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羲沒有說話。


    麵對紅綾的肆意撩撥,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他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好的娘子。


    “官人,我們迴府吧,我有些累了。”


    紅綾挽著宋羲的手臂道。


    她來賞花會的目的都達到了,找到了自家的小妹,還炫技了一番,再留在這裏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姝兒,你也跟我迴去吧,爹娘有事情找你。”


    紅綾的目光,落在曲靜姝的身上。


    兩人點點頭。


    宋羲聽話地和幾位殿下道別,正打算帶著自家娘子和妻妹逃之夭夭,遇到了太子殿下的阻攔。


    “宋中書,天色尚早,來都來了,你人跑那麽快幹嘛。”


    宣胤琮收起折扇,似笑非笑。


    宋羲這個家夥,向來是不參與這種集會的。這次若不是來找曲家這位小娘子,想必不會來的。


    他雖是太子。


    可是卻有多位弟兄,近幾年爹爹身體每況愈下,恐生變故。需得多拉攏朝中重臣,以固自身地位。


    “太子殿下,拙荊身體抱恙,出門前才送走了郎中。恕下官今日無法奉陪,改天定當親自上門賠罪。”


    宋羲俯首作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自家娘子掉頭就走。


    太子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方才曲紅綾這驚鴻一手,哪裏像是有半點抱恙的模樣。


    他有意阻攔,幾人剛走幾步,底下的小廝就適時上前擋住了去路。


    紅綾眼珠子轉了幾轉,腦海在飛快地考慮著應對之法。就在這時,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二哥,既然宋中書的娘子身體抱恙,就讓他們走唄。這琵琶絕技看也看完了,強行留人有失風度。”


    來人模樣與宣胤琮有七八分相似,看樣子又是一位皇子。


    紅綾打量著那人,心下暗忖。


    宣胤琮伸手撈過太子妃,重新打開折扇,嘴角噙笑。


    “七哥都開口了,本宮就賣你這個人情,你們走吧。”


    七皇子,宣胤瑒。


    紅綾聽說過他,他的生母是官家最寵愛的妃子,自入宮以來盛寵至今,太子則是聖人所出。


    這麽多位皇子,宣胤琮最忌憚的便是眼前這位七皇子。


    宣胤瑒的出現,使得春園的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宋羲不想摻和這些爭鬥,拱手作揖,答謝道:“謝七殿下解圍,下官先行一步。”


    旋即。


    麻溜地拖家帶口逃離了這裏。


    馬車裏。


    曲靜姝想到方才的一切,依舊心有餘悸。她抱著懷中的琵琶,眼眶紅彤彤的,泫然欲泣。


    “對不起阿姐,我不知道局勢會變成這樣。我隻是想,讓他們都知道我阿姐的厲害。”


    沒有想過,差一點離不開。


    紅綾長長歎了口氣,斂去所有的負麵情緒,溫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臉。


    “姝兒,聽阿姐的話,以後不要再和那些人來往了。悶的話,就在芳華樓二樓的雅間彈彈琴。”


    她算是看出來了。


    太子殿下就是想利用姝兒,來拉攏宋羲。


    “嗯嗯,都聽你的。”


    曲靜姝重重地點點頭。


    宋羲攬著紅綾清瘦的肩胛,望著她們姊妹倆情深的模樣,很是羨慕。他原本有弟兄,可惜在十年前那場事故中走散了。


    隻有他一個人被天女所救,迴來了。


    “姝兒,阿姐有件喜事要告訴你……”


    紅綾依偎在男子的胸膛,甜甜地笑了。


    夜晚。


    紅綾用過晚膳,坐在院子中看書。


    宋中書拿了件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坐在一旁的石凳,不說話,就這樣聚精會神地看著她。


    紅綾被盯得臉頰有些發燙,放下手中的書冊,好奇地問他,“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宋羲搖了搖頭。


    他喉頭微動,欲言又止。紅綾瞅他這一副別扭的模樣,覺得好笑。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問我。”


    “蓁蓁……”宋中書鼓起勇氣,“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琵琶,還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生怕她誤會,他又忙不迭地解釋。


    “我,我隻是想了解你多一些。”


    “我說了我是天女呀,天女當然是無所不能的。”


    紅綾起身,雙手撐著身下的石桌,低垂著眼瞼,歪著腦袋想了想,臉上笑意更深了。


    “琴棋書畫,騎射謀略,算賬營生……嗯,還有很多很多,奴家都略懂一二。”


    她和他之間,隻有一拳的距離。


    那麽近。


    宋羲能感受得到她溫熱的唿吸,她身上那股不知名淡淡熏香,沁人心脾,臉像炭火般滾燙。


    神遊間,她伸手攀上他的頸脖。


    再然後。


    懷中便多了個溫香軟玉。


    “蓁蓁,你真厲害。”宋中書由衷地誇讚,心中升起一股無力的自卑感,似乎要將他淹沒。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距離他更近一些。


    懷中佳人又說話了。


    “官海浮沉,身在那個環境就必然會卷入權利的旋渦,想獨善其身是根本不可能的。”


    紅綾眼神一凜。


    今日所見的兩位皇子,明麵上就這般的針鋒相對,背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利益交鋒。


    她隻希望,宋羲能找到正確的隊列,保住小命。


    “宋羲,你說我們該選誰?”


    ……


    帝都所有人都知道,如日中天的宋中書娶了一位商女。


    成親後不待在後院全心伺候官人,反倒是繼續在外拋頭露麵,著手於芳華酒樓的經營。


    這位宋夫人憑借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和那讓人無法複刻的口味,牢牢抓住了食客的胃。


    不僅得到了紫陽帝都達官顯貴們的喜愛,就連當今的太子殿下都是芳華酒樓的常客。


    太子殿下一時興起,親自給芳華樓提了牌匾。


    除此之外。


    春園裏的展露的那一手琵琶絕技,更是傳遍了整個帝京。


    自那以後。


    明麵上再也無人敢說掌櫃娘子的不是,一時間風光無限。


    聖人聽聞了此事,特賜下一把傳世名琴——鳴柳。宮人將琵琶送到芳華樓那一刻,芳華樓人山人海,全是進來看熱鬧的。


    “曲大娘子,聖人很欣賞你。三日後,請大娘子隨宋官人進宮麵見聖人。”


    宮人的語氣恭敬極了。


    紅綾雙手接過琵琶,謝主隆恩,心裏清楚很多事由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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