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秋天早已經沒了夏日時的酷熱,早晚間的秋風吹在身上甚至已經帶上了涼意。


    但黃品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卻不停地向臉頰劃過,身上的衣袍也被汗水浸透。


    可他卻不能伸手擦一擦汗水,甚至是汗珠滴落到眼中蟄得淚水直流也不敢動一下。


    因為一動,手中端著的長鈹不但會晃動,從而使臂膀更加發酸,兩條腿更加發抖。


    還會影響到石鈹指向白玉不定時下令挪動到身前位置不一的某一個草人。


    而指向草人的動作慢了,白玉貴立刻丟過來一堆的嘲諷。


    被嘲笑黃品其實並不在意,臉皮厚那是他的基本屬性。


    問題是他要是表現的滿不在乎,白玉拔劍的速度堪比五十年單身狗的手速,立刻就會招唿過來。


    如果抽在後背上還好說,要是抽在發抖的兩個腿肚子上,那真叫一個痛不欲生。


    對於白玉如此暴力,他卻又沒法反駁與翻把。


    畢竟是他自己上趕著求人家早點教授軍中的技能。


    而且他也知道白玉這是在鍛煉他的肌肉記憶與耐力。


    戰場上想要活命,比拚的並不是初期的爆發力,而是持久的耐力與意誌力。


    如果別人拿著武器能夠揮砍一小時,你卻能揮砍兩小時還有力氣,誰會勝出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道理雖然他都懂,可極度的疲累還是讓他心中止不住的生出火氣與後悔。


    涉及到生存的技能,他不會缺少毅力。


    早知道白玉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教授方法還不如他自己練。


    何必找白玉這個人形母暴龍去受虐。


    “好了,今日的晨練就到這。”約莫抬鈹已經有一個時辰,白玉讓黃品停下後,扔了個帕子過去,“趕緊把汗擦了,免得見風染了風寒。”


    左手接過帕子,將右手的石鈹緩緩放下,黃品立刻齜牙咧嘴的甩了甩右臂。


    感覺酸痛稍稍減輕了些,黃品邊拿帕子擦汗邊對白玉道:“今天是想吃包子還是想吃麵條。”


    “心裏不恨我也不罵我了?”笑的將眼睛眯成兩道月牙,白玉用長劍的劍鞘輕輕拍打黃品的小腿道。


    聽了白玉的調侃,黃品忍不住樂了出來,“你這話問得有意思。


    看來你以前練武的時候與我沒啥的區別。


    你也遭過這樣的罪,我這心裏舒坦多了。”


    “你可比我練武時不知好上多少。”看了眼輕輕拍打黃品小腿的長劍,以及不遠處的一罐湯藥,白玉癟了癟嘴,“我那時練完還要自己揉搓化解身上的淤堵。”


    將擦過汗水的帕子遞還給白玉,黃品撇嘴道:“你至少沒人罵,更沒人拿劍抽打。


    你有這麽大怨氣幹什麽。


    再說如果你不練武,你也未必能長這樣的個頭。”


    白玉低下眼眸,輕輕的歎息一聲道:“我倒是希望練武不耐或是練錯時有人能抽我。


    可惜家裏除了阿母,再沒旁人。


    這不是怨氣,而是羨慕。”


    察覺出有些失態,白玉猛得收起略微流露出的落寞,抬頭翻了一眼黃品道:“還有力氣與我說這些沒用的,看來練武還是練的輕了。


    這幾日你字都已經識得,軍中律令也都熟知。


    秦話說得慢些更是能讓人聽的懂。


    從今日起,午前練鈹,午後練馬。”


    看到黃品再次齜牙咧嘴,白玉收起長劍將遠處的湯藥拿過來輕哼一聲道:“多少人想求我教授武技都求之不得。


    況且又要給你熬湯藥,又要洗帕子,少要做出這副樣子。”


    將罐子遞到黃品手裏,白玉語重心長的繼續道:“上了戰陣可沒空讓你擦汗。


    讓你盯著鈹尖與草人上的細點,更是在練你的眼力。


    到時候練弓弩時不會那麽吃力。”


    黃品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小十年,人情冷暖見過不少也體會頗深。


    不要說像這樣費盡心思的調教,就算是之前見到西橫時有關墨門的半個字都不會提。


    全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派,根本就遇不到白玉這樣的人。


    齜牙咧嘴是出於本能,並不是對白玉有什麽意見。


    掂了掂手裏的罐子,黃品對白玉咧嘴笑道:“真把我當不知好歹的人了?


    你能如此盡心的教授,哪會有什麽不滿。”


    頓了頓,黃品再次掂了掂罐子,表情有些古怪道:“你說的這個蓷草,看著與我故裏的益母草是一個。


    這個功效好像是對女子最為好用,我喝這個是不是有些…”


    黃品原來隻聽過益母草卻並沒有見過。


    之所以能看出來白玉采的是這玩意兒,是死黨家的阿姨與叔叔忙著旅遊旺季的最後階段,沒太多工夫招待他,直接拍了一摞毛爺爺讓他與死黨自己去市裏吃。


    他跟死黨都是馬上三十歲的人,哪能拿著這個錢去胡吃海塞。


    死黨家可是蒙族,家裏可不光有馬,還有牛羊。


    當然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而死黨又想弄些更有特色的,除了親手烤羊肉,又弄了個益母草炒雞蛋。


    跟著死黨一起摘了兩兜子,知道了益母草長什麽樣。


    顧名思義,光聽名就知道這玩意兒對女人最有用。


    偶爾當盤菜行,看白玉這架勢是要長期讓他喝。


    這讓黃品心裏多少有些打鼓,擔心這玩意兒喝多了會影響男性的機能。


    看出黃品的擔憂,白玉哈哈大笑道:“女子確實是喝這個最好,可你喝一樣也有效果。


    而且新秦地也隻有這個能活血化瘀。”


    頓了頓,白玉摸了摸瓊鼻,邊思索邊繼續道:“練鈹的招式雖然隻有戳、挑、攔,但卻最吃功夫。


    而且長鈹不離懷,離懷恐害命,到了後邊還要練鈹杆貼身發力。


    練這些都離不開活血的草藥。


    你若不願喝這個,就隻能泡溫湯沐浴,再配上經絡穴位的按摩。”


    說到這,白玉看向黃品,微微搖頭道:“這有些太麻煩,沒有直接喝湯藥省時省力。”


    “不麻煩,不麻煩,隻要你不嫌麻煩就好。”


    白玉雖然脾氣暴躁了些,可個頭有一米七,模樣長得也好看,放在後世也是女神級別的。


    沒別的心思,光有這樣的美女給當按摩小妹,都是件享受的事。


    更何況還能洗熱水澡,傻子才會繼續選擇喝益母草煮的水。


    擔心白玉不願意,黃品忙不迭的應了一句後,放下罐子邊飛快的跑向帳篷邊大喊道:“按摩也是個力氣活,我現在就去和麵,給你烙餡餅吃!”


    白玉雖然不知道什麽是餡餅,但通過前幾天吃的包子,可以斷定這也是個好吃到不得了的吃食。


    俏臉頓時浮現一抹喜色,不過嘴上卻說道:“練武雖然打熬身子,卻也最耗心血。


    肉食你留滋養身子吃,做些麥食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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