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從屋裏搬出一個陳舊的木箱子。


    箱體外麵濕濕的,還坑坑窪窪的,跟在泥土裏埋了好久似的,外表都腐爛了。


    “這是我小時候收集的,當兵時沒辦法帶走,我埋在桑樹林後麵的山洞,今早剛挖出來的。”


    說完,他打開箱子。


    裏麵的東西擺的整整齊齊,卻是什麽材質都有。


    竹蜻蜓,草螞蚱,木頭手槍,連環畫書,銅酒杯,瓷哨子,小木雕,撥浪鼓……,全是小朋友喜歡的小玩意。


    “小時候家裏窮沒飯吃,我爹就帶著我去要飯,我看到那些城裏孩子手裏的玩具,就特別羨慕,我爹便給我做了這些,每次拿迴家,大哥和司正楊總要搶去,後來,我學聰明了,藏在木箱裏埋在外麵不拿迴來,慢慢的,越聚越多。”


    聚的不僅是玩具,也是父親對他的愛。


    其實很多時候,他總覺著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可他爹對他比大哥和三弟好,讓他無法懷疑。


    陸朝顏自從知道他的過去,對他生出了很多憐憫,現在又聽了這些話,更加同情他。


    她仰頭望著故作堅強的男人,看到他眼裏噙著對父親的思念和感恩,也勾起了她對前世父母的懷念。


    “別怕,你還有七爺爺寒青和我啊,我們會把你當成家人,永不言棄。”


    “嗯,朝顏,遇見你,是我一生的幸運!”


    司正硯笑靨綻開,宛若清晨被露水滋潤過的嬌花,陸朝顏看的直晃神。


    他又從盒子裏拿出一塊太極圖形狀的青白兩色玉牌,油潤潤的,看上去很有靈氣。


    他把玉牌放到陸朝顏手裏。


    “我跟我爹曾在一座破道觀借住過半月,裏麵的獨居老道士手腳不便,我幫他撿柴提水做飯,離開時,他拿出這玉牌掛在我脖子上,說等我遇上我想保護的人,把玉牌送給她,可保她一世安好。”


    其實那老道士說,這玉牌有靈性,讓他常戴在身上,能護佑他今生的安榮。


    迴到家後,母親看到玉牌,讓他給司正楊戴,他不願意,便把玉牌藏在他放玩具的木箱子裏,埋到土中。


    後來去軍中,不能戴這個,他也就沒有拿出來。


    一埋就是這麽多年。


    如今,他想把這玉牌給陸朝顏,他希望它能保她生生世世,順遂安康。


    他這話越說越撩人,陸朝顏也不是白癡,怎麽可能要他的東西?


    她把玉牌趕緊往司正硯手裏塞,“謝謝,我不信這個,你自己留著吧。”


    “不,我想送給你。”


    司正硯按住她的手,讓她收下玉牌,別跟他客氣。


    怎知兩人拉扯間,青白玉牌跟粉餅一樣,在陸朝顏手心碎開,玉石渣子刺開她嬌嫩的皮膚,左手掌心溢出一顆血珠。


    兩人愣了一下,臉上皆是大寫的尷尬。


    “對不起啊司正硯,我賠你一個吧。”


    司正硯更加愧疚,“是我對不起你,玉牌放的太久粉化了,你別動,我去拿毛巾來。”


    語罷,他趕緊跑進屋裏去了。


    “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


    陸朝顏甩了甩手,手上的玉石渣子跟隱形了一樣,忽然消失不見,她左手掌心留下一顆紅豆大的痣。


    下一刻,她的意識海裏,出現了一個沒有邊界的青白色大平原。


    中間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把青白兩色分開,一邊是光滑如鏡的白色平原,仿佛一塊巨大的半圓型瓷板。


    另一邊,是半圓形的青色草地,上麵的小草,矮矮小小的,卻生機蓬勃。


    隔開白平原和青草地的大河,河麵寬闊且平靜,看不到河的起始和終點。


    而整個空間,看上去跟剛剛司正硯給的太極圖玉牌一模一樣,就是變的無限大了。


    陸朝顏麻了,這難道是所有書友最熟悉,但從未見過的儲物空間?


    這也太玄幻了吧。


    原來空間它是真的存在啊。


    可,這金手指好是好,就太鬧心了。


    玉牌不是她的東西,如今又沒了,她該怎麽把這空間給司正硯?


    還是說,昧下不告訴他,算他給三個孩子的禮物?


    陸朝顏糾結時,司正硯拿出濕毛巾,望著她紅潤柔白的手掌心中那顆紅痣,有些迷惑。


    剛剛明明是一滴血,怎麽就變成紅痣了?


    玉牌碎屑呢?


    被朝顏裝起來了?


    一定是被她裝起來了,她應該是想帶迴去照著樣子買一塊新的給他。


    他把濕手巾遞過去,“快擦擦手,不關你的事,是我弄破的,你別放在心上,也不要買新的,買不著的。”


    你還真說著了,這帶著空間的玉牌,估計真的買不著。


    陸朝顏歉意滿滿,在心裏說一句後,拿過毛巾擦了擦手,“謝謝,我沒事,對不起啊,真的很抱歉。”


    司正硯,沒有找不到把空間還給你的法子之前,原諒我不能把空間的事告訴你。


    因為一旦傳出去,她和身邊的人小命難保不說,也會造成整個世界的動蕩。


    將來要還不了,就補償他一筆錢吧。


    司正硯聽了她這話,更加自責,“一個玉牌而已,破了就破了,你別放在心上,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嗯,好。”


    陸朝顏淺淺的笑了笑,要是破在你手,空間存在你腦子裏也就算了。


    現在,我要背負對你的愧疚啊。


    司正硯見她笑的勉強,心裏後悔不該把木箱子拿出來。


    他麻利的把他的寶貝箱子收起,送迴屋裏。


    陸朝顏趁機起身去了廚房,想看看空間怎麽用的。


    她拿起一個碗,默念著:收進空間。


    碗從她手裏消失,進入空間裏的白色平原上。


    再一默念:出來,放在灶台上。


    下一秒,碗從空間裏的白色平原上消失,到了她指定的位置,灶台上。


    她關上門,默念著:進空間。


    人就站在了空間裏廣袤的青草地上,上空還有一輪燦烈的太陽,溫度卻暖如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裏麵的空氣清新宜人,強大的木靈氣息洶湧的往她身體裏沉澱。


    她高興的想要跳起來,今後不需要再去山裏,也能修煉木係異能了。


    她來到中間的河邊,水光瀲灩的河麵,看不出寬度,猶如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著青草地和白平原匯集。


    看著對麵的白色平原,陸朝顏想靠意念跳過河去到對麵,卻做不到。


    她隻能趕緊出了空間,打開廚房門時,司正硯正欲推門,他以為她在裏麵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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