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再次冷漠


    鳳雎嚼禿了枝等得膩煩,幻兮兒比它想的固執,她悶悶地咬著氣兒不吭聲,急躁了鳳雎,“丫頭,你尋死也別來禍害我啊!”它一腳摁下地藤,再起一腳狠狠跺到地上,“為情要死不活的最傻,你們母女怎麽都這種德行!”它用力刨抓樹傀,蠻力搗鼓的動靜極大。


    浸在樹傀裏的幻兮兒已被樹脂沒到脖頸,速凝的脂液麻蘇了她的手腳,動彈無力,嘴裏省著的氣兒不夠她應聲。


    “兮兒姐姐!”從阿九口中得知幻兮兒心傷的楚欣佑第一個跑來,她奮不顧身就要衝進矮林裏。


    “別來!”鳳雎立刻嗬住她,“一個還沒救出來,別再搭進一個來!”


    楚欣佑不甘坐以待斃,“你隻管救兮兒姐姐!”快速進林的她以身為誘,試圖分散樹傀的注意力。


    “又搭進一個冒著固執氣的傻子!”鳳雎氣喘籲籲地撂著屁股攤地,眼前聞著陌生人息的地藤條條躥起,迅猛攻擊的態勢逼圍得楚欣佑尤為吃力。


    “膽子肥啦!”臨近的地藤剛要溜躥出去,一把被鳳雎截斷。


    即將被困成籠囚的楚欣佑還在竭力抵抗,“我還是先幫幫你吧!”鳳雎揮翅扇風勻散楚欣佑的氣息,地藤攻擊的力也跟著弱了不少。但難為了卷縛在樹傀裏的幻兮兒。


    “哎喲,又合上了!”它扭頭迴看,樹傀被它扒抓的口子又慢慢愈合了,“白費我的爪子!”它使勁地摳住還漏點缺的口,氣息流動的速度漸漸慢下。


    “欣佑丫頭,趕緊把館主給我找來,再晚點我可不能保證這丫頭能活著!”鳳雎衝天嗷吼一聲,地藤立刻畏怯了膽從楚欣佑身邊縮鬆了力,得了機會的楚欣佑躍身林外,拚了命地衝迴墨軒閣。


    鳳雎威震天地的嚎聲響徹整個林子,飛鳥驚掠四起,得閑在墨軒閣附近掏著蛋窩的莫飛也被驚慌逃來的鳥禽走獸蹭撞了樹幹,相熟多年的鳥窩經不住撞擊的力搖晃著墜落。護窩的他淩空接起的時候不小心被側長的枝杈刮花了臉頰,逆長的脾氣焦急了他的俊氣,他橫著兩條爪子痕就朝飛鳥驚起的那處跑去。


    “莫飛少主,留步!”當值的朗衛在半道上攔了他的去路,身後拖扶著陷入昏迷的楚欣佑。


    “怎麽迴事?”他晃了下楚欣佑垂著的腦袋,“不是還活著嗎?”莫飛貫來不喜處處懟對他的楚欣佑,滿不在意地瞧了眼後又要離開。


    “是的。”其中一個朗衛抓著他的衣服,“但欣佑姑娘昏迷前一直喊著館主……”


    “那就找少爺去啊!”莫飛懶得理會,一把甩開朗衛的手,衝著往前要去報被刮花臉的仇。


    “救兮兒姐姐!”朗衛著急得直接喊話出來。


    “什麽意思?”莫飛一聽幻兮兒的名字立馬調頭迴來,“兮兒妹妹出什麽事了?不是找少爺去了嗎?”


    “欣佑姑娘是這麽說的。”朗衛搖頭不知,急得莫飛也不顧老祖的命令,自己闖到三晴閣去。


    “誰?”莫飛就要拐入三晴閣的禁域時,卻在拐角遭遇撲麵的紅煞血流,他抵劍擋在身前,青冥劍戾氣盈盛欲要發作。


    “別動!”逍遙館館主以扇抵劍,“這是引路的紅煞聲符。”他按下劍柄,急跟著紅煞之流而去。


    原來鳳雎忘卻楚欣佑不是花娘生前所識的人,未取信任的她擅自入林定然好過不了!


    林中那些被砍斷的地藤流著殘汁,飄出淺淡的氣味,不解其害的楚欣佑將其吸入鼻腔後,它們便悄無聲息地擴散成無色無味的慢性毒溢進身體,在她躍逃出林的刹那間開始隱隱發作,跑得越急速,氣力被束縛得也越加癱軟。


    “去!”腦袋暈沉的楚欣佑在視線即將迷離得要沉重合閉之時,喚出自己的血笛,鼓足身最後的力,吹奏成符,使令它去尋引館主。


    血笛即成紅煞之流奪地起尋,冉冉的氣息引來朗衛……


    “怎麽同個方向啊?”莫飛跟在半道上疑惑,“難道那驚天大響是楚欣佑鬧的?”


    “說什麽呢?什麽大響?”館主耳畔聽風,莫飛說疑的話飛進他的耳朵裏。


    “沒聽到響聲嗎?難道地勢高點的三晴閣隻聽得見天雷雨落的聲?”莫飛撓頭不懂。


    “說人話!”館主追得急促,血笛的紅煞之流經不住一路上的風吹,它被衝淡得快沒了影,逍遙館館主沒太多閑空的耐心去聽莫飛的嫌叨。


    “走這裏啦。”莫飛一時解釋不清,他在紅煞淡釋之後直接衝到館主的前頭領路。


    “大概就是這裏了。”他估摸著範圍,領著館主到了一處沒了路的雜地,枯黃的雜草從裏隻有一撮細長的綠。


    “館主,去不得,這是館內密令禁域!”天狼擋在倆人麵前,“我曾聽館內老輩們說,虛無任逍遙,逍遙莫屬林。”他側身指著雜草盡頭的那片矮林,“前方的惡林子就像出頭的利刀被截斷了尖,它矮了半身的高像極了老輩們訓誡的惡林。”


    “林子再惡也不比人心的險惡!”館主篤信逍遙館內就算有他不曾洞悉的地兒也比涉世的江湖強。


    “不能去!”侍在老祖旁的阿九聽候吩咐,在鳳雎嗷吼聲起的那刻,他得令前往守林,“老祖有令,任何人不得入林!”他遣調朗衛排陣擋守在眾人麵前。


    “究竟這長得歪裂怪異的林子是什麽來路,怎麽也把老祖驚了?”莫飛巴望著不多言語的阿九能夠透露些有用的信息。


    “阿九一向得令行事,列位隻管依令就好。”他迴答得生硬,沒有任何可以交流的空檔兒。


    “那剛才的響聲又是怎麽迴事?”莫飛拗扭地再煩悶著他,“楚欣佑還暈倒了……”他略有點遲悟地驚乍道,“遭了!我竟忘了她叫我們救兮兒妹妹的?”他拔高身子四處望,幻兮兒真的自始至終沒見到麵,“不好了,少爺,兮兒妹妹不會是在這林子裏遇險了吧!紅煞之流領的方向與這聲響的方向完相同。”莫飛話講一半又覺矛盾,“不,不會的,兮兒妹妹沒理由跑到館裏這麽偏的地兒來啊……”


    莫飛無心的話卻鑽進了館主的心窩裏。


    “我傷了她!”逍遙館館主深知幻兮兒的脾性,悶著屈傷的她隻會找地兒躲,“老祖怪罪的話,我自己扛。”他一刻也不耽擱地避開守陣,急速翻身躍進林子。莫飛哥們義氣豪丈,他舉劍抵在眾人麵前,不許任何人追趕。


    而自小被陸先生浸染各方藥材的他一進林中便嗅到空氣中零星餘存的毒氣,他立即屏息,地上殘留的一些斷藤七零八落,他繞身尋了個來迴還是見不到幻兮兒的身影。


    擔心幻兮兒撐持不過樹傀的厲害,鳳雎在缺口閉合的眨眼間,縮身匿迴幻兮兒的肩,它利用自己的氣味擾亂樹傀的殺弑力,拉長幻兮兒存活的機率。


    感知有人入林的鳳雎隻能賭運,她冥神暗犀同為神獸的邪齜。


    火辣的熾熱感就這麽毫無預備地逼襲憩在青邪扇裏的邪齜,“哎呦,燙死我了!”它暴躁著身要跳將出扇。


    “怎麽迴事?”館主釋開解令。


    “是守器神獸間的靈犀之連!”邪齜摸著焦紅的屁股,“可我沒認識其他守器神獸啊!怎麽牽連了我的感知?”


    “不,你認識!”館主雖不知鳳雎守護的是哪方神器,但一路相識以來,隻有它是與邪齜相識的神獸,“感知到什麽快說!”


    “悶悶的暗,不得自由的緊促感,還有說不清的混亂。”邪齜重新聚住心神體會,“好像卡在死神的道上。”它特意落地走動步子,不斷調動自己的走向,“就這兒!就這兒!”它激動得大聲叫嚷,火辣的熱感催得它的皮層汗毛滲珠。


    幾棵長得密集的矮林叉雜相生,不夠粗壯的枝幹長出枝杈。館主細心環視後又舉頭高望,還是空蕩得連隻飛鳥的身影都沒有。


    “我再感知一下!”邪齜猛猛地吸吮著毒氣,大腹裹圓後,它的感知力飆升極快,“好像在地下!”它飛到半空,離遠地麵不斷湧連著的灼熱刺痛感。


    館主抓起殘斷的地藤,將它以最殘忍的方式再次擊向林中任意的樹幹,被迫負力的地藤劇烈撞擊樹幹後毀成碎屑小塊。


    同氣相生的其它地藤觸力集怨,它們依照先前攻擊楚欣佑的方式再次出其不意地要圍攻館主。


    他避身迅疾,條條出現的地藤半點兒也沒傷到他。


    “邪齜,這些就交給你了!”館主扯住其中一條較為粗壯的地藤,死死糾纏著它,直至藤源生根的地兒被抓到。


    那一地翻新的土被刨得坑窪不平,館主趴低身子俯聽地下動靜,臨近的地底隻有一片靜,他起身再到另外一端查探,腳下深淺不一的印子給了他最好的判定。


    他徒手就要刨開腳印陷得較深的空壤。


    “不許刨!”隱雲老祖驟然降至,他神色嚴厲地嗬令著,“這林子雖然兇險極大,但也是個情絕的最好地方!何不借此機會斬斷你與幻兮兒的情緣?”老祖說話的語氣堅定,炯乎有神的眼不像是考驗他。


    “可這關係到的是兮兒的生死!”館主不忍如此決絕。


    “如果她確實是花娘的女兒,這塊林子絕非是她葬身的地!”老祖不容館主再辨,他直接再命令說,“我要你守在這裏,幻兮兒幾時醒來,你便站到幾時!”


    老祖故意設界隔離三晴閣的表現和現今的一連驚發兩道死令,極度孝順他的館主隻好應諾,冷漠立在旁側。


    “老不死!”還能感知一些外事的鳳雎火冒三丈高,它此刻隻能寄予花娘能夠虎毒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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