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硯淺淺的笑著,把獼猴桃送進自己嘴裏,通身彌漫出一股子悲傷和落寞。


    “我能活到十三歲,就靠這些野果活下來的。”


    他嗓音裏染著苦澀,細細的講述他從記事起到現在的所有故事。


    尤其是在司家受到的不公和戰場上拚命的情節,講的尤為淒涼而煽情。


    最後,還落了淚,啞了嗓子。


    原主記憶裏,有司正硯被蔣秀芹虐待的信息,但不多。


    等她和司正楊交往的時候,司正硯已經去了軍中,兩人更不熟了。


    如今,陸朝顏聽到這些事,心中觸動蠻大的。


    她抬手揉揉他腦袋,“不好的都過去了,把未來活好,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補償和獎賞,司正硯,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司正硯仰著臉,紅唇輕啟的望著她,徐徐綻開笑,“嗯,我們一起幸福。”


    “嗬嗬,”陸朝顏驀然收迴手,失誤,把他當成陸寒青那樣的小孩安慰了,“對,幸福。”


    說完,她囫圇吞棗的吃了幾個野山楂和覆盆子,趕緊起身去林子幹活。


    司正硯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彎彎,笑顏明媚而寵溺。


    接下來的時光,兩人都沒有說話,靜謐的林子,隻有蟲鳴和鳥語。


    盛夏的陽光,熾熱如火,兩人衣服都濕透了。


    半天忙下來,倒也收獲不少。


    晚上迴去時,血耳已經半幹,司正硯挑迴他那個院子用篩子繼續晾著。


    陶雨薇那邊,也在胡老五的幫助下,在陶瑞家後院,養了一百多平方地的木耳。


    同時,院子下麵的地下室,也沒有閑著。


    胡老五從外頭買來不少鋸末麩皮和大豆粉,陶雨薇領著司正楊司玉梅還有胡麗,在裏麵加班加點的做菌包。


    規模越來越大。


    這段時間,他們除掉開銷,每人手裏都存了五百多塊,陶雨薇手裏已經有三千多塊了。


    夜裏,陸朝顏帶著司正硯來到陶瑞新家門前,一聲犬吠後,又歸於平靜。


    陸朝顏望著不敢出聲的幾條土狗,勾唇嗤笑,“陶雨薇倒是警覺,養了這麽多狗。”


    兩人繞到房後高大的院牆邊,司正硯甩出手中繩子,勾住院牆上的石刺,身子一矮,把陸朝顏背在身上。


    扯著繩子,輕輕一躍,上了牆頭。


    再一跳,到了院子。


    雙臂抱著他脖子,雙腿纏著他腰的陸朝顏,臉上溢出緋色。


    好有勁的腰啊!


    “別怕,我以前背著戰友爬懸崖訓練,都沒有摔著他們。”


    司正硯側過臉,看向身後的人。


    低沉且充滿磁性的嗓音,撩的陸朝顏心跳亂了。


    “我沒怕,放我下來吧。”


    司正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我的腰很好,可以一直背著你。”


    “啊?”


    陸朝顏迴神,發現是自己夾著人家腰不放腿。


    她鬆開手腿,滑到地上,還沒有站穩,就往前麵的兩個棚子跑。


    “哎呀,他們養了這麽多。”


    盯著她慌亂的背影,司正硯笑的胸腔都在顫動。


    她還真喜歡腰啊,幸好他有。


    陸朝顏在兩個大草棚子裏轉一圈,裏麵十多排粗麻繩上,吊著用粗布做的木耳菌包。


    菌包濕潤潤的,上麵黑色的木耳,一簇簇的,非常喜人。


    陸朝顏露出滿意的笑,看來他們養木耳的手藝已經成熟,有資格做技術員,來指導全大隊養殖木耳了。


    兩人又逛去地下室,裏麵的長木案子上麵,堆滿了才做好的木耳菌包。


    陸朝顏拿起幾個看看,“養的還不錯呢。”


    司正硯一臉凜然怒氣,“她是想害死連山大隊的社員,這事絕不能姑息,必須報給七爺爺!”


    “現在就去。”


    出去時,陸朝顏想自己跳出去,怎知司正硯的手臂更快,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拽著繩子,把她帶上牆頭,抱著跳下院牆。


    陸朝顏有種本大佬被輕視了的感覺。


    一個破院牆而已,不要繩子,她也來去自如。


    司正硯的手從腰上,滑到陸朝顏的手上,“天太黑了,我牽著你。”


    背著更帶感哎。


    陸朝顏在心裏說,臉上卻是嫌惡,“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走。”


    看著前麵又跑了的人,司正硯緊跟步伐,護在左右。


    兩人一起去了司七年家。


    司七年聽了兩人的話,瞬間摔了喝水的碗,“他們好大膽子!”


    隨便搞搞,掙點小錢,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規模的搞,那是嫌命長了。


    氣惱過後,司七年想到了一個多月前,在陸家吃飯時,談論起胡家地下室的事兒。


    “小丫頭,你在給陶雨薇下套?”


    “對啊,不然她哪能把木耳養殖技術提升上去?”


    陸朝顏笑的狡黠,“你老打算怎麽處理?”


    “我先去看看。”


    司七年背上梯子,跟著兩人去了胡家。


    由於陸朝顏的異能壓製,村裏的狗,見著她都躲得遠遠的。


    三人悄無聲息的來到陶瑞家的後院。


    望著那麽大規模的木耳養殖棚,司七年血壓直飆。


    這要是被上麵知道了,他這個支書也跟著倒大黴。


    三人離開陶瑞家後院,司七年讓陸朝顏和司正硯不要再摻和這事,他自己去處理。


    陸朝顏目的達到,自然不會繼續管了。


    迴去路上,司正硯沒怎麽說話,滿腦子都是司七年疲憊的眼睛和滿頭白發。


    他打算等秋收時,就不再瞞著自己好了的事,幫幫七爺爺。


    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陸朝顏去大隊部喊司正硯進山,他正在用壓蜜桶壓蜂蜜。


    見到陸朝顏來,他停下手裏活,從廚房端出一碗雞肉菌菇粥,一碗蜂蜜水燉蛋羹。


    “我躺著的那段時間,最想做的就是給你和寒青做飯吃,終於有機會了,若是不好吃,你也不能嫌棄哦。”


    話都這麽說了,陸朝顏自然不好意思拒絕,她端起雞肉粥,淺淺的嚐了一口,瞬間亮了眸子。


    “呀,你的手藝還真不錯哎!”


    她也善於做飯,但跟司正硯這手藝比,那真的是差上十萬八千裏。


    同樣是粥,他做的就能讓人想多吃兩口。


    司正硯不好意思的弓起右手食指蹭了一下鼻子,“你喜歡吃,明早我還給你做。”


    “不用,我娘和我二姐每天起的早,煮了早餐,我在家吃就可以了。”


    “那你少吃點,再來我這裏吃。”


    司正硯嗓音溫柔而富有感情,聽在耳裏特別舒服,陸朝顏微微沉醉,“算了,太麻煩了。”


    為一口早餐,每早往這邊跑,她怕是沒那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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