天賦,棄暗投明都會說了。


    而且看著五大三粗的,也是個會耍心思的。


    聽著滿嘴的懊悔,實際就是在邀功。


    再加上這貨的骨頭軟,留在李信這裏並不穩妥。


    既然想要邀功,那就讓他跟自己迴鹹陽,先替自己邀邀功。


    不過眼下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黃品飛快地收起微不可察的不屑,對聶折笑吟吟道:“不要懊悔!


    光是說服蓋多與海鐸他們幾部,就已經非常難得。”


    簡單安撫一句,黃品收了笑意繼續道:“況且現在也不是懊悔的時候,


    波磨即便傳令窟木那幾部撤走,那幾部也是說撤就能撤出去的。


    態勢已經如此,你先歇息歇息,還得去說服那幾部。”


    聽了黃品的安排,聶折心中頓時一喜。


    壓住要翹起的嘴角,轉身指向後邊的那十幾人道:“曳掖、窟木、還有擀爾卓都接了令。


    但他們做不出舍棄半數勇士的獨逃之事。


    已經被我說服著一樣棄暗投明。”


    黃品順著聶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角抽動了幾下。


    得!


    李信在東部算是一根毛的功勳都撈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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