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四月已悄悄溜走,正是春夏之交的五月,遊人如潮。顧應洲雖經一夜的奔波,卻並不覺疲乏,反倒是興致盎然,一邊玩著路兩邊的景色一邊慢步在行人間。不知不覺便到了一處高山峽穀前。


    據旅遊圖上介紹,這峽穀確是大大的有名,叫盤古峽,據說是當年盤古開天辟地之時,不經意的劈了一斧,便將剛剛成形的高山劈為兩截,形成了如今的模樣。此時此景,讓顧應洲想到了青丘門的域外空間,剛一入門,便是壁立千仞,那才是真正的一線天,而此處卻是寬闊的多,兩山壁之間有一兩公裏寬,中間還有一條很寬的一條河。河水清且淺,岸邊的野草倒映在水中,疏影橫斜。在兩邊高大的岩壁中間有座彩虹一般的橋,連接峽穀的兩端,在上午陽光的照射下,越顯美麗壯闊。在峽穀的兩壁,一側是懸空寺,一側是聞名遐邇的盤古峽石窟。


    這兩處奇景,據史料記載,都是建於北魏時期。一麵為道,一麵為佛。這懸空寺最早是一座道觀,後來佛家入住後,成為集儒釋道三位一體的懸空寺,而寺廟又是自峽穀一側石壁底下開始,直至半山腰。使用巧妙的力學原理,以半插橫梁為基礎,並依靠懸崖峭壁為半承托點,同時上下一體化的梁柱和相互關聯的建築群體一起發揮作用,使得建築的重心實際上在堅硬的岩石內部。而行雲流水般的造型,又為人們的想象力留下了無盡的空間。


    整個建築有四十多座殿堂樓閣,屬於國寶級的建築群,不容有任何閃失。翦若溪之所以緊急派顧應洲過來,就是耽心那個醜陋的惡人,來此破壞,如果再放上一把火,那將是轟動國際的大事件。


    顧應洲還清楚的記得,當年他還在讀小學,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說得是阿富汗塔利班政權,冒天下之大不違,公然搗毀了存在一千五百年的巴米揚大佛,那不僅是阿富文化的損失,更是全人類文化的損失。所以,顧應深感責任重大,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必須對陸吾嚴防死守。


    而對麵的石窟與懸空寺建設大概也沒差幾年,由佛家組織工匠,在石壁上開鑿了上百座石窟,裏麵利用原石,雕刻有上萬佛像和佛教人物。同樣是國家文化的瑰寶。


    顧應洲選擇去懸空寺,自己的工作重點就在這裏,還是提前踩好盤子為好。


    安步徐行,終於來到山腳下的第一個殿堂——三清殿,這應該是最早由道士修建的殿堂。殿門口卻有一副對聯:置身須向極高處,舉首還多在上人。這副對聯淺顯易懂,含義卻是極深。大意是人應該有更高得追求,人要有遠大的理想,但是當你到達之後,還會有更高的目標!還有很長的距離需要努力。


    顧應洲看著這副對聯沉思良久。登山如此,人生如此,修仙亦如此。當他剛剛開始修仙時,才知道不僅吳越是修仙之人,甚至姥姥雲青青也是修仙之人。而當他達到吳越水平時,才知道有翦若溪,水若煙甚至是做為陰界城主的段鴻基的存在。當時他都感覺這些人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但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後,他終於達到了與他們一般存在,卻又發現了還有賓頭盧尊者這樣佛家大能,甚至目前要麵對的陸吾都是仙獸一般的存在。一江春水一江濤,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莫在人前滿自誇。人隻有不斷的努力,才能站更高,看得更遠。沒有最強,隻有更強;沒有最高,隻有更高。


    此時,三清殿裏遊人甚多,顧應洲隻好暫時上向繼續遊覽。第二殿卻是三教殿,裏麵供奉的是孔子、釋迦牟尼、和老子。釋迦牟尼中間,孔子和老子在兩旁。這是顧應洲第一次看到“三教合一”的殿閣。也許這才是華夏文明的最大特色,佛教本是外來文化,卻與華夏文化相融,最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典型的就是道教吸收了許多佛教的語言,組織形式等才得能傳播存續。三教各負其責,各司其職。有人說,從功用上說,儒家講治世,道家講治身,佛家講治心;從文化主旨上說,儒家是進取文化,道家是規律文化,佛家是奉獻文化;從日常生活上來說,儒家是糧店,道家是藥店,佛家是百貨店。對統治集團來說,三教都變成了他們統治人民的工具。


    顧應洲對三教之主三鞠躬後,便閃身退出來,繼續向上攀援。之後便是真武殿。殿前有一聯:帝德常高北闕,神威普照南天。顧應洲不免心中冷笑,如果真如對聯所寫,那世上哪有那麽多戰爭、瘟疫、災害。他解決了精怪危害人間,卻解決不了人間的疾苦。


    進到殿內,卻見此地真武大帝神像卻與彭湖玄帝廟的神像大有不同。隻見這真武大帝披發跣足、身著玄袍、金甲玉帶,仗劍怒目,足踏龜蛇,頂罩圓光。傳說龜蛇乃六天魔王以坎離二氣所化,然而卻被真武神力躡於足下,成為其部將。後世稱之為龜蛇二將。玄天上帝每每斬妖除魔都禦劍出行。


    顧應洲將大殿裏麵後犄角旮旯都看了遍後,準備退出真武殿,正是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道:


    “顧施主,小僧在此等候多時了!”


    顧應洲抬頭望去,眼前之人正是前幾日,在彭湖玄帝廟遇見的掛單僧人長著一對佛耳的釋永安。心道,才幾日不見這僧人卻已到了這裏,腳程倒是快得很呢,便笑道:


    “都說相約不如偶遇,永安師父與在下邂逅於此,恐怕不能用偶遇那麽簡單的解釋。”


    釋永安倒是不卑不亢,迴應渞這:“也不難解釋,小僧便是在此出家修行的僧人。”


    顧應洲冷笑道:“如此,卻是應洲冒失了,失禮,失禮!”


    釋永安卻依然如故,繼續說道:“能否請顧施主這邊說話。”邊說邊指著附近的崖邊說道。


    顧應洲道:“好說!”跟著釋永安便來到真武殿外的崖邊上。


    這裏倒是無人,也方便說話。而且崖雖不高但總歸是在高處,望著下邊的行人,以及對麵遊覽石窟的人,倒也有幾分“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隻聽釋永安道:“我知顧施主乃是修道之人,那日施主臨走前囑咐不要做出對佛門不利之事,並無惡意,隻是不想讓顧施主多一份因果,卻是沒起作用,實在是小僧人微言輕,也是修行不夠所至,請施主不要誤會。”


    顧應洲道:“聽永安師父所言並不是指責我多事,玄帝廟中的玄帝神像被毀雖不是我所為,但卻與我有關。不知永安師父如何看待?”顧應洲想,既然這釋永安對玄實廟神像被毀,殿堂被燒有察覺,倒不如打開窗戶說亮話,遮遮掩掩不是顧應洲的性格,也不是大丈夫之所為。


    釋永安波瀾不驚,依然平靜道:“佛法講因果,前世之因,必是後世之果,玄帝神像被毀,殿堂被燒是果,必有前世之因,我雖然知曉,卻無力阻止,何也,因果之律,不是人力可為,佛也一樣。所以我並不埋怨施主的意思。但是這也為施主今後種下了因果,所以我才奉勸了一句。請施主切勿多心!”


    顧應洲愧然道:“是應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是修行不夠,不過,我還是奇怪,今日永安師父在此守候是何意?”


    釋永安卻道:“施主之目的為何,我便是為何,我們是為同一目標而來!”


    顧應洲更是疑惑,以陸吾的身手,自己若是沒有克敵至勝的法寶,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可這釋永安卻是以一普通人身手也想阻止,豈不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嗎。難道這釋永安真的如佛陀一般要割肉喂鷹,舍肉飼虎?難道這小和尚真得有佛陀那般慈悲、智慧、無畏和犧牲精神?這不禁讓顧應洲肅然起敬。


    於是,顧應洲躬身行禮道:“永安法師的無私無畏和凜然氣概,令我十分感動,也極為佩服,那就讓我們一起來守護這塊聖地,守護這片天地!”


    見顧應洲慷慨激昂,本來波瀾不驚的小和尚也受到了感染,當即激動地說道:“好,那就讓我們一起護這塊聖地,守護這片天地!”


    兩人相互擊掌,然後哈哈大笑。


    本來那遊客見一俗家之人在崖邊與一個僧侶不知在爭論什麽,便有些奇怪,又見二人相互擊掌,似是起誓發願似的,都駐足觀著二人,心中暗道,這倆人怎麽迴事,佛門重地如此喧嘩,也不怕驚擾了佛祖,特別是那年輕的小沙彌,定是六根不淨之人。


    二人倒也沒在意遊人們的想法,但是說話聲音卻是小了很多,釋永安帶著顧應洲繼續向上遊覽其他殿堂,倒是成了顧應洲的導遊,不斷地為他講解每個殿堂的來曆,掌故等,令顧應洲眼界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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