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接著說:“隻是奴才也沒想到晴兒之死竟被草草了結,皇後娘娘已下了結論,奴才擔心若是再將此事說出恐給主子招來禍事,便······”


    喬岱冷笑一聲:“既沒有頭腦就不該做自認聰明的事。”


    “能將殺人者放在我這兒,這災禍自然會自己找上來,躲過了這次還能躲過下次嗎?真是天真!”


    喬岱自認對攬月閣的下人不錯,底下的人沒道理平白就反水。


    依照周福所說的,確實有人在暗中幫助巧思,如此便證實了她此前對巧思背後之人的猜想。這樣的人若是沒有旁的目的,怎麽會冒險殺人?


    定是晴兒動了誰的禁忌才招惹對方動了殺念,巧思不過一介宮女再聰明伶俐,沒有背後的勢力也攪不動這趟渾水。


    對方是誰,林才人、麗嬪、淑妃······又或是其他妃嬪?


    總之對方的目的是擺明了想將她一起拉下水。


    不論對方是誰,上來就果決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夠狠。


    周福聽完喬岱的話明白過來,隨即羞愧地低下頭。嘴上說著為主子擔憂,可到底是否存了私心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喬岱覷了周福一眼,抬手輕輕撫平被褥上的褶子,眼底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思量片刻,周福聽到喬岱道:“你可是真的知錯了?”


    周福惶恐道:“奴才是真的知錯了,主子對奴才有知遇之恩,巧思雖於奴才有救命的恩情,可她如今誤入迷途,包藏禍心,為她欺瞞主子一事,奴才早已後悔萬分。”


    “還請主子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他說的是實話,巧思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溫柔純善的宮女,且不論她到底是在為誰做事,倘若她真要為背後之人對付主子,他的境遇又能好到哪兒去?


    他是見過死人的,卻沒見過身邊信任之人殺人,巧思既能為一己之私動手,周福心中便明白這份救命恩情是必須要舍棄的。


    他能進宮來不容易,他不想白白死去又或者被趕出宮去。


    喬岱意味深長地盯著周福:“本主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看你能不能好好珍惜把握了。”


    “但你得先明白,本主也並非什麽良善之人,這次留下你不過是看中你還算有些本事,若哪天你無用了又或有叛主之嫌,可別怪本主翻臉不認人。”


    周福臉色蒼白,眼中卻閃動著激動的淚光,聞言立馬鄭重叩首發誓:


    “多謝主子恩典!奴才發誓,會一直跟隨主子絕不犯背主之事,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喬岱支起身子,懨懨道:“空頭白話誰都會,本主從不相信誓言,隻看作為。”


    “是,奴才曉得的。”


    “行了,此事你不必對任何人提起,本主自有打算。”喬岱揉了揉額角。


    身體還未痊愈這會兒又動了怒,她現在隻覺得頭疼的厲害。


    說完揮了揮手,淡淡吩咐:“下去吧,將巧雲喊進來。”


    “是。”周福狼狽退下,心中卻是高興主子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打開門,對上一旁巧雲複雜的眼神,周福隻得心虛地垂下眼,不敢再與之對視。


    巧雲守在外邊,裏麵的動靜不大不小,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沒想到巧思和周福還有這樣的過往,更沒想到巧思能對晴兒下如此狠手,此前主子她們也隻是懷疑巧思另有所圖,不想她直接殺了人。


    巧雲信不信得過喬岱知道,因此沒打算瞞著她。


    喬岱靠在床上,側過頭認真囑咐巧雲:“我雖知道她敢做出這等事情,卻還是猜不到下一步動作,且又能和林才人扯上什麽關係。”


    “你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打草驚蛇,她若是有其他的動作或是同林才人那邊有任何交集,第一時間便來告知我。仔細著點,她非善茬,你們也要小心別著了她的道。”


    巧雲點頭應下,又猶豫問:“那惜竹姐姐她們那邊?”


    喬岱沉思一瞬,“不能打草驚蛇,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必向她二人透露。至於巧思,必須想辦法盡快將她從攬月閣摘出去。”


    巧思這邊的關係複雜至極,她至今也屢不清楚,既然猜不到動作,那就先把人摘出去。


    而眼下她生著病,恰是個好時機。


    想到什麽,喬岱眉梢一揚,眸光瀲灩。


    她說:“從明日起,這湯藥熬煮和端送的活兒就讓巧思來做。”


    ······


    太和殿。


    “你說姝容華怎麽了?”李政批閱著奏折,不鹹不淡地問周公公。


    周臨迴:“說是小感風寒,前幾日便掛了牌子。”


    前幾天國宴結束後李政便又陷入了忙碌,甚至來不及去瞧瞧新晉的月貴人和驪貴人,好不容易今天想傳姝容華侍寢,卻從周臨口中知道了對方生病的事情。


    李政瞥了周臨一眼,不悅地皺眉,道:“先前怎麽不報?這都幾日了,要真是小病怎麽還不取牌子。”


    “這······”周臨惶恐地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具體的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就讓人下去問問。”


    陛下以前一向不關注這些,誰知到姝容華這裏便這麽上心。


    “不必了。”李政將手中看完的奏折合上,隨手扔到一旁又拾起另一份。


    “朕待會兒親自去看看她。”男人語氣隨意平淡,仿佛隻是去順便一瞧。


    這看似隨意的態度卻在周臨心中掀起不小的風浪。


    往日就算是妍妃娘娘病了陛下也不曾主動去關照,如今姝容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還真是了不得。


    明明這位姝容華入宮還不到一年啊。


    先前周臨也問過攬月閣那邊,隻說是養幾天便好,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隻希望姝容華的病可別嚴重了,到時陛下心情不好,他們這些手底下當差的也不好過。


    李政不知道周臨的心思,他不曾見過喬岱生病的模樣,這麽幾天都還未好,心底便隱約有些擔心喬岱的病情。


    不過往日便那般嬌弱,不過是手輕捏了下臉頰都能紅眼,也難怪如今生病。


    手中拿著奏折,腦海中卻不時閃過女子紅著眼眶啜泣的模樣,執筆的手不由一頓。


    真是嬌氣。


    李政心底這麽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不由地加快了。


    不過兩刻,李政便喊來周臨將奏折收走,看著略有淩亂的奏折,周臨總覺著陛下今日有些焦急。


    當然,這應該是錯覺,周臨默默嘀咕著。


    鳳儀宮內,荷月將皇後的衣物備齊,心中卻還是有些擔憂,畢竟皇後娘娘金樽玉貴,如何能過得慣僧廟的生活。


    “娘娘,東西已經備齊了,您看還有沒有別的吩咐?”荷月在一旁恭敬道。


    皇後正拿著剪刀替玉盆裏的花卉修枝,聞言隻是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不必,這些足夠了,反正不過幾日便迴來。”


    荷月擔憂道:“可娘娘身子還未好全,寺中條件艱苦,娘娘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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