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應了一聲,連忙讓抬轎的人調轉方向。可是這轎身還沒轉過來,便聽得身後一聲嬌喝:“月嬪妹妹轉頭幹什麽,不去坤寧宮麽?”


    涼月歎了口氣,躲不過了,索性便下了轎子,迎上那淑妃的轎輦,行禮道:“嬪妾給娘娘請安。”


    淑妃斜睨著顧涼月,嘴角有奇怪的笑意,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恭喜妹妹呢,總算是熬出頭了。昨晚那種時候,都能得到帝王的臨幸,本宮隻能說妹妹的命實在太好。”


    涼月應付似的笑了笑,又朝淑妃行禮道:“嬪妾不過是運氣罷了,沒什麽好說的。嬪妾剛剛是走錯了路,現在想起,該去伺候太後起身了。淑妃娘娘,嬪妾告退。”


    言罷,涼月轉身便想走,卻被淑妃的大宮女聽雨攔住了。


    聽雨笑臉盈盈地看著涼月道:“月嬪娘娘久不在宮裏,定然是又不記得規矩了。娘娘的話還沒說完,您怎能就先走了呢?”


    神色微凝,涼月看著她們的架勢,沉默不語。乾元宮不在錦繡宮去坤寧宮的路上,淑妃顯然是繞了路,故意來攔她的。躲不掉了罷?


    “娘娘還有什麽吩咐?”涼月轉身,看著淑妃傲慢的臉,笑著問了一句。


    淑妃的神色有些嘲諷,看著顧涼月,淡淡地道:“吩咐不敢當,本宮一人去坤寧宮,路上寂寞。月嬪便跟著一路罷,總該去給皇後娘娘問問安。”


    “是。”總歸逃不了,涼月幹脆大方地應了,上了自己的轎輦,跟著淑妃一起往坤寧宮而去。


    許久不見這後宮眾人,都還是當初的樣子啊。涼月踏進坤寧宮主殿,看著兩旁坐著的嬪妃,微微一笑,上去給皇後行禮:“嬪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司徒凝臉色不太好看,微微有些蒼白,一身的金絲鳳袍更襯得她柔弱。看見涼月,也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道:“月嬪坐罷。”


    “多謝皇後。”涼月在右邊第二個位置坐下,抬頭,對麵便是淑妃和良妃。孫貴嬪坐在右首的位置,側過頭來打量了涼月一會兒,掩嘴笑道:“月嬪的氣色可真好,真是受的恩澤多了啊。出宮一月南巡還不算,迴到宮裏來,皇上依舊寵幸你,這可真是太福厚了。”


    這話一出,其餘妃嬪的目光全落了過來。嫉妒的,惱恨的,看得涼月隻覺身上一片炙熱。


    “貴嬪娘娘言重了,嬪妾不過是恰好在皇上身邊罷了。福厚也是依仗了太後和皇後娘娘的福澤庇佑。”涼月淡淡地答了她,像是不想再多說話一般,低下了頭去。


    淑妃見狀,冷哼道:“月嬪向來是這樣謙遜,也就是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兒,才最得聖上歡心罷。你們可都要學著些。別自己不如人,倒怨外人。”


    大殿裏一片沉默,皇後靜靜地開口道:“好了,今天的朝會,咱們主要是來商量一下,再過些時候陛下的生辰,該如何慶祝。其他的,都先放一邊罷。”


    帝王的生辰麽?涼月心裏微微一動,突然想起,是了,再過半月,便是當初師父撿她迴去的日子,也是她的生辰呢。隻是帝王的生辰,勢必是要弄什麽東西的。


    “這是陛下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生辰,可不能馬虎了。”良妃開口道:“以往帝王生辰,都是宴請群臣。今年若是還這樣,未免也太無趣了些。眾位姐妹有什麽好的建議,現在都可以說出來。”


    這話一出,大殿裏瞬間議論起來。芙昭儀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地道:“皇上喜歡什麽呢?各宮不如都送皇上一份禮物吧,再加上可以讓一些嬪妃自己練個歌舞出來,到時候哄皇上開心就是了。”


    軒轅子離喜歡什麽?司徒凝怔了怔,眼神暗了暗。他喜歡的東西,好像從來沒怎麽真心喜歡。不是經常說他最喜歡的是她麽?可是他迴宮,卻顧著與那賤人廝混,一眼都沒有來看她。這便是傳言中的帝王無情麽?


    “芙昭儀這主意,也沒什麽新意,不過做起來容易就是了。”良妃想了想,道:“不是還有很多尚未得寵幸的妃嬪麽?這也是個大好的機會,讓她們練一支好看的舞,到時候在陛下麵前展示,得了恩寵也不一定。其餘的人,自己選禮物去罷,按照平日裏你們對皇上的了解,送些能讓他開心的就是了。”


    眾人應了,皇後也點了頭。一群人又議論了一會兒,朝會便散了。


    涼月走出坤寧宮,感覺身後一直有一道視線跟隨著她。是皇後罷,可是她也沒有出聲留下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走出坤寧宮。


    上了轎輦,涼月正在想軒轅子離會喜歡什麽,轎子轉頭往慈寧宮走。摘星和攬月跟在身邊,小心地看著前麵的路。


    快過一座石橋的時候,不知為何,涼月的轎輦突然散開了來。幾個轎夫腳下一滑,轎子撞上了一邊的白石欄杆,直直地往小池子裏翻去。


    “啊!”摘星和攬月都驚了一跳,看著這情狀,不禁大喊了一聲:“主子!”


    “嘩——”轎子的碎片落進了池子裏,涼月亦是跟著落了進去。夏日炎炎,落進水裏倒是沒什麽要緊,隻是,身後傳來一陣憋著笑意的關懷聲:


    “月嬪妹妹這是怎麽了?轎子那麽不牢實,可有傷到哪裏麽?”


    涼月迴頭,便看見孫貴嬪站在一旁的岸上,看著水裏狼狽的她,搖頭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你們還不快將娘娘救起來。”


    摘星慌了神,連忙去叫遠處巡邏的侍衛。攬月則是跪在岸邊,伸手去拉涼月。


    涼月嘲諷地笑了笑,示意攬月讓開,自己飛身便上了岸,一身的水,不例外地濺了孫貴嬪一臉。


    “啊,你這沒規矩的東西。”孫貴嬪大驚,後退幾步,不停地抹著自己身上的水,怒道:“本宮好心好意來關心你,你倒濺本宮一身水。這是誰給你的教養,當真是無父無母的人!”


    攬月正幫忙擦拭涼月身上的水,聽見孫貴嬪這句話,隻覺得自家主子身子一僵,抬頭,便看見涼月雙眼冰冷地看著孫貴嬪。


    “娘娘說話口無遮攔,教養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涼月的聲音如同夾雜了冰刺,聽得孫貴嬪差點沒有迴過神。涼月甚少對她們發怒,此時臉色難看起來,竟是和帝王一樣讓人心裏發寒。


    “大…大膽!”孫貴嬪又退了幾步,扶著身後宮女的手道:“以下犯上,月嬪你簡直藐視了宮規!跟本宮去找皇後評理!”


    攬月一驚,有些慌亂地看著涼月。再怎麽說孫貴嬪也比自家主子高一個位分,就算她過分了,也有等級壓在這裏。扣主子一個犯上之罪,主子也什麽都不能說啊!


    涼月沉默,孫貴嬪身後的宮人上來便要押她,卻突然,聽得一道聲音從橋的那頭傳來。


    “朕還當又是怎麽了,剛下朝也不得安寧。孫貴嬪,你在做什麽?”


    涼月飛快地迴頭,卻見軒轅子離皺眉看著她,慢慢地朝這邊走來。那神色,似乎不太高興。


    “嬪妾參見皇上。”兩人都同時彎腰行禮,明軒帝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涼月這身一眼,沉了臉道:“這怎麽弄的?嫌天太熱,跳下池子偷涼了不成?”


    涼月抿唇,指了指池子裏的轎子,道:“嬪妾的轎子在橋上無緣無故散開了,所以嬪妾才不小心落了水。”


    軒轅子離轉頭看了一眼,眼裏有些惱意,複又看著孫貴嬪道:“月嬪落水,孫貴嬪你又在這裏幹什麽?”


    孫貴嬪一驚,連忙道:“迴皇上的話,嬪妾不過是與月嬪同路迴福澤宮罷了,見月嬪出了事,嬪妾便來關心兩句。誰知道月嬪不但不領情,還甩了嬪妾一身的水,嬪妾氣不過,便與她理論了兩句。”


    “是麽?”軒轅子離聽完,轉頭看著涼月問:“孫貴嬪說的可是真的?”


    過程似乎是這樣沒錯。涼月點頭,淡淡地道:“貴嬪娘娘說的大概屬實,隻是,所謂的理論,如果是張口便罵的話,嬪妾沒有話說。”


    攬月焦急地看著皇上,生怕他又誤會了自家主子去,連忙跪下道:“皇上明鑒,是貴嬪娘娘先說小主無父無母沒有教養,小主才頂撞了貴嬪娘娘,請皇上明察。”


    本來軒轅子離的臉色尚算輕鬆,顧涼月沒事,也就沒什麽大礙,可是這句話一出,明軒帝便黑了臉,轉頭,靜靜地看著孫貴嬪問:“可有此事?”


    孫貴嬪被帝王這眼神嚇了一跳,連忙叩頭道:“嬪妾隻是一時氣不過,嘴快了一些罷了。皇上明鑒,嬪妾是無心之言。”


    “無心之言…”帝王冷笑,俯視著孫貴嬪低叩的頭,不帶絲毫感情地道:“四熹,去擬朕的旨意。”


    身後的四熹公公連忙上前,躬身聽旨。


    “月嬪南巡有功,提升位分為妃。孫貴嬪以下犯上,沒有宮妃之儀態,觸怒龍顏,打入冷宮一月令其反省,一月若無悔改,則終身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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